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有喜欢的人

    杨光闻言，心中暗道，这不正是武侠世界里记名弟子与亲传弟子的差别么？

    黎泽韶续道：“你师祖的离世缘由，你师父可曾与你详述？”

    杨光轻轻点头，虽未亲睹师祖风采，但他深知那是一位伟大而又悲情的人物，生不逢时，命运多舛，满腔热忱最终化为无尽遗憾。所幸，他留下的高家岭二中已在这片土地上茁壮成长，杨光暗自发誓，待自己有能力之时，定要让二中焕然一新。

    黎泽韶沉吟半晌，缓缓言道：“若说你师祖之逝，你师父尚有丝缕责任，那当时的我，便是猪狗不如。”

    杨光面露不解之色。

    黎泽韶似在犹豫是否该将往事告之，他仰望苍穹，良久方道：“此事压在我心头近三十载，你是你师祖的传人，我，我……”

    终究，黎泽韶未能言尽其意。

    “师伯，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你唤我师伯？真唤我师伯？”黎泽韶激动不已！

    杨光心中暗笑，这师伯之名岂非你亲口所提？黎泽韶激动片刻，情绪稍缓，道：“杨大夫，你既愿意称我一声师伯，那我便将当年之错坦诚相告，此事已困扰我二十七年三个月零二十一日。”

    杨光听闻此精确日期，心中好奇更甚，这位突现的师伯当年究竟何事？

    黎泽韶沐浴着暖阳，心绪却在颤抖，杨光忧虑之余，虽知其乃神医，却也明白医者难自医，尤其心病更甚，遂言：“师伯，今日不如先不谈此事，改日再说吧。”

    黎泽韶却坚决摇头，坚定道：“鼓起勇气不易，我……”

    话至此，他又陷入沉默。杨光心急如焚，既欲言又止，何不速速道来？他能理解，人皆不愿轻易承认错误，何况黎泽韶当年所为，显然非同小可。

    正当杨光疑虑黎泽韶是否会吐露实情，黎泽韶终开口，声音微颤：“当年，你师祖遭人擒获后，有干部找到我，承诺只要我公开揭露你师父之罪，并对他施以杖责，便能助我返城。”

    显然，这段过往对黎泽韶而言，是莫大的耻辱。他稍作停顿，续道：“那时我被私欲蒙蔽，又忆起你师祖曾言，我在医学天赋上虽胜过你师父，但成就终不及他。几经挣扎，我竟应允了他们。之后的事你也略知一二，我不仅当众羞辱了你师祖，更在他不备时挥棍击之。当晚便传来他离世的消息，不久后我回到城市，因这份愧疚，近三十年未曾敢再踏足故土。”

    杨光一时语塞，安慰之词卡在喉间。若说师父当年之举已近乎背弃师门，那黎泽韶的辱骂与殴打，更是欺师灭祖之行。况且，师父李杰邦因那事在余岭村守墓二十七载，而黎泽韶却在繁华都市享受荣华。

    然而，恨意难生，毕竟黎泽韶已有悔意。他能瞬间道出具体时日，显是每日备受良心谴责。

    “师父与我原计划过年时回乡祭拜，待空闲时，我与师父通话，提及你之事，看他是否愿意见你，我们也可一同回山探望师祖。”杨光揣测，师父对黎泽韶应是颇有不满，否则不会从未提及。

    “真的？那太好了。”黎泽韶随即又黯然，“只怕你师父不愿意见我。”

    黎泽韶非愚钝之人，若李杰邦不怨恨自己，必会向徒弟提起，未曾提及，显然是不满至极。

    对此，杨光不敢打包票，只能说：“我会尽力劝说师父。过几日我去省城，看能否促成你们相见。”

    “若真能如此，那再好不过。”黎泽韶喜形于色，旋即又意识到，这仅是杨光之言，最终还需李杰邦同意。

    二人再度沉默，黎泽韶起身拍去尘埃，强颜欢笑：“本是为姚海德复诊，却在此耽误许久。”

    杨光随之站起，心中盘算何时与师父提及此事。此时不宜，按师父安排，他应在省人民医院坐诊，随后还需回诊所解答护士与学徒的疑问，最佳时机当属夜晚。

    思绪间，二人已步入姚海德病房。此次非治疗室。

    只见姚海德已起身，面带不悦，碍于旁人在场，未对孙女发作，却执意要求出院。姚倩倩姐妹则劝其多住几日，以便全面检查。

    姚海德见二人，立刻喜上眉梢：“两位神医，请帮我看看，能否出院？”

    他性情直率，谁治愈他，谁便是神医。一旁匆匆赶来的泌尿外科主任脸色难堪，却无可奈何，毕竟未能治愈，反险些酿成大祸。

    黎泽韶与杨光先行初检，身处医院，不便擅自决断，泌尿科主任亦加入检查。虽有心理准备，亲眼见证后仍感震撼，最终道：“病人基本康复，为保险起见，建议再观察一日，明日状况依旧，即可出院。”

    姚海德勉强应允，已住逾一周，多一日也无妨，总好过孙女们的再三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