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寿宴
寿宴开席，宾朋满座，老夫人望着满院的宾客，心中欢喜。
老夫人坐在主位，侧坐是府中的夫人，少爷小姐还有一众姨娘，以及族亲。老夫人有四子，嫡长子便是镇国大将军苏任远，其他三个皆是姨娘所生养在她名下的庶子。
今日，二爷苏立昌早早便入了宫，三爷在调遣至江南上任无法抽身，四爷则在军营中，驻守边关，今日寿宴皆未在场。
众儿媳和孙儿一一向老夫人祝寿，坐在一侧的苏若初左顾右盼，有些心不在焉。
不见若清的面，心中焦急万分，祖母对她不甚喜欢，今日这般重要的日子，又无故缺席。
“清姐姐，怎的没到场呢！”苏云红开口。
老夫人的脸色一僵，扫了眼，面色不悦。
二夫人林氏忙打圆场，“可能，你清姐姐给祖母准备惊喜了，故此晚了些。”
“我们给祖母备的礼物，提起一个月便准备好了，不知清姐姐给祖母准备的是何礼物，要这样长的时间。”
说话的是四夫人的幼子，年仅五岁，四夫人忙掩其嘴，只道是童言无忌。
苏若初连忙将准备的寿礼呈给老夫人，
“祝祖母福如沧海无穷极，寿比灵椿过八千。”
站在老夫人身侧的陈嬷嬷，展开画轴，是一幅仙桃水墨画。
老夫人看到落款，勾起满意的唇角，“不错，不错。”她爱不释手般看了又看。
又命陈嬷嬷将她喜爱的一串镶着东珠的翡翠手串赏给了苏若初。
坐在一边的苏云红也不甘示弱，“祖母，这是红儿送给祖母的刺绣，花了孙女一个月的功夫呢，手指都被刺破了好几次。”
陈嬷嬷接过刺绣，呈给老夫人，是一个寿字，老夫人只道：“有心了。”
便让陈嬷嬷收了起来。
苏云红不甘心地剜了眼苏若初，凭什么祖母这般的偏心。
她花了足足一个月，手指被扎破了几次，而苏若初不过是命人买了一幅画，祖母便拿在手里不肯放下。
还将那串喜爱的珠串赏给了苏若初，而她只轻飘飘地得到口头赞许。
前几日，在书房无意间听到了大伯父之事，她倒要看看苏若初能再嚣张几时。
此时，院落外不知是谁道了一句，“这是哪家的小姐，这般无礼没有规矩，竟穿着寝衣，在将军府乱跑。”
很快，他们的目光便落到了正堂上，毫无规矩的女子跑到了正堂。
见到坐在主位的祖母，她还在。
幸好！
“祖母！”声音带着颤音。
坐在宴席上的宾客，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她便是大将军的幼女——苏若清。
难怪，老夫人不喜她。
连基本的教养礼仪都没有，众人投来鄙夷的目光。
显然，苏若清在祖母寿宴上丢了丑，辱没了将军府，可她全然不在乎。
上一世，苏云红故意让她在祖母寿宴上丢丑，那时，她急于想要得到祖母的认可，只是再一次令祖母失望。
她哭着跑出寿宴，连祖母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悔恨一生。
正沉浸在喜悦的老夫人，看到只着一件寝衣，发髻凌乱的苏若清。
面上的笑意消散，冷着脸，“成何体统！”
苏若清再次见到祖母，祖母恼她，她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喜极，“祖母，清儿来晚了！”
堂外的声音，自然也依稀传到了堂内，老夫人兴致缺缺。
“清姐姐，你给祖母准备的礼物呢！”
苏云红故意说道，她要拿这个乡野丫头出出气，顿时心中一阵得意，一扫心中的阴霾。
两侧的婶婶们都看向她，两手空空，怎会有礼物，显然祖母对她今日有多不满。
“我没……”
昨日，她给祖母准备的礼物，被苏云红扔到了后花园的池子中，她跳进水中去捡，又碰到了祖母，被祖母呵斥，将乡野之气带到了将军府。
罚跪祠堂，受了风寒，半夜生了高热。
孙姨娘讥笑，“四姑娘，若是为老夫人备礼物忘了时辰也便罢了，谁曾想是没睡醒啊，着急忙慌的跑到寿宴上，被宾客耻笑，丢了将军府的面子，传出去我们日后如何见人呢！”
众人也跟着起哄，嘲笑起来。
重生归来，苏若清全然不在意。
反而苏若初气急，“只怕是外人还没看笑话，孙姨娘先嘲笑起了。身为苏府之人，不想着维护自家人，倒比他人更想看家中笑话。”
气得孙姨娘脸色涨红，苏若初自小在老夫人跟前养大，看做眼珠子般，她剜了眼苏若初，没敢再吭声。
苏云红气不过，“伯父立了大功，初姐姐便不把我们二房的人，放在眼里，你欺人太甚。”
她看向祖母，要祖母主持公道，分明是苏若清有错在先，她姨娘不过是说了实话。
寿宴上扫了兴的老夫人，又数落了孙姨娘和苏云红。
又命陈嬷嬷将她卧房中的如意云纹锦缎给苏若清拿来穿上，又怒斥苏若清丢了苏府的清誉。
苏若清倏地不怒而笑。
老夫人见她奇怪的举止，更是对她不满，让她坐到后排座别碍了她的眼。
母亲乃是商贾之家，当年，父母婚事被祖父和祖母反对，可父亲一心求娶，祖母拗不过父亲，只得应下亲事。
成婚后，父亲怕母亲委屈，一生未纳妾室，苏若清三岁时，母亲病逝，外祖便将年幼体弱多病的她，带到江南。
因此，和祖母生了嫌隙，苏若清回府后，祖母对她并不喜。
上一世，祖母拿着筷子吃着长寿面，府外传来噩耗，祖母当场昏厥，便再也没有醒来。
竟是，苏云嫣从中做了手脚，祖母病危中，药被做了手脚，造成气血攻心的假象。
一扫苏若清搅了寿宴的好心情，下人将寿桃端上主桌，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寿桃上。
老夫人望着寿桃，心中有些发慌，她轻轻地捂着胸口处，今日，大喜的日子，她不能扫了兴。
坐在院落里的宾客，也投来了艳羡的目光，今日，老夫人寿辰可谓是气派十足。
陈嬷嬷将寿柄递于老夫人，可切开寿桃了，老夫人接过，刚刚触及到寿桃。
府外传来噩耗，一小厮冒冒失失地冲到了府中，“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和端菜的下人撞到了一起，噼里啪啦一声响，闹出了巨大的动静。
顾不得其他，小厮冲到正堂，跪于地上。
早已泪流满面，老夫人看着他的神情，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而坐在椅子上的苏若清早已泪流满面。
“将军和两位少将军阵亡了！”
小厮跪在地上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