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魔族少主现世
落雪小筑。
谢云瑶出现在门廊前，向身边的守门弟子询问道：“这几日，她可有来过？”
弟子点头。
谢云瑶不放心地又问道：“可都拦住她了？”
那守门弟子对她绽开了一抹谄媚的笑：“大师姐放心，她未能踏入门廊一步。”
谢云瑶满意地笑了，这才抬脚离开。
过几日便是她与师兄的结侣大典了，她很期待。
她离开的脚步变得欢快起来。
落雪小筑同圣山的天气一样，常年落雪，平时很少有人踏足这里，因为太冷了，没人受得住这样的风寒。
但卿时玉偏偏受住了。
他似乎是常年与风雪作伴，渐渐地有了风雪的影子，性子清清冷冷的像极了高山上的冰雪。
从前，他对长老们的安排从来都是随意的，或者说，他不在意任何人和事。
所有长老们提出来的建议他都全盘接受，不悲不喜不怒不厌。
甚至当初听到结侣大典时也不过是抬抬眼，对于他以后的道侣是谁他并不在意。
谁都可以。
然而自从圣山那一吻过后，他困惑了。
什么是喜欢？怎样才算喜欢？
剑尖扬了满天的落雪，他仍在思考着。
直到一阵急切的脚步过来打破了他的世界。
一名弟子在廊前低声问礼：“师兄，长老找你有事相商，麻烦你尽快过去。”
他点点头，捏了传送符。
片刻，便来到了门派的议事大殿。
他步入殿中时，众长老皆在，脸上皆是凝重不已的神色。
他见了礼。
严长老似乎松了一口气，淡淡道：“来了。”
“不知长老们传唤弟子前来有何要事？”
话音刚落，却见几位长老叹了口气。
宋长老作为资历最久的长老先一步开口：“近日四境传来消息，说魔族少主已出暗渊。”
他眼神动了动：“暗渊的封印破了？”
然而柳长老却摇了摇头：“未曾，只是也离破碎不远了。”
宋长老抚了抚胡子，又道：“如今暗渊的封印不稳，只怕拖的越久，魔族逃出暗渊的几率就越大，到时……四境五界皆不安宁啊。”
卿时玉抬眼：“那弟子即刻前去加固封印。”
这时严长老说话了：“你的结丹礼便往后推一推吧，顺带结侣大典也一样。”
不知怎的，卿时玉听到这话莫名松了一口气。
等他去魔族回来便与四位长老说清楚。
正当他转身离开时，却被叫住。
严长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言语中带着温和。
“带着云瑶丫头一起去吧，趁这次也可以好好磨练磨练她的心性。”
魔界。
天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
此刻黑云翻涌，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划破黑夜，天空光芒闪动，仿佛正在迎接什么到来。
一缕极强的魔气从黑色旋涡中飞出。
片刻，一道身影稳稳落地。
九幽一身暗蟒玄衣，优雅又贵气，负手而立于高地上。
他正凝望着天际不断收缩的旋涡，不知在想什么。
紫色的暗纹在右侧太阳穴上若隐若现，闪着流动的光芒。
片刻，一道暗影落在他身后，单膝跪下。
“恭迎少主归来。”
九幽抬起手，止住了他后续的话头。
他开口：“最近四境有何动静？”
苍冥头一低，低沉道：“四境内已听闻暗渊封印不稳。我们的人打探到绝仙山已命卿时玉来巩固封印，但他们还不知少主已出暗渊。”
九幽眯了眯眼：“卿时玉？”
苍冥回道：“是谢君漓首徒，有极高的修仙天分。”
九幽轻轻摩挲着食指的银戒，轻舔嘴唇，似乎已感受到鲜血的味道：“那又如何，他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
乌云密布，天气低沉，似乎有落雨的兆头。
卿时玉和谢云瑶等人赶到魔界边境时，只见那暗渊正滚滚而动，裂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师兄，快看，暗渊已经出现裂缝了！”身后的众人大吃一惊。
“得尽快加固封印，不然魔族逃出来就糟糕了！”
“随我布阵。”卿时玉命令一众人分别站在东西南北四处，而他则站在中间，通过将他们的灵力输入阵法中央。
卿时玉朝着众人点头。
不一会儿，四面都源源不断传输灵力到他掌中，他手掌一推，一道强劲的光阵便印在阵法上。
然而这阵法自是不可能仅输一次就成功，还剩下十六次的灵力传输才可完全发动阵法。
随着他们不断地输送灵力，剩余的次数也不断地减少。
十次。
九次。
八次。
……
还剩最后三次！
然而正当众人想合力迅速催动阵法时，却变故突生。
一道玄色身影兀地出现在东面，一掌击中东面的弟子，那弟子撑不住，吐了口血，便从空中坠落在地。
“师弟！”有人喊了一声。
卿时玉紧皱眉头，他掌心不停，将体内更强的灵力输进阵法。
阵法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九幽眼神一瞥，邪邪一笑。
转眼就又转向南面而去。
南面的人早有防备，在九幽一掌攻去时那弟子抬起另一只手接住了他的招数。
然而此前消耗灵力太多，那弟子也不是九幽的对手，硬是接下了他那一掌，强忍着剧痛才没倒下去。
九幽阴恻恻地笑起来，他没打算放过他。
片刻，南面的弟子也落败。
这一次成了！
还剩两次！
卿时玉额角冒出冷汗，他唇色因消耗过大而泛白。
“师兄，你怎么样？”
谢云瑶守着北面的灵力输送投去担忧不已的目光。
她看到那道玄色身影正朝着她的方向飞来。
！！！
她已看到其余弟子重伤的场面，心里此时无比慌张，但她不敢松手，她知道自己一松手，卿时玉只会更加艰难。
不过眨眼间，那道危险的身影已来到她面前。
他脸上蒙着纱面，看不清脸，可那双邪气横生的眼却令人印象深刻。
她抬手想下一道护身咒，然而还没等她抬手，便被一只手紧紧扼住喉咙。
她感觉呼吸困难，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师……师兄！”
而此时卿时玉这边已完成倒数第二次灵力输送。
他抬眼看向玄衣男子的方向，眼神里冰雪凝住。
他分神向两人的方向打出一道灵力，玄衣男子抬手一挥，那道攻击便消散了。
只剩最后一次。
他闭了闭眼，正当抉择。
却听见一道声音喊道：“师兄！你专心，我去救云瑶！”
是萧子轩，他点头，便见那身影飞去帮忙。
见此，他更专心地传输灵力。
九幽唇角一勾，眼里闪过一丝暗色。
卿时玉今日必定会死。
他松开谢云瑶的脖子，倒把要上去帮忙的萧子轩弄得一愣。
他抬手一挥，卿时玉的眼前出现了一面水镜。
卿时玉的目光疑惑地转过去，下一秒，眼睛被画面刺痛，脑海一片空白，周围的颜色褪去，只留下水镜里那鲜红遍地的血。
他盯着水镜失了神。
手中的动作僵硬住。
九幽眼底的笑容越来越大。
众人不明所以，抬眼望去。
只见水镜当中，那纤瘦的肩被两旁的黑衣人桎梏着，身上已是浸润湿透的鲜血，活像一个血人。
然而她眼前的人还不肯放过她，抬手间那把无霜剑影狠狠刺痛了卿时玉的眼。
他亲眼看着她被人用无霜狠狠地捅穿双肩。
手指颤抖不已。
他想捂住她的伤口，想为她止血。
他觉得时光流动地很漫长，仿佛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其实他仅仅愣神了片刻。
但这片刻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九幽的身影早就靠近他，给了狠狠一击。
闪着暗芒的灵力打中他的腹部，他呼吸一滞。
手间的灵力片刻中断，五脏六腑似乎被一双手狠狠拧住，疼得他眼前模糊。
“师兄！”谢云瑶担忧地喊道。
原本快要闭合的裂缝有些张开了……
卿时玉抹掉唇角血迹，身上显得有些狼狈，在抬眼时眼底猩红一片。
他的道心已然动摇，撑不住的。
九幽飞速向那裂缝打了一道浑浊的灵气，裂缝破裂的速度更加快了。
卿时玉聚气凝神，想像平时一样集中精力，想恢复平常的姿态。
可他失败了。
他的心里念着一个人。
下一秒，九幽的力掌击碎他的身体。
暗渊的裂缝张开，将他吞入其中。
“师兄！！！”
他听到九幽恶劣的声音响起：“你也入暗渊体会一下我们魔族的痛苦吧。”
在那最后一刻，他掌中重聚灵力，拼命将暗渊的缝隙封印住。
而他也彻底被封印在暗渊里。
九幽见目的已达到，冷眼看着身后一片悲伤痛苦的人。
呵，一群蝼蚁，还不配他出手。
想罢飞身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卿时玉！”
谢云瑶眼眶通红，她飞身拼命想抓住那道消失的身影。
然而只抓到一片被撕裂的衣角，她紧紧攥着衣服碎片，哭得撕心裂肺。
卿时玉……怎么办？
到底……到底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差错的？
沉思间，脑海里闪过那水镜的画面。
是，水镜里的人！
她猛地抬眼，带着深刻的恨意。
陆华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