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传位太子周攸宁
第四日，太医署王院正才从乾恩殿回到太医署。王院正80岁的高龄，看上去却精神健铄，神采奕奕，谈吐儒雅，大方。
与顾乐知一番交谈，成了忘年之交。两人直到傍晚时分，王院正精神不济依依不舍的出宫回家了。
第二日早朝，周崖岸被抬着上了金圣殿。行礼参拜后，汪华龄，姜尚对视一眼从各自眼中看到了震惊。
孙舜，伍仲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上座的周崖岸。片刻后四人眼神交汇，都在心下猜测殿上之人是否是假冒的。但谁都不敢提出质疑。
“众爱卿，朕因皇后病逝而一病不起，导致了苏家父女把整个天盛闹的乌烟瘴气，还让北狄钻了空子。导致边疆战士惨死，百姓流离失所，我天盛失去两城一关。此乃朕之罪也。现颁下罪已诏以示天下，朕已无颜面对天下百姓，自请去皇陵守陵，以恕朕之罪，传位太子周攸宁，以安天下百姓之心。”
周崖岸说完这些以后，脸色惨白一片，唇角微微渗出血丝。
朝中众臣看着这样的皇帝纷纷下跪：“陛下珍重，新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位太子周攸宁是从周攸宁回宫以后朝臣们都已心下明白之事，也没有朝臣会在这时提出异议。
周攸宁走到龙椅旁跪下行礼：“谨遵父皇旨意，儿臣定尽吾之所能，治理好天盛江山。”
周崖岸看着眼前的周攸宁，眼睛浑浊一片，他的孩子当年也是如此聪慧，机灵。可惜他已不在人世。闭上眼睛，忍下心中悲痛。再次睁开，抬起手拍了拍周攸宁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朕信你能做的比朕好。”
周攸宁站起身拿出袖中锦帕轻轻擦拭掉周崖岸唇角的血迹。吩咐下人：“抬父皇回乾恩殿，宣太医为父皇诊脉。”
“是。”两名太监上前扶起周崖岸到软架上，抬着出了金圣殿。殿内太子座已被撤了下去，周攸宁坐在龙椅之上。众臣又是一个大礼参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朝臣站定。
“马爱卿，明日镇北将军，北狄使团就要入京，不知礼部可安排妥当？”周攸宁点到礼部尚书马白商道。
“启禀陛下，礼部已准备妥当，只是北狄使团是前来迎娶长公主之事，现下长公主还是踪迹全无，臣不知如何准备长公主嫁妆之事宜。”马白商恭敬道。
这话看似恭敬，实则是在告诉周攸宁，你姐怕去和亲，躲起来了，现在使团来迎亲了，我们没人，我也就不知道怎么去准备嫁妆，所以没有办好，你也不能责问我。
周攸宁一叹，露出担忧的表情：“长公主被贼人劫走，至今没有下落，朕也是忧心不已，这几日各位大臣也说让先帝之女舒亦公主代替和亲，但朕又于心何忍啊，祖父就那一个女儿啊。”
吏部侍郎卢涛智站出列：“陛下，臣等知晓陛下不忍之心，但现下已然没有更好的办法，明日北狄使团就入京了，今日咱们必须要决断此事了呀。”
姜尚出列：“臣附议。”
伍仲出列：“臣附议。”
大多数朝臣一起道：“臣附议。”
就在这时，曲观正出列道：“陛下，臣以为不妥。”
周攸宁道：“哦，曲爱卿有何高见？”
曲观正道：“臣以为，此次兵败北狄，原是苏丞相通敌卖国造成的，现在却要我天盛送一位公主前去和亲，最重要的是和谈的条件，公主入北狄下嫁与北狄王。不说这北狄王如今已有68岁，能当公主祖辈了，就说这个下嫁，还为侧妃，就是对我天盛国威的践踏。如若堂堂正正的打，我天盛不一定会输，臣不同意这个和谈条款。”
林家栋也站出：“臣赞成曲大人之言，我天盛国威不容宵小之辈践踏。”
肖舍出列：“臣赞成曲大人之言。”
邱延宗出列：“臣赞成曲大人之言。”
一时间殿内分为三方，一方要遵守和谈条约，派出公主和亲，一方要毁约重谈。一方为中间派，没有发表意见。一时之间殿内剑拔弩张，互相看着对方瞪眼。
周攸宁喝了一盏茶后才悠悠的道：“卢爱卿，你们可曾想过女子入了北狄后会发生什么？”
卢涛智道：“陛下，公主是去和亲，北狄不会”
林家栋道：“卢大人，你怕是忘了，北狄的规矩，侧妃在北狄就是奴，任人玩弄的奴，你让我天盛公主去北狄当奴，你好大的脸。”
卢涛智气愤的道：“那是别的侧妃，北狄再如何也会顾忌我天盛朝的。林大人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家栋反击：“哦，在下倒是不知卢大人什么时候成了北狄的朝臣了。”
卢涛智手指着林家栋：“你血口喷人，我只是在就事论事，你竟然辱我名誉。”
“够了。”周攸宁厉声一喝，两人才站定，只是还用眼神瞪着对方。
“朕以为曲爱卿言之有理，公主和亲一事就此作罢，明日北狄使团进京后，再行商议。”
“陛下，臣以为不可，君子立言而无信，以后各国该如何看待我天盛。”姜尚一副为天盛，为周攸宁考虑的大义凛然，出言道。
“是啊，陛下，此次和谈之条约已经签订，此事如若反悔，对我天盛的名声不利啊。”孙舜也出列规劝道。
周攸宁看着二人，又扫了一眼那些要遵守合约的大臣：“呵，各位如此为天盛为朕考虑，朕心甚慰，只是朕不知各位是否愿意献出家中女儿，朕封她为天成公主，前去和亲，以示其尊贵。”
顿时殿内鸦雀无声，林家栋看着姜尚一方冷笑道：“各位大人，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要为天盛着想吗？现在怎么没人吭声了。”
这些大人心头也苦啊，这家中有女儿的，就算是庶女嫁给朝中大臣当继室哪怕是为妾，也有好处，这去了北狄，就是明白的给人玩弄的，就算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这些人被林家栋出言讽刺的抬不起头，卢涛智站出列：“陛下，如若陛下真是心疼舒怡公主，臣愿意从家族中挑选出容貌，品行俱佳之女，让其代替和亲。”
卢涛智出身在四大望族之一的范阳卢氏，家族之女也是从小培养，他从小就才能出众，自从当上吏部侍郎在家更是地位非凡。何曾受过今日之气，怎么着都要把这口气出了。
周攸宁笑笑：“卢大人果然是忠君爱国的典范，不过朕是天下之主，怎能用自己百姓一生的幸福去换皇家之女呢。你说是吧卢爱卿？”
卢涛智能从人才济济的世家大族中脱颖而出，不到30出头的年纪坐上吏部侍郎之位，智商肯定不低，闻言，心头一凛，冷静下来，刚刚他不止违抗了新帝，还把他架上去了。
“陛下一片爱民之心，臣感动不已。臣一时想岔了，还望陛下恕罪，臣也只是怕毁约会影响我天盛的名声啊。”
周攸宁温和的道：“朕明白，爱卿起身吧。”
周攸宁看着殿内众人淡淡道：“既然有人觉得毁约会有损我天盛名誉，又有人觉得和亲也是对我天盛的践踏，那朕以为，可把和亲改为送质子前去北狄5年。天下之事，本就是男子应当承担的，以一女子之身换来的和平，朕都觉得羞耻，众爱卿以为呢？”
殿内瞬间炸开，开始了激烈的议论。两刻钟后，御史大夫杨万岂道：“臣以为可。”
杨万岂50岁的御史，为人刚正不阿，能言善辩，平日里不与任何人结交，朝堂之上也不多话，苏贵妃当政第一日就因冲撞指责苏贵妃而被停职，禁足家中。周攸宁回宫第三日才开始上朝，今日第一次开口。
曲观正，林家栋，邱延宗，肖舍等都纷纷上前：“臣以为可。”
原本中立的大臣看到杨万岂后也纷纷表示同意。周攸宁愉悦一笑：“哈哈，看来各位爱卿也觉得派出质子更为稳妥。那接下来就商定质子人选吧。”
卢涛智，姜尚等人见周攸宁已经决定，也没法再多说，就聚在一起开始各自说出自己觉得合适的人选。
半个时辰后，大殿内恢复平静。姜尚道：“陛下，先帝子嗣不多，也仅剩下陛下与长公主还有三位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年龄尚小，也只有二皇子年龄合适。”
“陛下，臣以为不可，二皇子忠厚老实，若去到北狄，实为不妥。”其实众人都知道二皇子的情况，只是现下没有合适之人。
周攸宁道：“朕的兄弟姐妹确实不多，三位皇弟都还小，不适合，朕一时也想不出有何人能担此大任。”
正此时殿外有太监通传：“参见陛下，颍川王，晋阳王，淮南王在殿外等候觐见。”
周攸宁心情似乎大好，急忙对着太监道：“快，快快将三位王爷请进来。”
“诺。”说着就高喊出声：“宣三位王爷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