第12章 初到县城
两人刚下车，肖琪就整了整自己被压得褶皱的上衣，然后一边轻轻揉着眼睛，一边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肖琪今天准备拉着朱芳来县里踩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适合的摊位做生意。
“县里的人果然多，东西也多。”肖琪看着四周匆匆的人影走过，街道上还有小贩在摆摊。
朱芳好奇的四处观望，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二次来县里。
第一次是和后妈李秀玲来的。
当时苗苗才一岁多，每天半夜哭闹，一段时间也瘦了不少，给李秀玲心疼的直掉眼泪。
李秀玲生就是个不讲理的人，当时她在村子里给苗苗买了一罐奶粉，但是每回吃都会拉肚子，她就跑到小卖部大骂 那里的老板。
“二秃子你真是赚着昧良心的钱啊！我闺女就是吃了你家的奶粉才瘦了这么多的！你给我退钱!”
李秀玲这一嚷嚷，小卖部的街坊四邻都来看热闹，小卖部的老板二秃子迫于压力给她退了钱。
后来李秀玲固执的认为就是村里的奶粉不好才让她的宝贝女儿苗苗瘦了这么多。
后面她抱着苗苗坐了一路的客车来到了县里，准备在县里的奶粉店买点奶粉。
彼时李秀玲还带了她最讨厌的朱芳。
当时李秀玲风华正茂，很爱打扮，沈桂莲拿来给朱芳的生活费几乎全都被她克扣了去，都花在了她和她女儿苗苗的 身上。
当时的朱芳跟在李秀玲的后面，朱芳又黑又瘦，个子还小，头发短短的像个小男孩。
不仔细看，简直就像是一个贵妇旁边跟了一个野猴子。
李秀玲走进一家卖婴儿用品的商店，里面货品齐全，李秀玲仔细一扫货架上的物品，果然有她想要的东西。
李秀玲抱着孩子，踮起脚尖从货架上拿下一罐包装精美的奶粉，看了看价格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时的朱芳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她进了商店，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跟村子里的土地大山一点都不一样。
好奇的她不知不觉的独自走到玩具区，拿起货架最下面一层上的毛绒小熊，先是捏了捏小熊的耳朵，后来又摸了摸 小熊的鼻子和眼睛。
眼神里充满了喜爱和期待，不曾想这一幕被正拿着奶粉的李秀玲看在眼里。
她把奶粉放回到货架上，一把抢过了朱芳手里拿着的小熊，“别给我乱动，坏了还得赔，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苗苗看到李秀玲手里的毛绒小熊，也伸着手要够，李秀玲像变脸一般慈爱的将毛绒小熊递到了苗苗的手里。
这一幕，对于还年幼的朱芳来说，真是讽刺。
小小的朱芳眼神里的期待和欣喜转瞬即逝，她强忍着内心的失落，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跟在李秀玲的身 边。
李秀玲随后又给苗苗挑了几件小裙子，结账的时候，售货员看了看李秀玲旁边的朱芳，“刚才那个小熊不给孩子拿上 吗？”
李秀玲嘴角露出一丝尴尬，讪讪的说：“她不喜欢，家里太多了。”
有时候事实就只这么被歪曲的，朱芳从售货员手里接过装好的衣服和奶粉，缓缓地跟在李秀玲的身后。
那一刻她分明从售货员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与同情，那是朱芳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一个不被爱的孩子是多么的悲 哀。
朱芳的眼睛里闪过几丝兴奋，这集市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新奇。
好几年过去了，现在的县里和朱芳记忆里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
县里的街道，没有当年她来的时候那么杂乱，地也被重新铺过了，人走在上面，感觉脚底下平整又舒适。
朱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这次和肖琪来到县里，她突然觉得连空气都比几年前要沁人心脾。
反观肖琪，虽然她小时候家庭条件也不是非常优越，但是长大参加工作以后也经常和朋友出去旅游。
肖琪上辈子见过的大城市太多了，都市里的俊男美女，灯红酒绿，晃的人挪不开眼。长期生活在都市，人的心也未 免浮躁。
上辈子肖琪每天待在公司里，学着如何融入集体，如何与周围的人打好交道，学着如何精致的装扮自己，以维持自 己一个良好的都市丽人的形象。
但是多年的工作经历已经让她有点逐渐迷失自己的内心，她多次尝试找到最初的自己，但是她觉得实在有点难。
这次重生，一下子让她回到了二十年前，也回到了自己最质朴的年纪。
肖琪拉着朱芳随便走进了一条小街道，街道的路不是很宽。
道路两旁满满的都是做生意的小门店，但是里面每个门店都不是很大，大概有十平米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来的太早的原因，一直到下了车，肖琪和朱芳也并没有看到多少来往的行人。
虽然门店很多，但是整体却给人一种很萧条的感觉。
她拉着朱芳一边走一边看，走到一家服装店门口，她们停下了脚步，正准备上台阶进去看看的时候，一个彪形大汉 正从店里出来。
“老太婆，要摆摊去一边摆去，别来这抢生意！”
一个个子不高但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店里走出来。
他长着一脸横肉，脸上都是褶皱，皮肤也很差，毛孔粗大，要是上辈子，肖琪会提醒他，你该做保养了。
他嘴里叼着烟，挺着大肚子，一边迈着外八字，一边出来准备赶走门口摆摊的老太太。
肖琪顺着男说话的方向看了过去，的确在男人店铺附近有一个摆摊的老太太。
老太太头发花白，头发在脑后盘起，穿着一件白色衬衣短袖，衣服虽然很旧，但是很干净。
她坐在一块放在地上的垫子上，左手拿着锥子，右手拿着鞋底，正专心的一下一下的纳着布鞋。
可能是太专注了，她并没有听见男人的话，男人继续喊了一嗓子，这时老太太才终于停下手中的活，抬起了头。
“好好好，你等一下哈，我纳完这几针，马上就走。”
老奶奶一边客气的笑着应答男人的话，一边继续低头纳鞋底，只是她手里的锥子比之前更加麻利，一会便纳完了一 个鞋底。
老奶奶摆摊的位置离男人的商店隔着好几十米的距离，“我们过去看看吧。”朱芳率先开口。
肖琪看了一眼朱芳后，便默不作声的拉着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