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笔力却险些刺破纸张
过了下班时间,孟溪直接离开了予尚。
部门的人看了都十分惊奇,说以往都恨不得加班到九点十点的孟总,今天是有什么急事吗?
叫了一辆车,孟溪直接去了御澜庭。
白天,她已经收到了谢予斯的消息。
他说今天会回京市,但是晚上有个应酬,估计要很晚才会回去,让孟溪不用等自己。
话语还算温和,大概谢予斯觉得,她的小脾气已经闹完了,不会再提离婚的事情了。
这条消息,孟溪只回了一个字“好”。
张姨正在打扫卫生,听到密码锁的声音,她惊喜地看过去,见孟溪进来,她欢喜地说:“小溪?你终于回来了,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小溪,你和谢先生没有再闹矛盾了吧?你听张姨一句劝,夫妻俩吵架再正常不过了,过了就好了,都没关系的。”张姨指了指桌面上那些整整齐齐放着的礼品盒。
“你看,礼物都挑好了,都是好东西啊,今晚谢先生也要回来,这些礼物肯定是给你赔罪的。”
说着,张姨就要进厨房,孟溪拦下了她。
“张姨,不必了。”她笑着说。
“我是来送离婚协议书的。”
张姨愣在当场。
她有些手足无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语无伦次起来:“小溪,离婚?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只吵了个架吗,怎么就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这三年来,张姨不仅把孟溪当做御澜庭的女主人,甚至都快当做自己的女儿了。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她震惊得很,又害怕,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张姨。”孟溪上前,让张姨坐下,“谢予斯生日那天,他说了很过分的话。我听到了。”
“我没有办法原谅他的那些话,更让我知道了,原来在他心里,”孟溪笑了笑,“我可能只是个玩具吧,连宠物都不如。”
听了这话,张姨难受极了。
“什么话啊?谢先生说什么了?”她追问。
孟溪却摇摇头。
“我不想重复那些话。”她看向张姨,“总之,张姨,我已经决定了。我和谢予斯原本就是契约婚姻,您还不知道吧,这段婚姻本来就会在三年后结束。”
张姨没想到,好好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居然变成了离婚的日子。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溪拿出文件夹,将里面轻飘飘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面上,这才能相信,孟溪是真的已经决定好了。
白纸黑字,孟溪也已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张姨木在原地,孟溪走上前几步,抱住了张姨。
“张姨,这三年感谢您的照顾了,您做的饭很好吃,以后我也会想着的。”到了这个时候,孟溪终于忍不住还是红了眼圈,“等我以后薪资高了,我一定聘用您来我家,还来给我做饭。”
张姨也很伤感,拍着孟溪的背:“傻孩子,说什么呢”
两人告别后,孟溪最后收拾了散落在御澜庭的,自己的东西,在张姨的目送下离开了。
晚上,谢予斯身上带着醉意,回到了御澜庭。
御澜庭内静悄悄的,他意识到时间已经快凌晨,大概孟溪和张姨已经睡了。
结果刚刚推开门,谢予斯发现有些不对,再一看,张姨独自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只开着一盏台灯。
张姨抬头看到男主人回来,赶忙站起身来:“谢先生,太太已经走了。”
谢予斯的心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走了?”
“去哪?”
他凌厉的视线转向卧室,卧室门开着。
如果孟溪在里面睡觉,张姨不可能一个人坐在客厅,而卧室门也一定是关上的。
谢予斯没意识到他眼神中有一抹慌张。
张姨这才知道,原来谢先生根本不知道孟溪今天来送离婚协议书的事!
她也惊慌起来,指了指桌面上的那张纸,这下,谢予斯看见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随后,他笑了一声。
看来自己出差的这些天,孟溪准备得非常好,离婚协议书她已经签过字,其他的各种资料都已经准备好,只等他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三年的婚姻,就干脆利落地结束了。
谢予斯没有说话,拿起那张纸,进了书房。
他打开了书房内的那盏灯,身形有些摇晃。
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醉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
纸上的字迹清清楚楚,孟溪写着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谢予斯的手抚过那行字迹,努力体察着孟溪在写下这行字时是什么心情。
会如释重负吗?
这三年的婚姻就那么想让她逃离?
他从保险柜里将当初签署的契约拿出来,在看到上面的日子时,瞳孔一缩。
原来契约婚姻今天就结束了,原来正巧是今天。
孟溪记得很清楚的事情,但谢予斯并不知道。
事实上,他可以很轻易地知道这件事情,契约就锁在御澜庭的保险柜中,还有秦景,他清楚地知道关于自己的每件事情。
他只需要看一看,或者问一问,就能知道。
甚至,在出差途中,秦景就提醒过他,和太太的契约快到期了,为了避免风险,还是尽早商量再续约比较好。
但出于什么原因,是太忙了,还是因为根本不在乎?
谢予斯自嘲地笑了一声。
答案很明显了,因为他不在乎。
他总是以为这段关系中自己胜券在握,以为孟溪永远不可能离开自己,只有他丢下她的份。
谢予斯给秦景拨通了电话,说:“把法律咨询团队找来,三年前拟结婚契约的那些人。”
秦景顿感不妙,赶忙把人找了过来。
深夜,一帮人对着屏幕上的谢予斯,都战战兢兢。
不过,谢总似乎和之前的谢总有些不同的。
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但是今晚,眼神中似乎带着些颓败。
在反复确认,当时的契约已经非常清楚地写明时限为三年,到期如果不续签将会自动解除,没有回旋的余地时,谢予斯一言不发,退出了会议。
她竟然那么想走,大概已经咨询了那个沈棹,钻了契约期限的空子。
带着醉意,谢予斯微眯着眼,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以为自己不会在乎的,不过是一个女人,想爬他床的女人多得是,一个孟溪算得了什么?
但他的笔力却险些刺破纸张,在白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