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求援
崔真以为雷鸣会带他到那个项目发起方所在地,没想到,雷鸣三绕五绕,竟然出了城区,向一个风景秀丽的山庄而去。
“你带我去哪?”
“干嘛?怕我把你卖了?!放心吧,就你这样的,卖不出去。”
崔真气得简直想捶他,不过他也说得没错,要不是中途去了一趟公司,从机场出来直接上他的车,他再给带到城外,她真要害怕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崔真索性也懒得跟他贫了,直接开始欣赏窗外风景,就当是公费旅游了。
崔真以为他要带她去什么高档的地方找什么得力的“助手”,可沿途的风景却越来越烂,她的心开始渐渐发凉。
当车子拐到一条狭窄支路旁边的一个荒废土场停下来的时候,她的心已经凉到了极点,尤其是下车看到前面那条还带着泥土的半成品路面,再看看自己那双漂亮的皮鞋,她已经在心里咒雷鸣今晚失眠了,因为她觉得雷鸣估计是在故意给她下马威,逗她玩。
雷鸣也不管她,自顾自地走到了前面,崔真硬着头皮跟上去。
雷鸣兴冲冲地往前冲去,最终来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小院前面,直接推开那不算结实的门,就冲了进去,一边喊着“庄爷爷!庄爷爷!”
没有人应。
雷鸣又开始呼“庄爷爷!庄爷爷!”
一个庄稼汉不出声地出现在雷鸣面前,雷鸣吓了一跳。
“咦!你干嘛,吓我一跳!”雷鸣直接喊道。
庄稼汉也不做声,只用眼神指示了一下方向,雷鸣便明白,甩开他就往前跑去。
不多时,就在一个拐角的角落处,看到一个佝偻着背在劳作的老人。
“庄爷爷,我就知道您肯定在这!您咋一点都闲不住呢。”
“大呼小叫的干嘛?”老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好久没看到您了,想您了嘛。”
老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家伙什一扔,直起身来。
旁边那庄稼汉见状赶紧去扶,雷鸣也跑过去帮忙。
老人甩开他俩的手,“让开!我又不是残疾人。”
二人让开,闪立一旁。
老人一边搓手,一边慢慢滴走到一个亭子里坐下。
庄稼汉和雷鸣跟着走过来。
老人拿过椅子上的帕子,抹了抹汗水,说道“咋地,就你一个人来的?你爹呢?”
“我爹?我哪知道他去哪了?只有儿子给老爹打报告,哪有老爹给儿子打报告的。”
“就你贫!”老人说着,一边开始布茶。
崔真紧赶慢赶半天,才来到雷鸣消失的小院门口,崔真走进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崔真试探性问了一句“有人吗?”
没人应。
人生地不熟的,崔真也不敢往前走了,赶紧掏出手机给雷鸣打电话。
“喂!雷鸣你在哪呢?”
“你在哪?”
“我在刚刚你消失的那个小院门口。”
“谁消失了,你才消失呢。继续往里院走,拐个弯就看到我了。”
雷鸣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咋的?还有人?”老人问道。
“一个同事。”
正说着,崔真出现在拐角那里。
“还是个姑娘。”老人的嘴角、眼里浮现一丝笑意,又对着崔真招手“来来来!过来!丫头!”
崔真笑了笑,迈过那些沾着泥土的小路,走过去。
老人看着一路走来的崔真,一边头也不转的问“女朋友?”
“才不是!您看我品味至于这么差吗?”
“我看这不差呀,挺好的!至少肯定对你爹的胃口。”
“庄爷爷!我今天是求您来帮忙的,您可别乱点鸳鸯谱。”
“你不是来看我的吗?”老人斜着眼问。
“哎呀!主要是看您!”
说话间,崔真已经来到眼前,听着这一老一小的对话,心里想着“咋的?当我不存在吗?”,脸上却只能假装聋哑人似的尴尬的陪着笑。
倒是老人看出了崔真的不自在,赶紧招呼道“来,丫头,过来喝茶。”
崔真坐下,老人斟来一杯茶,崔真谢过。
老人又转头问雷鸣 “说吧,来找我干啥?!”
“嘿嘿!”雷鸣竟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才说道“就是有个棘手的事情,想让爷爷给个台面。”
“啥事啊?”
雷鸣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老人想了想说道“倒也不难,做生意嘛本就当诚信以待,如刻意隐瞒,合作基础不牢靠,后续于各方、于政府也是个麻烦。诚心交底本就是应为之事。”
“就是啊!就是啊!还是庄爷爷看得透彻!”
“不过我去就不合适了。王秘书,你陪雷鸣跑一趟吧。”老人对着旁边的庄稼汉说道。
“好的。”庄稼汉回复,然后转身就走了。
没多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来到他们面前,如不是脸上有一颗明显的痣,崔真竟差点没认出,这就是刚刚那庄稼汉。
一行人告别老人,走了出来,庄稼汉去旁边一个彩钢棚里,开了另一辆车,崔真则继续坐了雷鸣的车,又转头往城里而去。
雷鸣一行人来到合作方办公室,雷鸣对着前台的妹子说道“我找赵成刚赵总。”
“您预约了?”
“没有!”
“那——先生,是这样的,见赵总的话必须要预约,您没有预约的话请留下姓名、电话,我帮您预约后再与您联系。”
“这么麻烦的吗?”雷鸣一边东张西望,一边不着调的回应道。
崔真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在想什么损招儿,还真担心他搞出点事情来。
不成想,西装革履的王秘书上前一步,掏出一张名片,干净利落地说道“给他看看。”
两个前台妹子面面相觑,很快其中一个就跑向里面。
没一会,就跑出来请三人进去。
雷鸣哈哈大笑,对王秘书点赞,“有招!”
王秘书却似没看见似的,一脸严肃,也不作任何回应。
好像自见到他以来,崔真就没见他笑过,他是天生不爱笑吗?
三人被直接领到赵成刚的办公室。
赵成刚看见三人进来,立即推开椅子站起来迎接。
“哎哟哟!哎哟哟!王秘书!雷少爷!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快!快!小应,把我最好的茶拿来。”
“好的,赵总。”女孩转身去旁边另一个房间。
王秘书还是一言不发,倒是雷鸣,嬉笑道“这赵总的面儿不好见啦,差点给赶出去了。”
“哎呀!新招的前台,不懂事儿,明儿就辞了她。”
“别啊!赵总,您拿我砸人家饭碗,我会寝食难安的。”
“见笑了!见笑了!那我代她给您赔个不是。”
赵成刚招呼几人坐下,还待继续寒暄。
王秘书直接不冷不热地对着雷鸣说了三个字“说事儿!”
很明显这样直截了当的要求,在这个办公室大约没有出现过。
雷鸣张开的嘴巴楞是一个屁没憋出来,又合上了。
赵成刚刚坐了一半的肥屁股就那样歪在半空,半开的下巴咧开来,似被惊道,却又努力保持着镇定,以极其古怪的表情问出三个字“有事儿?”
“哦,哈哈,有点事儿,小事儿!”雷鸣赶紧接过来打哈哈。
“小事儿?”
“小事儿!”
赵成刚的屁股这才落坐,皮沙发虽然是不错的皮沙发,但承受这样的重量,还是立马就紧张起来。
很明显紧张的皮沙发还是传递给了赵成刚什么信号,赵成刚没有向往常一样四仰八叉地坐在沙发里,而是努力保持着屁股轻沾、腰板挺立,手指在鼻间轻轻一探,大约是感受到了自己紧张的鼻息,咳嗽了一声道“既然王秘书亲自前来,想必也不是小事儿,王秘书和雷少有事儿不妨直言。”
雷鸣看这架势,客套话是没必要多说了,只好笑着说道“是这样的,赵总,就上次调研后根据你们提供的数据呢,我们回去核算了一下,有些方面可能还是存在一些疑问和需要进一步核实的地方,今天来呢,就是想跟你们调点资料。”
“萱萱!进来一下!”赵成刚听完,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就进来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女的。
“赵总!您找我?”
“宏华集团需要调一些资料,你找人配合一下。”
“哦!好的!赵总!可上次我们已经给了好多资料了呀!”
赵成刚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又用手摸摸鼻子,说道“那你再核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看雷总他们需要什么。”
“这——”那女的支支吾吾的,正不知如何决断,看到赵成刚递过来一个凶狠的眼神,立马改口道“好的!赵总!那他们都需要哪些资料呢?”
崔真赶紧递过去一个资料袋,“这是文件清单,其中划勾的是我们想要补充的,有劳了!”
萱萱带人弄了一堆资料到会议室,比照清单在那复印。
眼看现目前赵成刚办公室也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崔真找个理由离开了赵成刚的办公室,来到会议室看他们复印,顺便也看了一下不少项目原始资料。
好在大量前期资料已经复印给他们,现在只是针对性地补充一些资料,当崔真再次出现在赵成刚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雷鸣便知道已经完活,一个眼神完成交接,便起身向赵成刚告辞,赵成刚本想客套一下,安排晚饭,但看到全程不苟言笑的王秘书,还是硬生生地压下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客套话。
不过还算细心地让前台安排保安帮他们把资料抱到了车上。
保安放完资料转身离去,雷鸣抬手看了看表,说“不早了,要不咱们先去吃个简餐。”
王秘书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们去吧,我先走了,老爷子需要我。”
说完也不等雷鸣回应,转身就上了自己的车,一脚油门率先开了出去。
雷鸣见状手一摊,无可奈何地笑了,转身也上了自己的车。
崔真跟着也上了副驾。
“要不咱俩去吃点啥,带你领略一下杭州风光?”雷鸣转头又对着崔真说道。
“算了吧,杭州风光也见识得差不多了,还是回去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尽快把数据弄出来吧,我听肖总的意思这个项目近期就要决策,是进是退都得给上面一个交代,咱们尽快了解全貌,决策也更有的放矢一些。”
“你是说现在回去弄?马上下班了大姐!”
“咋地,没加过班?雷大少。”
“行吧!好嘛!就知道管这个项目没什么好事儿!”雷鸣看看表说道。
“也不能就咱俩加班吧,不行,得把那帮家伙留下来。”雷鸣转念又说道,然后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大刘,那个——我们马上回来,你跟大家说一下,今天晚上加个班,把数据弄一下。”
打完电话,雷鸣赶紧启动车辆,希望赶在晚高峰正式开始前赶回去。
雷鸣的车技和对路线的熟悉这会总算发挥了点作用,两人总算顺利通过早晚最拥挤的路段,很快回到公司。
大家便开启加班模式。当然,加班的主要是崔真和大刘他们,雷鸣则负责东晃悠、西晃悠地打酱油,如果说唯一做了一件什么正事儿的话,就是给大家各自点了晚餐和咖啡。
原本大家都以为拿到资料就万事大吉了,但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顺利,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除了查到几个无关紧要的数据存在小问题外,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根据合作原则,投资成本大幅上升的“秘密”。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面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破罐破摔起来,说着:
“哎呀!真的好难啊!问题到底出在哪?”
“这个项目既然这么难搞,干脆放弃算了。”
“就是啊!明知是坑还要往里跳吗?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
“我头都要炸了,现在看到这些数字都感觉在跳舞……”
……
崔真从一堆资料里面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堆泄气的人,这是雷鸣的人,她一个支援工作者,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再看看远处的雷鸣,已经在沙发上进入沉沉梦乡。
崔真屁股一扭,转动椅子面向窗外,看着外面那并不算明媚的杭州夜空,以及对面写字楼上,也还在亮着的星星点点。
良久……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