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钱袋空了。
“……”
陆华裳不打算跟她们打了，雨疏海棠还没找到呢。
她脚尖点地，用轻功在屋顶上一飞一点地跑，然而身后那群人穷追不舍。
她猛地停住脚步，看着向她冲过来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呵呵，尝尝幻灵散的厉害！
下一秒，她从衣袖里掏出十二颗白色的珠子，飞身而起手中一扬，无数的珠子四散而开，纷纷打入其他人身体内。
那些人只觉得身上一空，不过片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摔了下去。
为首的女子捂着伤口，“是……幻灵散！”
“猜对了！”
“怎么样？使不上劲的感觉如何？”
那女子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声：“卑鄙！”
陆华裳轻笑地拍了拍手：“这可要感谢你们那位主子，我可是跟她学来的。”
“……”那女子罕见地沉默了。
“哼，就不陪你们玩了。有缘再见！”
陆华裳正要飞身离开，却被一道声音喊停：“姑娘且慢！”
她回头望去，却寻不到别的人影。
“我在下面。”一道无奈的声音传出。
她低头一看，一伙人从酒楼里走了出来。
为首的人是一位青衫男子。
陆华裳见到他的第一眼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太白了。
青衫墨发，和身上过分惹眼的白，让人莫名的联想到质地上好的羊脂玉和澄澈清透的翡翠玉石。
明明该是清冷得像高山上的冷松，偏偏那双温柔带笑的眼睛又将他拉入了人间，与那烟火气相融。
如今已至夏，他却仍然披着一件水墨风的锦袍。
一阵清风拂过，那青衫男子浅浅咳了一声。
他身后的侍从有些紧张：“公子……”
他却摇摇头。
陆华裳正疑惑着他喊她停下作甚？他脸上虽挂着谦逊温柔的笑意，但她心中有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那葱白的手指往身后的酒楼一指道：“我知各位可能有各自恩怨，也理解你们想手刃仇敌的心情。”
“只是……你们瞧瞧这酒楼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平日里就倚仗着这座酒楼过日子，原本就赚不到什么钱……”
而身后的侍从心里默默无语，对的，公子平日里的茶钱确实倚仗这座酒楼。
陆华裳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她们赔钱。
确实，打坏东西是她们不对，按道理是该赔偿的。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那些人却眼神闪烁地转过了头。
“……”
陆华裳偷偷地抬手摸了摸衣袖里的钱袋。
不好……
她一脸镇静地放下了衣袖，转头却瞧见那些女子偷偷看过来的目光。
那些人见她看过去又迅速撇开了头。
“……”
呵呵…
她勉强笑起来，问道：“那公子想怎么赔偿？”
只见他伸手从侍从手里拿出了一本账本，面带笑意，轻轻吐出的话却像一把刀扎在了所有人心里。
“不多，我算算。你们砸坏了四张桌子，九张椅子，这些都是紫檀木制的。”
“屋顶上也砸穿了五个洞……要修缮。”
“哦，还有桌子上一共摆放的四套茶具，也被你们砸坏了。这茶具是花朝节特供的“十二花神”，从南境那边高价运送过来的，花了不少钱，所以统共是五千八百一十三两银子。”
他停住声，合上账本，递给身边的仆从。
而后抬头温和地询问：“所以……你们谁来偿还这笔钱？”
陆华裳很后悔，她以前觉得用不上银子，所以平日里同门下山做任务挣银子时她却总待在山里修行。
这回下山的银子也是师父给的。她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存银。
而那些银子早就在逛街游玩时花了一半。
如今用时方恨晚。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公子，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一向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所以……”那为首的女子开口。
也不怪这女子说话这般客气，因为这修仙界还有一大宗门，是掌管这世上的律法的。
原本这些律法合该各国掌管，可修仙者说到底也有些超乎凡人的意味在里面，因此修仙界在几百年前就共同界定了一方门派，叫做“汝怎敢欠钱”。
修仙者日常打打杀杀没关系，但有人若是欠债不还被债主告到“汝怎敢欠钱”，会被专门的符师下咒，只要出现在人前脸上就会自动浮现出特殊的印记，跟在脸上写着“欠钱不还”没什么两样。
因此许多修仙者还是极为“尊重”这个门派的，若非迫不得已，是不会有修仙者愿意欠债的。
“所以……这笔钱，你们不打算还了？”
感受到这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威压，陆华裳心底一颤。
原来，被人讨债是这种心情啊。
她惴惴不安。
那女子却微微一笑：“我们……确实是还不了。但你面前的人，可是绝仙山宋长老座下的首席弟子陆华裳……”
“？”首席，首席怎么了？首席也是一样的穷！
“我……”
陆华裳正要开口回怼，那为首的女子猛地却抬手一挥。
“咳咳……”
陆华裳被一阵尘土扫地睁不开眼，等好不容易看清——
她悬着的的心终于死了。
只见刚刚站着一群人的地方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她低头看了看底下一脸温和笑意的人，只觉得一阵僵硬。
她试探地问：“我可以……也走吗？”
那人笑的更加温柔：“你说呢？”
“……”
她认命地用轻功跳下楼顶。
走到一脸期待又带着温柔笑意的人面前。
伸手，在衣袖里掏了掏，终于摸出钱袋。
她不舍地将钱袋递到他手里。
只见那青衫公子捏了捏他手里的钱袋，脸上的笑意罕见一僵。
“公子，我只有这么多了……”
那人收起笑意，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在‘汝怎敢欠钱’上见吧。”
“哎别别别，公子咱们好好说！”
陆华裳第一次罕见地慌了。
她见过一个同门师兄被“汝怎敢欠钱”找上门的下场，当时闹的人尽皆知，最终因为品行不端落了个逐出师门的结局。
“公子……我现在确实没有银子，但能不能宽限我些时日，我一定抓紧时间把银子还上。”
那人微微一笑：“宽限你？你知道五千多两银子是多少吗？等你还上银子，我坟头草都长得比你高了。”
陆华裳低下头：“……知道，但我没有办法了。”
他轻笑，一双眼睛温润如水：“这样吧，你帮我三个忙，结束之后，我们的账就一笔勾销，如何？”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若要让她去问师父和芊芊要钱，她也不好意思。
思及此，她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