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酸葡萄
而花团锦簇的小花园后方不远处的一处小亭里，此时正站着几道人影。
“夫人，您看到了吗？”吴管事一边察看季夫人的脸色一边频频往花园中央看去，那两道身影说说笑笑，一位仙姿玉貌，一位芝兰玉树，怎么看都般配极了。
眼前的贵妇人边看边点头，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说话的的动作一摇一晃，她眼底浮现出真切的笑意：“哎呀，好呀，这两人实在是般配，我家远舟这么多年也没见身边有哪位姑娘，哎真是……”
吴管事瞧着季夫人的喜色也不禁高兴起来，但下一秒却看见季夫人突然面露愁色，她轻叹了口气：“若我儿如平常一般的孩子，我肯定给他办个风风光光的婚事，可是他这身子……若是，怎么也不能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不是？”说罢竟是拿帕子掩面而泣。
身边的丫鬟连忙安慰起来：“夫人，您也别太过伤心，咱们大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万一……万一是那道士看错也不准呢？”
“是啊，夫人，您也莫要忧虑，总会有办法的不是？这天底下能人术士、佛道仙师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愁没有法子。”吴管事轻轻抬手安抚季夫人的情绪，看到她的情绪渐渐安稳下来，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声。
自十年前季老爷去世之后，季夫人便着手操持府内外的一切事务。
季老爷与季夫人恩爱夫妻，两人结亲后季老爷未娶过一位妾室，因而后来这偌大的家业便由季夫人一手操持着。
当初季氏宗亲皆不信任季夫人一介女流，更对季府产业虎视眈眈，但最终季夫人还是守住了季府，这十年来更将季府产业经营得风生水起，这一路的艰辛她都看在眼里。
平日在外刀枪不入的女强人也唯有在与儿子有关的事上心生痛意，难忍泪水。
季夫人抬手用帕子轻轻擦拭眼角的泪花，吸了吸鼻子，笑道：“是，你说的对。”她顿了顿，眼神有些不明：“何况，我已经找到方法了。”
两日后。
“什么？你说要我当你的侍卫？”葡萄架下的少女睁开一双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季远舟随意扯过一颗架上的葡萄，放进嘴里咀嚼一番后，面色一僵，强忍着酸意控制住快要崩掉的表情，然后不着痕迹地点头：“对，当我的侍卫比你自己还钱要快得多。”
陆华裳神色一动，但依旧问道：“当你的侍卫每月几两银子？”
季远舟眉头一皱，略带嫌弃地瞥她一眼：“你居然用几两作为单位？难道做本公子的侍卫价钱很低吗？”
陆华裳一听，忽然眼神一亮，莫非这差事很值钱咯？
季远舟看着她欣喜的表情，压住自己上翘的嘴角，轻哼一声：“好歹本公子也是云都的首富，家财万贯的，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的侍卫，五百两一月，如何？”
反正做他的侍卫也不过跟着他吃吃喝喝，看书练字，轻松的要命好吧？
五百两！？
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只要干个一年便能还完债务了？
她快速地连连点头，本还想问这侍卫为何给这么多，但一想侍卫肯定不是整日吃吃喝喝这么简单，肯定要守护主子安危，没准还会因此丢掉性命。做侍卫也不轻松的好吧？拿这么多也正常！
季远舟见她点头答应，眼底划过一丝清浅笑意，随后抬手从葡萄架上摘了几颗青葡萄塞她嘴里，一本正经道：“尝尝，可甜了。”
陆华裳狐疑地盯着他，但看他一本正经，一脸真诚，便上下牙齿一合，咬开果肉，葡萄汁水在口中四溅，瞬间，她的表情忽然皱了起来，好酸……
她连续“呸呸”了两声，果然听到上方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这么好骗？”
“好哇！季、远、舟！你敢诓我！找死！”
陆华裳抬起手中的无霜要去打转身要逃开的少年，而无霜的剑柄也只是轻轻打在他的衣袖上，并无任何痛意，像羽毛轻拂而过挠痒一样的触感。
“哪个姑娘家敢像你这般大胆，还敢打本少爷？”
“我这样的就敢！不服吗？”
此时的陆华裳像是褪去了大人的面具，多了几分少年的活泼与姿意。
季远舟将她此刻的样子完全装入眼眸里，一双清澈的眼睛倒映着她的影子，里面似乎盛满了星河，闪闪发亮。
而不远处穿过长廊的一行人看到这副场景都不禁为之一愣。
“那不是陆师姐吗？”张若若疑惑道，然而又不敢完全确认“若真是陆师姐，我还未见到她笑得这么开心过。”她平日在绝仙山里远远瞥见的都是那抹清冷的影子。
谢云瑶看见那欢快的笑颜，只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
“陆师姐？”九幽将那抹白色身影收入眼底，盯着那笑颜明媚的姿态眼眸慢慢晕开暗色，他状似无意地问起，面上一阵疑惑。
张若若瞧见他眼底疑惑，心下猜到他对陆华裳一无所知，便凑过去轻拍他的肩，嘻笑道:“小师弟，你入门才半个月，恐怕还未见过这位陆师姐。听说她是纯灵根，入门才十年，如今已达筑基后期呢，几年前更是在门派大比中脱颖而出，从外门弟子一跃成为宋长老座下的首席弟子，她现在可是我们很多弟子私底下的榜样！”
“若若……”
张若若回头见身后的谢云瑶面色不虞，便凑过去嘿嘿一笑，搂着她的胳膊道:“当然啦，云瑶姐也是我们的榜样。”
前面的侍从瞧见葡萄架里的人，才回过身来说道：“今日我们夫人不在府内，只有季公子在府里，我过去通禀一下。”说完便朝着那两抹身影匆匆走过去了。
张若若朝着葡萄架的方向喊了一声：“陆师姐！”
陆华裳和季远舟闻声同时回头，季远舟还不忘稳住她的身子，回眸一看，这才看清不远处有一名侍从正往他们这边走来，而他的后边则站着一行陌生人。
那侍从在两人面前停住，微微俯身行礼：“公子，有几位修士要采访夫人，但夫人不在府中，她们便来寻你了，说有要事相商。”
季远舟略微皱眉：“可曾说过是何事？”
侍从回道：“好像是与除妖有关的。”
他点点头：“嗯，知道了，带她们先过去，命人在大厅里备好茶，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