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龙与人
“你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
楚子航抬头看向浮空的女孩，女孩面容狰狞，鳞片长满了全身。
但他就是看着，像是要从鳞片后找出一个女孩原来的面容，一个名叫夏弥的容颜。
是的，曾经的师妹，卡塞尔学院的新生，华夏a级混血种夏弥，现在却是地下铁尼伯龙根的主人，学院通缉的龙王，大地与山之王双生子中的妹妹——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你根本就不了解夏弥，那个女孩的一切。”
耶梦加得冷漠地回应，她的域开始无限制地扩大，领域内的磁化现象愈演愈烈。
她伸出手，一把巨大的镰刀随域内的物质组合而成，她握住了这把镰刀，就像握住了权与力。
“师兄，夏弥告诉你，越漂亮的女孩越容易骗人哦。”
耶梦加得，不，夏弥，在某一瞬间女孩的鳞片褪去，还能看到女孩姣好的面容，她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女孩特有的调皮和活泼又出现在君王的脸上，像是一场捉弄男孩的小游戏。
转眼间，君王的森严和冷酷又出现在女孩的面容，名为“王域”的圆圈笼罩住了楚子航，翻飞的煤渣融成了具有杀伤性的碎片，每一次从楚子航身上划过，掠过一缕缕的豁口。
“我将许诺你新生。”
君王伸出手，像是天上的耶和华向圣子伸出手的那幅画一样，圣洁地如同盛开的雪莲。
“你不是夏弥，你是耶梦加得！”
楚子航嘶哑地出声，有一块碎片划过他的喉咙，险些让他失声。
他双膝半弯，肌肉绷紧如即将发射的弹簧，灿烂的熔金迸射出无穷的光芒，村雨这把妖刀上的寒芒直指天上的君王。
君王从背后张开了她的双翼，狂风托起了她的双翼，眼神淡漠冷然。
恍若回到了1900年的卡塞尔庄园，也是一个男人，抵抗着无尽的王威，从魔鬼那借来力量，举刀挥向君王的御座！
君王动了，她罕见地走下了她的王座，她看着瞳孔里理智化作暴戾的楚子航，轻声判决。
“你已经是个死侍了。”
她举起镰刀，猛地下劈，狂暴的电芒环绕全身。
“我会将你打造成我最强的侍卫，陪我征战诸神黄昏。”
“砰。”
无形的音浪在二者碰撞处扩散开来，撕裂了所过之处的沙石，被狂风带起，搅地战场沙石飞舞。
楚子航被撞飞出去，但他还未倒下，借着岩壁的缓冲，他双腿发力，借着力量的反冲，重新又将刀芒刺向君王。
“不自量力。”
君王冷哼一声，硕大的巨镰劈向楚子航的脑袋。
但楚子航并未避让，三度爆血的他已然失去了理智，无神的双眼代表着他的暴戾。
他已然是一台杀戮机器。
“砰。”
又一次碰撞，但这次飞出去却不是楚子航，而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君王被赶下了她的宝座。
“看来得把你打醒。”
冷漠的龙言从岩壁那传来，君王的眼眸看向楚子航，那不等她缓过来的身影。
她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极速冲向奔来的楚子航。
滔天的伟力从女孩身体中爆发，她的拳头打向地面，道道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晃动的大地摇的楚子航直接向前倒去。
君王丢下巨镰，手指变换为爪，插进楚子航的后背，直接攥住了他的心脏。
她猛地一捏，如同捏爆气球一样，楚子航的心脏就被她切进去的爪子给捏爆了。
“醒了吗？”
女孩轻声发问，身上的龙鳞如潮水般褪去，露出她洁白，凹凸有致的身材。
“君王从不食言，我将许诺你新生。”
她拔出她捏爆心脏的手，鲜血如泉涌般喷洒，散在她的面容上，点缀着洁白，如女王般艳丽。
只见她面前的少年，身上的龙鳞片片掉下，龙化现象极速褪去，露出了那张清秀苍白的脸。
他极力撇过头去，想看看女孩的面容，却毫无气力，微张的嘴巴想说些什么，却冒出气泡般的血液。
他最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举起手中那把村雨妖刀，想向后插去，想要继续未完的屠龙大业。
他不必看也不需看身后的女孩是谁了，他只知道，他得继续挥刀。
刀芒在行进到一半停下，楚子航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如同断了电的机械，他的身体向后倒去，落入了女孩怀中。
他睁大眼想看看女孩的面庞，却被无声无息的黑暗遮掩，眉毛轻轻颤抖，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在一刻终于熄灭，露出那双褐色，柔弱的眼眸。
他双手抚摸着女孩的容颜，轻声说。
“是你啊……”
男孩不复之前的狠绝，起雾的眸子像是看到了什么，悄悄和抱着他的女孩和解了。
“爸爸……”
他的双手最终如流星般坠落，双眸中失去了神采，微微勾勒起的嘴角像是个熟睡的孩子。
超a级屠龙者，挥刀弑神者，尼伯龙根的选中者，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宣告死亡。
昏暗的白炽灯发出呲呲的响声，黑暗中的路雪看着怔怔凝望男孩的女孩，一丝悲哀划过。
“成见，是种族间最大的障碍。”
想起王对自己说的话，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她看向那低声抽泣的女孩，走出了黑暗。
“看来我来的有点晚啊，仗都打完了。”
戏谑的男声传来，惊起路雪猛地望去，眼中的熔金如火炬般燃烧。
“是你！”
抱着男孩的女孩并未回望，她只是抱着男孩，像是要从男孩冰冷的躯体中取暖，她哼起歌谣，一首男孩女孩都熟悉的歌曲——仕兰中学的校歌。
“你陪过我多少年，花开花落，一路上起起跌跌。”
女孩心想。
“原来连君王，也会有眼泪啊。”
无声的晶莹滴下，染湿了男孩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