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牛刀小试

    春荷出身官家，只因父亲犯了重罪被问斩，其余族人被发配的发配，卖身为奴的卖身为奴，很是凄惨。

    春荷家族没落前，苗慈曾当过春荷的教习先生，对这个不幸地女孩很是同情，因而动用了一些关系，才得以将她留在了妙舞坊。

    这个孩子也懂事勤奋，人又长得好看，很快便在妙舞坊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几年历练下来，俨然是台柱子了。

    春荷自恃是苗慈的亲传弟子，又处处受人追捧，早就习惯了万众瞩目的日子。

    杨娥这时候突然出现，并被坊主如此相待，在她看来，杨娥的所得，并不费吹灰之力，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局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沦为了笑话。

    以前是她陪着坊主撸猫，接待贵客，教习一众姐妹，现在日日陪伴在坊主身边的人成了杨娥，而她，却备受冷落。

    一个小地方来的孤女，竟也来和她抢风头。这些年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心血，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而她杨娥凭什么？

    这是个经历过绝境，性格极端的女孩子。

    这世上总有人经历苦难，却涅槃重生，从而通透练达，坚韧强大，而有些人经历过苦难后，却变得心思狭隘，不择手段。

    而春荷，正是后者。

    于是，她决定牛刀小试一番，且看看这个杨娥有几斤几两。

    趁着苗慈去休息，杨娥独自一人在后台观察舞台上表演的时候，春荷走了过去。

    “妹妹长得可真美，舞也跳的出色，难怪坊主如此看重”。春荷之前见过杨娥跳舞，假意奉承一番，想先拉近一下关系。

    杨娥敏感的感觉到了，这一番夸赞，并非出自真心，因为这段时日，这个心比天高的台柱子对她并不那么友好。

    “姐姐客气了，姐姐才是咱们妙舞坊的门面！妹妹就是跟着坊主打打杂，要学的还很多。”杨娥谦虚地回应着。

    春荷拿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香囊，说道：“妹妹来了有一段时日了，也不曾送你见面礼，这个香囊，是我亲手做的，配了一些草药，可以驱蚊虫的你要不嫌弃我的手艺，就送给你当见面礼吧。”

    杨娥连忙接过：“怎么会？好香啊！谢谢姐姐！”

    “喜欢就好！”春荷说着，“你忙吧，我也要做些准备了”，说着，就轻摇着自己的团扇，袅袅婷婷地离开了。

    杨娥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但一时也看不出破绽，为求谨慎，她将香囊放在一个花盆里，才如约过来找苗慈询问当日的一些日程。

    苗慈的婢女安心在后院，正忙着给满园开着的花儿喷水。

    安心老家也在蜀中，因而对杨娥和香儿、豆豆她们有着天然的亲近，加之有次苗慈的猫跑丢了，吓坏了，哭的梨花带雨的，还是杨娥她们几人一起不能帮着满园子的找。

    最后还是杨娥，提了一口真气，跃上了后院那棵高大的古槐，居高临下的仔细查看，才发现那个小祖宗在屋顶晒着太阳睡着了，还差一点给掉了下去。幸亏杨娥眼疾手快，几下纵跃，轻踩着屋檐，将那只猫祖宗救了下来。

    这事，可够安心感激许久了，毕竟，坊主无儿无女，对那只猫，可是倾尽了所有的爱，猫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该卷铺盖走人了。

    安心见杨娥过来，笑盈盈地迎上来：

    “姐姐，坊主正在小憩呢，你稍等会儿。”

    杨娥伸手接过木制的喷壶，说道：“那你歇会儿，我来帮你。”安心笑着跟在她旁边，耐心的告诉她，哪些花可以喷洒，能延长花期，哪些花却不能喷洒。

    “你身上怎么有百合花粉香呢？”

    安心突然问道。

    杨娥一头雾水，她向来不喜欢用香料，怎么会有百合粉的香？

    她遂闻了闻双手，是了，刚那个香囊。

    安心一下子脸色都变了：

    “你手上的百合花粉哪来的？”

    “刚才，春荷姐姐送我的香囊，想必是她不晓得吧。”

    安心一愣：“姐姐，坊主的猫对百合花粉过敏，你也知道，猫可是她的命，有机会来后院的人不多，所以知道的人也不多，都怪我，忘叮嘱你了。”

    杨娥心里一惊，原来如此！

    罢了，自己之所以在妙舞坊栖身，只是这个所在，更方便她去寻求她想知道的真相，不想却影响了别人的利益。

    看来，自己要学的不止是武学精进，兵法谋略，还要学如何在这样一个女子间暗自较量的环境中生存和发展下去。

    这，对于她来说，却是全新的一课。

    岂止是在这女人堆里斗心思对她来说是新的一课，带三个懵懵懂懂的徒弟于她而言何尝不是新的课题呢。

    “没关系”，她默默安慰自己，记得云梦山上，师傅曾捋着胡子说过：“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其发展规律，人性，也有诸多相通之处，在这红尘中看得多了，经历的多了，也就了然了。”

    好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尔尔。

    想到此处，也就坦然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安心私下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苗慈。

    苗慈听了，只用辨不清喜怒的语气说：“知道了。”

    且看杨娥会如何处理吧，正好检验一下这个孩子的心胸和气度。苗慈心里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