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故人重逢

    仲秋之夜，妙舞坊灯火通红，舞曲、弹奏、演艺各色节目，精彩纷呈。

    多年不出山的苗慈亲自弹奏为杨娥伴奏，本就是个噱头，作为当日的宣传口号，一下子就把看客的胃口吊了起来。

    当晚舞台上，杨娥如同飞天神女般从高处缓缓轻落而下，一袭绯色衣裙，裙带飘飘，抬腕低眉间，尽显妩媚温柔，仙气飘飘。

    只见她时而轻舒云手，手中长剑生花，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时而剑走游龙，剑气如风，时而空中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继而翩然落下，惹得看客尖叫连连。

    伴着铿锵厚重的弹奏，既将女子的柔美展现的淋漓尽致，又把女子不屈向上的英气与前者浑然天成的完美融合，底下掌声雷动，杨娥首秀轰动全城！

    台下，苗凡也亲至妙舞坊，并为这个压轴节目所震撼。

    而强宗颖，杨子越也应邀前来捧场，拍的手都疼了！这个杨娥，可真是个宝藏女孩啊，带给他们的惊喜，可太多了！特别是杨子越，都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学着杨娥空舞了起来，惹得后座的看客频频提醒他坐下。

    而台下坐着的柳春生，心情就没那么好了，随着观众的赞叹和鼓掌，脸色愈发的难看。

    三皇子李子祯，今日也是座上宾。

    苗慈见贵客至，自然喜上眉梢，舞罢特意将杨娥叫过去，专门介绍给李子祯认识。

    故人重逢，万般滋味在心头。

    李子祯已不是第一次见杨娥了，但这次近距离相见，让他更加心生疑惑。

    尽管和强七妹长得一点都不像，因为杨娥甚至比七妹当年离开汴京前往北疆时年龄更小一些，身形更柔弱一些，但那眼神，那英气逼人漆黑明亮的眼神，还有，那落落大方的气质，简直太像了！

    他强压下心底的震动，掩饰着说道：“一段时日不来，苗坊主这是找到接班人了？”

    苗慈微微一笑：“托殿下的福，这孩子和我有缘，年纪虽小，却悟性极高，处事也老成持重，一点就透，这么些年了，我总算能稍微松口气了。”

    杨娥的事李子祯自是知道的，甚至杨娥能得苗慈如此看重，也和他叮嘱苗凡对杨娥多加照顾有莫大关系。

    苗凡在苗慈面前可没少说杨娥的好话，既是兄长，又是东家，加上杨娥自身的通透练达，得坊主欣赏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杨娥冲李子祯福身行礼，心中百感交集，表面确实不动声色。炼狱般的经历，已让她具备控制情绪的能力。她几乎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短暂悸动的心神。

    她对于李子祯的感情是复杂的。

    当年，朝夕相处间，她也是动了真心的。

    他不同于大皇子的独断专行，潘良的飞扬跋扈，他温暖，细心，文采飞扬，策论见解独到，经常被杨太傅当做典范读给他们听，他写得一手好字，字体俊逸灵动，这是她最艳羡和崇拜的。

    因此，她经常调皮的模仿他的字迹，一来二去的，竟也能模仿的有个七八分像。只是，一泻下劲来，字迹也就原形毕露了。

    他们也相约着放纸鸢，逛街，吃好吃的。

    但是母亲说，皇家，是最无情的。以她的性情，并非没有能力驾驭，而是会丢掉她最本真的东西。而她的本真，是家人最珍视的东西。

    于是，她犹豫了，或许，还是爱的不够吧？

    母亲的智慧和通达，她是信服的，也绝对相信母亲的判断。

    平日里就连父亲，不也在大事不决时要请教母亲吗？

    云梦山那个怪老头师傅，不也一直对母亲的很多决断很是赞赏吗？不也教导她要以母亲为典范吗？

    然而感情，有时候没法用理性去分析，去判断。

    当年，就在她纠结困惑，对母亲婉转拒绝安妃娘娘试探耿耿于怀时，六哥的意外离世，要了这个鲜活灵动的少女半条命。

    是的，毫不夸张，半条命，不管是孪生兄妹特有的身体感应，还是心灵的特有联动，都让她感觉，脖子的痛感似乎异常的真实，妹妹夜半梦想，还觉得脖子隐隐作痛。

    正如她所说，这个孪生哥哥和她，是这个世界上羁绊最深的人，他们就如同各自身体的一部分，喜怒哀乐皆有感应。

    后来，安葬了六哥，她大病一场后，对汴京城的痛恨和排斥达到了极致，毅然决然随父亲去了北疆，一去，就是六年。

    而今重生于世，又用了六年。

    细细算来，李子祯已是二十八岁了，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必定是娶王妃了，也许都有了几房侧妃也未可知。

    看着他眉头紧锁，甚至有些病容，是，过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