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检查结果
我们回到医院的时候，上班时间还没到，故意赶在这个点上，才不会影响医院的正常秩序。
余响在医院的人缘是真的好，还在午休的放射科医生被敲门吵醒，见到她之后，连一丢丢脾气都没有。
我和陶安安检查的项目差不多一样，都做了头颅ct和脑电图，只是我多做了一项mri。
我茫然地躺下，机械传动声中，我被推进检查舱中。
就算是闭上眼，依旧能感受到那强烈的光芒，在刺激着眼帘。
眼皮底下闪白的画面、冰冷压抑的检查舱、静谧的房间，这一切是那么熟悉，但又完全想不起来这些画面曾在哪里见过。
“嘟……嘟嘟……”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医生在扩音器里的喊话，他示意我可以起来并离开检查室了。
陶安安在过道里来回踱步，对于我的情况，显然她比我更着急。
观察室的门打开，余响探出脑袋，“你俩进来一下。”
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眼镜男，削瘦的脸庞显得异常严肃，我心里咯噔一跳，难道情况不容乐观？
我转头看向余响，希望从她这里看到一些端倪，可惜她也一脸肃然。
“陶安安是吧，你这个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脑电图有一段轻微的慢波，可能是睡眠不好导致的，这两天注意休息好就行。”
眼镜男医生在陶安安的检查结果上签完字后，转头看着我，眼睛里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这个就比较复杂了，脑电图严重紊乱，交替出现快慢波，mri显示无海马萎缩症状，颅内也未见明显异常，但在你的颅内发现了一个金属物体。”
“金属物体？什么意思？”陶安安颤声插问。
“初步判断，是颗弹头！”
“弹头？”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特么脑袋里竟然有颗子弹？
陶安安也是惊得合不拢嘴，这事谁听到都得犯迷糊，看余响脸上心有余悸的表情就知道了。
“神奇的是它刚好穿过后脑的人字缝，停在颅骨与蛛网膜的交界处，更奇怪的是它并没有造成积液和水肿，也没有淤血，所以它应该也不是造成失忆的原因，说实话，我在放射科五六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眼镜男医生的语气充满感慨。
余响一直在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缓缓地说，“他受伤的时候，淤血从伤口流了出来，没有形成颅内血肿，所以他才会清醒过来，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那颗子弹在颅内产生了强烈的压力，影响到大脑才导致他失忆的？”
眼镜男医生苦笑着摇摇头，“应该不是，如果颅内压增高，那么这段时间他应该会间歇性产生眩晕和高热的症状，但这些他都没有。”
陶安安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他脑袋里的那颗弹头要取出来吗？”
“目前来看，那颗弹头并未给他造成实质性的影响，在失忆的原因没核实之前，我也不建议你们做这个选择。”
“为什么？”
“取那颗弹头要做开颅手术，术中有可能出现各种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再加上他后脑处的外伤并未痊愈，这样很容易造成继发感染，最重要的一点是，子弹离大脑太近，风险系数非常高。”
“没错，张医生说的对，目前还不是最佳的手术时间，取是肯定要取出来的，但我们最好是彻底查清楚他失忆的原因后再决定。”余响补充着张医生的话。
这是些善良的人们，他们一直关注着我的病情，却只字未提我大脑里为什么会有颗子弹的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呢？”陶安安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建议你们找个时间去更权威的机构复查一下，毕竟，他们有更多的临床经验和先进的医疗设备，这些条件是我们医院所不具备的。”
“那行，麻烦张医生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眼看再待下去也是徒劳，而且上班时间马上就到了，我们也不能一直占用医生的工作时间。
余响送我们到医院门口，临走的时候，她说，“你安排好时间去一趟海市吧，那里有一个国内最权威的神经病学研究中心，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听导师说起过，他们有国内外最厉害的脑科专家。”
目前的情况肯定是去不了，陶安安高考在即，万一我离开的时候，赵家来找她麻烦，她一个人怎么面对呢？
但又不好拒绝余响的好意，只得随口敷衍着，“好的，我安排好时间就去，你先去忙吧。”
“行，那我回科室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余响挥手转身。
我们拦了辆的士，透过车窗，看到余响在远处回头。
“看起来她很关心你。”陶安安的语气，像是打翻的陈年醋坛。
“人家是医生，关心病人是习惯使然。”我无奈地回应着她，这种时候我要是一句话都不说，她的话匣子可就要彻底打开了。
“才不是，那根本不一样。”陶安安嘟着嘴，把头扭到另一边。
这丫头有点草木皆兵了吧。
余响会喜欢我么？
一个失忆的人，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甚至连现在，也活得没有目标和方向，我哪里值得让她喜欢呢？
“你是不是也喜欢上她了，你说！”陶安安不知什么时候已回过头来，此刻正凶巴巴地瞪着我。
“人家只是感激咱帮过她，在她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我们一次，算是一种回馈，这只是证明了我们都是懂得感恩的人而已，明白不？换作是你，你喜欢永远欠别人的人情吗？”
“哼，还了的人情才心安。”
“这不就对咯，一天天的瞎想什么呢你，你有那功夫，不如抓紧时间想一想，你们学校附近哪里可以租到房。”
我不露声色地岔开话题，拒绝在这种事情上跟她瞎扯。
“怎么想，我又没在外面租过屋子，哪会知道这些？实在不行，就找中介咯。”
“你们要租房？”司机突然回头说道。
“嗯，大哥你路况熟，给介绍一下呗。”我一拍大腿，眼前明明有一个活地图，竟然被我们忽略了。
“想租在哪个位置？”司机接过我的烟后，比刚才更热情了。
“随便，只要离一中近就可以。”
“市一中是吧，那你们得去环城西路那边找，离学校近，房租也不贵，而且周边的基础配套设施相当完善。”
“好，那你把我们拉到那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