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劳动改造

    晨光熹微，天边刚刚泛起一抹淡淡的金黄，仿佛是夜的幕布被悄然揭开了一角。铁窗外，那缕金色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户玻璃，洒进了这个昏暗的车间，斑驳的光影在机器的钢铁表面上跳跃，给这冰冷的空间带来了一丝温暖。

    李凡跟随着一群沉默的狱友，脚步沉重地踏进了这个充满机油味和缝纫机嗡嗡声的地方。

    李凡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不甘，仿佛还在试图从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找回一丝理智。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他将在狱中度过一年零两个月的劳动改造生活。

    “今天我们的任务是生产1000个足球，要保证质量、保证数量，各位同志争取超额完成。”广播里传来的声音冷硬而有力，像是无情的命令，将他们的命运牢牢地锁在了这个车间里。

    李凡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个声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他曾经是一个有着光明未来的大学生，一个才华横溢的设计工程师，却因为一次冲动和错误的选择，沦为了阶下囚。他的内心充满了悔恨和痛苦，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面对现实，尽快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

    由于李凡是新人，对生产工艺并不了解，车间管理者并没有给他分配具体的生产量。但是，他们要求他尽快学会踩缝纫机，不要成为小组的累赘。

    李凡挑了一个挨着郭叔的工位，目光紧紧地盯着郭叔那双熟练操作的手。

    起针、倒针、转角、剪线，郭叔的手法娴熟而流畅，一个32片的足球在郭叔的操作下很快完成。李凡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掌握这门技艺，才能在这个车间找到自己的位置。

    “李凡，你可以自己先踩一下空车，学会点到为止了就可以领料了。”郭叔看李凡看了一会儿，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多谢郭叔。”

    李凡应了一声，心中却是一片茫然。其实，对于踩缝纫机，李凡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的工作就是设计缝纫机，比如这个车间生产的很多机器都是车神公司生产的。

    不远处，阿九看见了李凡的熟练操作，不禁惊讶地喊了出来：“哎吆，小子，牛啊！刚过来就会踩了？你丫的天生就是踩缝纫机的料啊！”

    阿九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他们纷纷转过头来看着李凡。李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囚犯，没有资格在这里炫耀自己的技能。

    “我当年学了一个周才会踩，你丫的第一天就那么熟练了，你这是命中注定要来踩缝纫机”

    阿九越说越高兴，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脸上的那道疤痕也在上下抖动着。

    “哪里，以前我学过。”李凡应付了一声，依旧低着头、心事重重地踩着缝纫机。

    李凡今天并不想去领料生产，尽管现在他完全能够熟练操作缝纫机，因为在他的内心中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充满着排斥感。作为一个大学生，一个设计工程师，因为爱情，因为一个女人，他将被关一年零两个月。他感觉这是一种讽刺，也是对生活的嘲讽，是现实的冷酷刑罚。

    “机修师傅，我的缝纫机又罢工了，老是断线，能不能请您看看？”郭叔的声音温和而带有几分无奈，他高高举起手臂，试图在这繁忙的车间中引起那位总是忙碌的机修师傅的注意。

    机修师傅，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仿佛对这种日常的求助已经感到厌烦。

    “整天就听见喊修这修那的，到底哪里又出问题了？”他边说边不情愿地走向郭叔的工作台。

    “修修修，真是烦透了。”年轻人的抱怨声随着他的步伐在车间里回荡，但周围的工人们都习以为常，继续着手中的活计，仿佛这一切只是日复一日的背景音乐。

    “您看，就在这里，多踩几下线就会断。”郭叔耐心地解释，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尊重。然而，机修师傅在缝纫机上草草踩了几脚，未见异常，不满的情绪愈发浓烈。“根本没问题，你这是没事找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人虽然听到了，但大多都选择了沉默。他们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也习惯了机修师傅的傲慢和冷漠。

    郭叔并未因此气馁，他提议道：“师傅，不如我给您演示一次，您帮我看看是哪里操作不当？”他的语气谦逊而诚恳，但换来的却是对方更为激烈的反驳：“没空，我是厂里聘请来的，又不是犯人，也不是管培训的，自己摸索。”

    机修师傅没有等郭叔把话说完，就提着工具箱快速的离开，嘴里依旧嘟囔着。

    “你嘴里有粪啊，教你修一个机器唠叨没玩了。”

    阿九看见机修不断埋怨郭叔，突然站起来挡住往回走的机修。一米八六的个子，再加上壮硕的身材和脸上的疤痕，满满的压迫感迫使机修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下阿九，态度明显好转了不少。

    “我刚刚已经修过了，不信让他踩踩试试”，机修师傅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阿九解释。

    “他是我叔，下次教你再这样，我弄你”，阿九严肃警告到。

    机修师傅被阿九的气势所震慑，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身子一偏，乖巧地绕过了阿九，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