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变得像人家play里的一环
秦景听明白了，谢总最在意的问题，已经从孟溪给沈少介绍工作这件事，变成了孟溪做这件事的原因。
她是感谢沈棹在帮她的忙，应该为沈棹丢了工作还有些歉意。
谢总在这件事里，变得像人家play里的一环一样滑稽。
秦景眼尖地发现，谢总似乎又想拿烟出来抽。
在和孟小姐离婚后，谢总抽烟的频率明显升高了。
但谢予斯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他喝了一口咖啡，对旁边站着的秦景说：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她是个调香师。”
孟溪是调香师，这件事在认识她时，他就知道。
但他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意识到，她是调香师，她有珍贵的嗅觉。
她的嗅觉会敏锐到闻出香水最细微的差别，那些烟味、酒气、那些让谢予斯自己都不悦的气味，会让孟溪有多讨厌？
这几天，谢予斯还专门去问过医生，了解到对于嗅觉特别敏感的人来说，处于刺激性气味之中，轻则给他们带来不适，重则甚至可能会降低嗅觉的敏锐度。
“孟小姐，她也没和您说过吗？”秦景问。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后悔。”谢予斯的话语中尽是苦涩。
“秦景，你能理解吗？我或许一直在做伤害她的事，甚至埋没她的前程，但我从来没有意识到。”
秦景从来没有见过谢总这样。
他追随了好几年的谢总，从当上谢氏总裁的这一刻起，就仿佛罩上了一层冰冷的外壳。
但现在，这外壳逐渐融化，秦景发现原来他还有这一面。
秦景想了想，开口：“谢总，之前我问您，是不是喜欢孟小姐，您当时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那现在呢？谢总，您还能说，您不喜欢孟小姐吗？”
回答他的是久久的沉默。
最后，谢予斯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了。
秦景耸了耸肩，应了一声，带上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随着孟溪离开御澜庭的时间越来越长，谢予斯开始发现另一件事。
一件更让他感到不适应的事。
那就是，孟溪的气息也开始散去，最后消失不见了。
比如衣帽间里，孟溪把自己常穿的衣物带走了，但谢予斯买的那些华贵的礼服，则一件都没有带走。
原本衣帽间里有独属于孟溪的香气，现在，谢予斯闻不到了。
他甚至移到了孟溪之前的卧室去睡，床单和被子都被张姨好好洗过，干净地铺在床面上。
阳光和洗衣液的气息中，带着她的气息。
说起来有些羞愧和可耻，但谢予斯在次卧住的这几天，他的睡眠变好了。
不过，孟溪不在这里，任何让他安心的气息都开始逐渐散去了。
短暂的睡眠转好后，就更是每况日下，头痛也来得更加频繁。
他还是叫来了私人医生。
谢予斯的私人医生姓陈，经验很丰富，是从医超过二十年的医生了。
见到谢予斯，陈医生也微微吃惊。
“谢总，还是睡不好吗？”
谢予斯点头：“给我开点药吧。”
他上次就这么要求过。
陈医生为难：“谢总，并不是生理上的原因导致您的失眠，而是心理原因，恕我直言，这种情况下用药并不明智，如果产生依赖性，境况会更糟。”
谢予斯：“你还有别的方法吗？”
陈医生叹了口气：“谢总，之前已经告诉过您，得找到心理症结，如果因为某件事呢，就去解决这件事，如果因为某个人呢，就找到这个人。”
在给谢总会诊前，他也听秦景说了些谢总离婚的事情，但现在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听了医生的话，谢予斯苦笑了一声。
“开药吧。”他说，“这个人，找不回来了。”
最后陈医生还是给谢予斯开了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遵医嘱，不能用药过量。
但他也知道，谢总是个工作狂，恐怕不会听自己的提醒，于是又转而嘱咐秦景。
孟溪并不知道谢予斯在经历失眠，她根本不愿意去想这个人。
在欧泊的这段时间，孟溪的生活和工作都回到了正轨。
每天中午，她和沈棹、傅庭三人都会一起吃午餐，晚上，总是很巧合地碰到沈棹，沈棹就干脆送她回家。
虽然工作很累，但孟溪觉得很充实。
在欧泊策划的第一款香水也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
但这天，孟溪刚从欧泊大楼出来的时候，却看见了柳离。
她似乎也是路过，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孟溪，一愣，笑吟吟地走过来。
“看你的状态，最近过得不错。”柳离一语中的，“去吃个晚饭？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吧。”
公司旁边的饭店里，孟溪还是点了碗小馄饨，柳离则是阳春面。
柳离盯着她的馄饨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我终于知道，上次谢宅，予斯怎么突然让厨师做馄饨当夜宵了。”
孟溪听了，只是笑了笑。
京市的盛夏已经过去，时不时吹起的风很凉爽，吃点热乎乎的东西，特别舒服。
孟溪和柳离娓娓道来，柳离这才知道，原来谢予斯生日那天，发生了这些事情。
“他很后悔。”柳离平静地诉说事实，“我跟你说这个，并不是想干涉你的决定。”
“只是觉得，这是你应该知道的。”
孟溪摆摆手：“无所谓了。”
柳离看着她，从孟溪的眼中，的确没有看到一丝留恋。
“妈也很担心你。因为你不愿意收赔偿，老两口把予斯教训了一通，觉得他这点事都办不好。”柳离笑道，“你没看到那场面，谢予斯都快三十了，跟小孩似的挨骂。”
孟溪想到那场面，也觉得反差十足，也笑了起来。
“既然好不容易见到你了，我也问一句，真的结束了？”
孟溪喝了一口馄饨汤，十分确定地说：“离婚了，彻彻底底结束了。”
听了这话，柳离便默契地转移了话题，再也没有提起谢予斯的事情。
临别前，柳离问：“以后还能约你出来玩吗？以你朋友的身份，而不是某人的嫂子。”
“当然可以。”孟溪说着，结完账，和她一起出了饭店。
因为中午召开了家庭聚会的原因，谢予斯在谢宅住。
看到柳离回来，他原本没在意，谢行止却问：“怎么忽然说不回来吃晚餐了？”
柳离放下包包：“我今天见到孟溪了。”
谢予斯坐在沙发上的身体瞬间绷紧，猛地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