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笑靥如花

    这是梦，我可以清楚意识到这是梦……

    一场虚假且真实的梦。

    到最后，我真的拉住了她的手了么？

    想要说出口的话，终究没能说完。

    原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我全部都想了起来。

    她的悲伤和踌躇，还有我内心的悸动……

    还有每向前一步，身上的疼痛和伤口，这些是我曾经杀的每一个人的伤口，全数返还到我的身上，这便是所谓的需要背负的罪恶吧。

    倘若在当初我真的拉住了她，没有让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一切是否会变的不一样？

    我迫切需要知道这个答案，真正属于我内心的答案。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

    昨晚满穗来了之后的事情，我已经全然不记得的了。

    我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才发现枕头已经被打湿了，兴许是梦中流下的泪水吧。

    此时，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陈银花怯生生的声音：“良爷，穗姐姐让我叫你起床，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知道了。”

    我站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楼下的大堂中，满穗和鸢正在那边吃着饭。

    “什么事？”我坐到桌前问道。

    满穗笑嘻嘻回答道：“叫良爷吃早饭啊，这可是清晨特地去买的。”

    呃……

    “怎么了？”鸢问道。

    “没什么，确实是重要的事。”

    满穗递给我一个肉馒头，说道：“良爷昨天睡的怎么样？怎么看你面色不太好。”

    “嗯……做了一个梦。”

    早饭之后，鸢便带着老牛（壮汉）进城去接红儿她们了。

    我和满穗在收拾着当初买给她们的礼物。

    “是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满穗很好奇。

    “洛阳城，”我看着她，“烟火下，你说你去解手，消失在夜色中，我想追上你……”

    “哦？”

    “那日，烟火声音太大，我听不到你说什么。”“良爷想知道？”

    “是的。”

    满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淡蓝色的眸子浮现出一抹哀伤，和烟火下的她很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本来，我是想告诉你，我为何会执意来洛阳，为何在路上想杀你，因为自从在我生辰时你送我鞋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对你下不了手了。可能是烟火巨大的声响给了我告诉你一切的勇气，我也清楚烟火的响声太大，你根本就听不到。”

    “我想拉住你的手，一直想对你说……”

    “说什么？”

    “不要离开。”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眼前的满穗还会和梦中的一样，和我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到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观察满穗的一举一动，会因为她高兴而开心，会因为她难过而悲伤，这或许就是……

    就在这时，满穗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我，温暖的触觉打断了我的思绪。

    “现在，不是已经拉住了我的手嘛，喏，我不是没有离开嘛。”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板上，像是形成了一片金色的麦田，她就站在那里，笑靥如花。

    “我……”

    “好啦，好啦，一会红儿翠儿她们就要来了，一会看到良爷现在的样子，会笑话的。”满穗拿出手帕递给我。

    现在的样子？

    我这才注意到，两行清泪已然从我脸颊滑落。

    这一次流泪，我并没有发觉，注意力完全被满穗的那副笑容吸引了。

    对于我来说，可能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抵不过她的那一笑吧……

    “良爷～别愣着啦，还不快准备一下。”满穗催促道。

    “好。”

    也对，我现在的样子，怎么见她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