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觐见之路（上）
“你去日本，他在那等你。”
男人望着前方的镰鼬大军，颇有一种前方长坂坡的豪情壮志。
“所以你要说，你来这里就是送死的？”
女孩冷声质问。
“不完全算是，”
男人咧咧嘴，抓着那湿润耷拉的头发，挠着头。
“后面还有一小姑娘，算是他给我的活路。”
女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男孩交给了一旁的路明非。
“照顾好他。”
她回头，嫣然一笑。
“看来你们瞒着我的事情有很多啊，不过只要能活着出去，我就把你们的秘密从你们的牙齿里面撬出来。”
男人苦笑。
“走吧，镰鼬群只是送死的，真要活着走下去，还得我们出马。”
“山与海的联合？”
女孩俏皮地眨了眨眼。
“山海关啊。”
男人洒脱地大笑。
“那就让那些异族，埋葬在山海关外。”
他们同步走向大门处，每一步的踏出，身旁的镰鼬如避虎狼般让出一条道路，而通往大门的终点，金戈的寒芒若隐若现。
他们都参与过抵御清兵入关的战役，或许年代已经久远，但漫山遍野的血唤醒了他们如战鼓一样的心跳。
他们一起张开了双翼，如恶鬼吮吸着鲜血，龙鳞像钢铁般上下咬合。
“那么人类，觐见吧。”
他们代表死人的国度向生人的世界宣泄仇恨，怨恨的彼岸花开放于墓碑的花圈上。
“死！”
如狂风掠过挡路的人类，他们像踩碎蚂蚁一样踏碎门外混血种的骄傲。
如王君临。
……
路明非抱着头，努力不让自己去听外面的哀嚎声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他有些理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师兄身死，师妹变身为小龙女，外加一个神秘出现的龙王。
他不知该去哪说出自己郁闷，亦或是对谁举起屠龙的刀。
他心想自己是个废物，可能去屠龙也是送人头的份，特异能力什么的都没有，只有一个鬼魂般的小孩缠绕着说什么我是你弟弟。
虽然这个自称是他弟弟的小孩的确给了他开挂般的功能。
师兄的遗体就在自己面前，他却不敢去触摸那份冰凉，就像是捉迷藏里的小孩被找到还在自欺欺人地说：“你作弊。”
镰鼬在他的头顶盘旋，残留在楚子航身体上龙王威压还在压制着镰鼬的靠近，镰鼬没有智商，它们只知道面前的躯体是大好的补药，只是被更高位的猎食者给标记了，它们在等待，等待威压散去的那一刻。
门外的爆炸声响起，像是一记重钟敲击在路明非的心头。
局势升级了。
他悄悄地抬起头，入目即是镰鼬贪婪丑陋的面孔，他吓得猛地往后倒去。
直到他看见镰鼬并没有向他扑来，他才猛然醒悟，那里有师兄的遗体。
他从旁抓来一块石头，不知哪来的勇气，用力向镰鼬扔去。
“滚开！”
他颤颤巍巍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给他的腿肚子一记重击。
是小白兔也会愤怒，他张开了他的獠牙。
镰鼬被激怒了，它抛下被它看中的食物，如鹰击般扑向路明非。
路明非终于支撑不住他勇气填充的身体，他本来向后跑，但腿肚子止不住发软，最后瘫倒在地。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镰鼬越来越近的身影，一缕火焰在他的眼底疯狂地生长，壮大。
“pcloaking。”
他大声说出这个星际里面常见的秘籍，像是吟诵言灵一样。
他的身形扭曲，最终如被擦去的线条，消失在现实里。
扑击镰鼬的利爪在地面上撞裂出一个大坑，它扇着翅膀，重新回到天空中，试图寻找那个冒犯他的人类。
可惜它贫瘠的大脑无法理解这个人类如何在它的扑击中消失的，它飞了一圈，最终只好回到它预定好的食物那里。
它凄厉地尖叫，扇动着翅膀，狂怒般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它的食物，不见了！
……
“你的目标是全力保障路明非的安全，至于那两个龙王，我的合作伙伴能解决。”
“我们的目标不是屠龙吗？”
“不，我们的目标是新时代。”
老板低沉的嗓音还回荡在酒德麻衣的心里，她看向前方厮杀的战场，吟诵声越来越大。
言灵·冥照。
她的身形如雾般散去，地上的黑影极速赶往大厦内。
“大门已经被封死，你只有十分钟。”
老板低声提醒道。
“五分钟足矣。”
她自信地回答道。
“bingo，”
老板打了个响指，吹了个口哨。
“真不愧是我的好姑娘。”
……
“开火，开火！”
“他要释放言灵了，快散开！”
“把他抬下去，易水你们能不能找到她的弱点？”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避开那些水流！”
“清理那些镰鼬！”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不绝于耳，哀嚎声，枪弹声传入男人的耳里。
他烦躁地掏了掏耳朵。
“太吵了。”
他吐字如钟，音浪层层推进，如割草一般放倒一片人。
“年轻人历练够了，撤回来吧。”
陈文远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的灰色如雾般浮起。
“命令四神兽封锁战场。”
“是！”
他快步上前，手中的越王剑上的花纹如活物般闪耀。
丝丝鲜血激活了这把剑，它沉闷地呼吸着，流出灰蒙蒙的雾气。
男人眼中的不屑稍稍收起，一抹沉色浮上他的眼眸。
“我老朋友的族裔，”
他沉声说，水流如针般凝聚。
“是来觐见王座，还是来刺王杀驾？”
他猛然转头，音如海浪。
“耶梦加得，”
淡漠如冰的眼神令陈文远忍不住打了寒战。
“清空战场！”
海浪咆哮似兽，獠牙浮现，王的域被他无限制地催动，扩大！
言灵·共工！
一个不被记载在言灵表里的言灵被龙王释放出来，而他对抗着，仅仅只是一个混血种，卑贱的窃血者。
女孩的疑惑闪过心头，但她没有犹豫，男人心里凝重的云，连她都感到压抑。
她停住身形，吟诵声同步响起。
言灵·后土。
一个同样不存在于言灵表里的言灵被她吟唱，释放！
“轰隆隆……”
大地开始翻滚，皲裂，裂缝循着水流，向极远处蔓延。
所有人都被震翻在地，他们看着这灭世般的场景，如古代的先民面对地震一样，高呼是神的责罚。
“神啊。”
有人颤抖着牙齿，全身失去气力般被大地埋入裂缝里。
“接管战场！”
远处刺杀王座的男人震声如雷，刀芒如长练般划过天空。
“是！”
四道身影如鬼魅一样出现在女孩的四个方位，同样的吟唱声同步追上女孩的龙言。
地裂开始停止，稳住身形的人们看向女孩王座的四周，强行站起身了。
天空上出现一道道虚空的划痕。
言灵·天地置换。
女孩放弃了她继续吟诵的言灵，她歪歪头，吐了吐舌头。
下一刻，她的身影出现在一个亲卫的身后，利爪像锲入豆腐撕开了亲卫的血肉，他的身形被女孩强压着砸下。
“青龙！”
其他亲卫惊呼。
一道子弹极速射来，红色的光练划过长空，宛若索命的死神。
女孩止住了捶打的暴力美学，子弹像是打到钢铁一般，碎裂开来。
她回头看去，盯着袭击她的罪魁祸首。
金发的身影如山般站在那里，压抑的气场清空了周围的一切，犹如皇帝亲临。
他目光如炬，黄金瞳如光芒般熠熠生辉。
他骄傲地凝视着女孩的身影，吐言却是冷冰冰的审判。
“你伤到我的同伴了。”
他上着子弹，镰鼬在他的周围飞舞。
他举起枪，对着女孩，扣着扳机。
“再见。”
弹道如芒，刺伤了女孩的眼。
“是吗？”
她轻声说。
镰刀如鬼魅切开子弹，她张开双翼。
“卑贱的人类。”
一句冷漠的回敬。
他们的身形碰撞在一起，入目都是对方刺眼的杀意。
“能屠你足矣。”
金发少年的目光骄傲如狮，他的猎刀阵阵作响。
封神之路再一次开启了。
……
远处。
陈文远沉重地凝望着王座上的身影，他低声问。
“是你吗？”
宛若故人重逢。
“是我，也不是我。”
男人挥挥手，像是否定，又像是肯定的眼眸充满了追忆。
“来战一场吧。”
陈文远释然地笑了笑，吟诵声悄然响起。
在男人凝重的眼眸里，灰色气流如实质般化作一张张鬼脸，它们环绕着男人，发出低沉沙哑的嘲笑。
“觐见海洋与水之王。”
陈文远高声回敬。
“这是你的墓地！”
言灵·黄泉路。
鬼脸嘶吼着，如野兽一样，张开利齿，呼啸着朝王座啃咬。
“被小瞧了呀。”
男人闭上眼，王的域无声缩小。
他再一次睁开眼，淡蓝色的金光安静地流淌着，似黄昏的海洋。
言灵·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