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认定女婿
阿伏于额头冒出虚汗,他咬着牙,沉声命令道:“先撤!”
匈奴人当即下战旗,换白旗,主动撤兵。
可天泽兵似没瞧见一般,提枪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粮草被烧之后,阿思兰叫人扑灭了火,然后二话不说地带人来增援。
赶到后,在战场上见到阿伏于与千斤搏斗,刀刀见血,拳拳到肉。阿伏于身上受了多处伤,有抵挡不住的架势,阿思兰当即派人攻击千斤,救下阿伏于。
阿伏于道:“我身上有蛊,必须取了蛊才能迎战!”
阿思兰则派一队人护送阿伏于回去,然后转身便投入战场。
北风卷地,雪花纷纷扬扬,刀光剑影,杀声震天,鲜血洒满战场。
金戈铁马争天下,生死如梦,输赢在天。
“我的女儿……”
白秀满身的血,昏迷不醒,脸色苍白。方子琼泪水决堤,一遍遍地念着她的名字。
南宫玄夜一动不动地站着,如有阴郁的乌云压顶,他眉头紧锁,额角青筋鼓起,一眼不错地盯着军医,等探脉后的答复。
许久,军医抹了把汗,跪地拱手。
“禀摄政王,太…太后她怀孕小产了,脉象细弱,气血两亏,体内还种了相随的蛊,而且凤和凰两种都有。小产流血已经止住,但伤了元气,需要长时间调理。比起小产,此时这蛊才是最危险的!”
“蛊若发作,会要人命的。”
军医回头看了一眼白秀的模样,又犹豫道:“可若取出毒蛊,得经受一番刮骨扒皮之痛,就不知太后能不能挺得住……”
方子琼嘴唇颤抖着,咬牙切齿道。
“漠北那王八羔子,竟然给我的秀秀下蛊?”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阿伏于在战场上若是死了,那白秀不是也要……
她当即扯过军医:“取!必须要取,立即就取,那样我女儿才能活!”
军医迟疑一瞬,点点头:“夫人说的是,那我现在就来为太后取蛊……”
军医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从药箱中取出一把小刀,还有一个铜制的、半月形的刮身板,说道。
“取蛊,要用力刮着周身经脉走一趟,寻到蛊虫,然后再用刀割口,把蛊取出来!”
取蛊的方法天泽人都知道,军医特地把这方法再说一遍,就是在提醒:用这方法取蛊,需得脱衣!
他哪儿敢贸然脱太后的衣服?!
方子琼刚才一时急切,忘了这码子事,她刚想说去找城中会取蛊的女婆子来,忽然余光扫见南宫玄夜在身边……
她眼光一闪,当即看向南宫玄夜。
“玄王有内功,或许寻蛊虫会快些!请玄王帮我救救女儿吧!”
南宫玄夜一愣,抿了抿嘴:“我确实非健全男子,可是……”
方子琼截口打断了他后续的话,急忙问军医:“等玄王取出蛊后,你再进来救治,这样行吗?”
军医一听,可算不用担掉脑袋的风险,他极力点头,举双手赞成。
然后,方子琼和军医撒腿往外跑,将门牢牢关紧。
漠北单于大帐中,阿伏于赤条,青筋暴起,咬紧牙关发出低吼,汗珠子顺着刀刻一样的肌肉线条一滴滴地往下砸。
巫医拿着牛角刮筋刀,大力地压在他身上运走经脉,寻找两只蛊。
胸口的箭伤涓涓流血。
阿伏于的目光落到白秀划破的毡布上,寒风灌进大帐,帐里的温度同他的心一样凉,断断续续地念着:“秀秀……”
他闭上了眼睛,泪水滑落。
疼痛中,他甚至出现了幻觉,白秀仍在他身下。
白皙漂亮的背部,蝴蝶骨张开个好看的弧度,随着她的呼吸颤颤巍巍地缩张,还有那细盈蛮腰更是不堪一握……
握着刮身板的手运走到腰处时,有片刻的停滞。
南宫玄夜咬了咬牙,指尖微微颤抖,尽管他用布遮住了眼睛,可手上触过的曲线,已然绘制脑海里。
以及摸到皮肤上明显的齿印痕迹,能感知到那处是经受了怎样的欢愉,叫他眉头不悦地皱起,又忍不住叹息,心里备受煎熬。
白秀昏迷中仍在抖,如寒风中的蝴蝶颤栗不止。
她的嘴唇颤抖着,从中传出了一阵低沉的哭泣。
好疼。
阿伏于也是这般的疼吗?
真如凤凰浴火,痛苦蚀骨销魂。
此刻就当作生死相随了吧,若今日承受得住,活过来便是重生,从此再无瓜葛……
寒冬渐去,暖春将至。
在一个春日的早晨,白秀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陌生的床幔,眨了眨眼,想要坐起身,可是刚有动作,顿时呲牙咧嘴,不敢再动,全身酸痛,仿佛每一个关节都被重锤击打过。
正巧房门打开,春风吹进,微风轻拂床幔。
晨曦的柔光中,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迈进门槛,倏忽那身影一滞,静默片刻,声音低柔带哑。
“醒了?”
南宫玄夜背光而立,白秀瞧不清楚他的脸,只应了一声。
“嗯。”
方子琼一听白秀醒了,便匆匆赶来,喜极而泣,连哭带笑地给她讲,她昏迷的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天泽与匈奴打了两场仗,彻底击败了匈奴,匈奴向西迁徙,去很远的地方。
然后方子琼神神秘秘地朝外面望了一眼,在白秀不解的目光中,凑近白秀,小声道:“秀秀,别怪娘给你做主!”
白秀发懵:“做了什么主?”
“你中了凤凰两种蛊虫,是娘让玄王给你取蛊的!”方子琼抚摸白秀瘦削又苍白的脸颊,温声道,“我的女儿受了很多的苦,娘希望以后的日子,能有人一直护着你,不让你再受苦了。”
“玄王因着小时候练那门子功法,损伤了自身,从那后便待人冷漠,不愿与人亲近。可娘听千斤说,玄王对你多加照拂。”
“因着你小产,这一个月,他叫人从皇城运补品,一车一车的送来,给你补身体。”
“娘是过来人,看得出来玄王是对你有意的,你也考虑考虑!”
“不是,等会儿…”白秀一愣,扶着脑袋反应了片刻,震惊道,“我小产了?”
方子琼一提这个就火冒三丈,痛骂道:“漠北那个王八羔子,色胆包天,对你种蛊,还连你怀孕了都不知道!老娘恨不得撕了他!”
“可惜玄王手下留情,只砍断他一条腿,若是老娘,把腿都给他砍断!”
白秀闻言心脏钝痛,想起阿伏于曾对她说。
“漠北的冬很冷,等冬天来之前,我会打几只狐狸,叫人给你做一件昂贵的狐裘。也祈求天神祝福,你能为我生个孩子。你、孩子、草原,我死都值了。”
可是她走了,孩子夭折,草原失守。
阿伏于还断了腿,往后再也不能骑马,兴许对他来讲,这比杀了他还叫他难受。
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