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一对情侣
病榻上的姚海德蓦然启唇,“那位年轻大夫所言不虚,数日前因琐事动怒,随之而来的便是身体不适,小解亦成了难题。大夫,你可要当心了。”
这话,显然是对黎泽韶的警示。
众医皆愕然,病人劝诫主治医师提防同病相怜,此情此景,怎一个怪异了得。
黎泽韶初闻之怒,继而哑然失笑,但转瞬面色微变,“诸位稍等,我外出片刻!”
他这一离去,丁静再难安坐。事实上,自她自诩为黎泽韶之母那刻起,治疗室内已无她的立足之地。
步出治疗室外,见姚家姐妹仍守门而立,丁静心生一计,对二人道:“二位进去劝劝爷爷吧,那位杨光,仗着自己背景,硬是要插手治疗,就连我请来的黎神医也被他逼退了。”
丁静之言虽尽属虚构,奈何姚家姐妹对室内情形一无所知,加之适才目睹黎泽韶匆匆离场,加之丁静早前便言及杨光略懂医术且背景深厚,正因如此,才无所顾忌地企图夺走丁静之物。
物为何,二姐妹不甚明了,但出身贫寒的她们轻易信了丁静。毕竟,丁静虽生活稍胜一筹,也不过是个县级医院的小护士,同样身处社会底层。
闻杨光又欲染指其祖父,姐妹俩岂能坐视?在她们眼中,杨光定是想拿爷爷做实验,提升医术。
见姐妹俩闯入治疗室,丁静暗自冷笑。姚海德病情如何,她并不关心,只一心想着给杨光制造麻烦。杨光曾言,姚海德之病源于怒气,若能令其持续愤怒,病情自会加剧。
丁静不知触发姚海德怒气的直接原因,但她深知,姚海德一见孙女便怒不可遏,全身颤抖,恨不得将她们驱逐出门,远胜于口头上的嫌弃。
“杨光啊杨光,但愿你好运常伴,否则,姚海德病情稍有加重,我便向汪远辰举报你造成医疗事故。那时,你不仅难以脱身,那对愚钝的姚家姐妹更会欣然为我作证,说你曾对她们不轨,看你还如何有脸与我争夺源潭镇计生委主任之位。”
念及此,她不禁自鸣得意,自己的确聪慧过人,短时间内便能策划一石二鸟之计。以她的智慧,区区计生委主任何足挂齿,只怕县委书记之位亦唾手可得。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中国的撒切尔夫人。
喜悦之余,她甚至不再介怀被黎泽韶驱逐之事,病人的呼唤也充耳不闻。毕竟,病人唤的是护士,而非护士长。她迅速拨通了汪远辰的电话,详述自己的所作所为,末了还不忘添油加醋描述黎泽韶的“恶行”,“亲爱的,你找的那个色眯眯的老头算哪门子神医?不仅对我上下打量,还想在众人面前接近我。我只是稍微避开,他就不顾颜面,将我赶了出来。”
若在最初,汪远辰或会信以为真,但如今,他只能苦笑。他曾多次想甩掉丁静,但碍于她手中握有两人的私密照片,一旦泄露,他的前程将毁于一旦。因此,面对丁静的控诉,他只得假装相信,“黎神医毕竟是西江名医,连我父亲也不敢轻易得罪。你与他仅此一面,日后不必再见,无需多虑。至于杨光,你做得很好!”
汪远辰此言出自肺腑,他虽有摆脱丁静之心,却无计可施。况且,其兄已知悉杨光的背景,眼下让丁静得罪杨光,待杨光反击,或许能一举将丁静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至于杨光是否会因此迁怒于他,汪远辰认为绝无可能。像杨光这样的省城贵胄,向来恩怨分明,除非对方过分冒犯,否则不会殃及无辜。更何况,他从未对杨光有过任何不敬,面试时得知其背景非凡,还给予了高分。
“宝贝,你实在太贴心了,今晚何时能逃离那无趣的牢笼?我们不妨再次探索,寻觅一番未曾触及的秘境如何?”丁静以温柔中带着一丝挑逗的语调轻吐。
不得不承认,在那片私密的天地里,丁静确有着非凡的才情与悟性,她深知欲擒故纵之妙,故而在每个共赴星河的夜晚,她总是汪远辰最默契的舞伴,甚至主动编织新颖的梦境,引领他步入前所未有的欢愉境界。
“听你这么一说,我心中已是波澜壮阔。”汪远辰的话语中难掩激动之情。丁静提及的那些隐秘乐章,让他心头一热,恍惚间竟生出一股不舍,毕竟在这片禁忌的乐园里,丁静给予他的快乐,是他那平淡婚姻所无法触及的光辉。
“哎,你这人,一提此事便精神百倍。汪大局长,我可记得清楚,你早应允要与那位黄脸婆一刀两断,这话已飘在风中两年有余,怎不见你有何实际行动?”丁静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
“这……”汪远辰心下暗自懊恼,悔不该当初被一时冲动蒙蔽了理智,轻易许下了难以兑现的诺言。事实却是,汪远辰的妻子温亦寒出身名门,其家族背景甚至犹胜自己。温亦寒之父温耀宗,乃省府重臣,位居宣传部长高位;其母何文清,则是西江大学的知名教授,更有一舅父何文强,坐镇邻县正阳,手握县长之权柄。只是近来风闻,何文强似乎卷入了一场风波,因数月前擅自下令军民水库泄洪而不事先通知下游,正遭省府严密调查。
“你应知晓,我的处境复杂,一切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汪远辰吞吞吐吐,试图解释。
丁静自然明了其中的利害,未再紧逼。她深知,若将汪远辰逼至绝境,最终受损的或许会是自己。在这场情感与权力交织的游戏中,保持微妙的平衡,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