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夜里活动
【天子殿】
迈上长阶后，白秀拍了拍素馨的手：“我没事，你回去，告诉千斤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白秀腿都站不直，素馨忧心得很。
她紧锁眉头：“娘娘日日去跪，腿怎么能受得了啊？”
素馨想了一下，急忙道：“奴婢回去，连夜给娘娘缝一个绑腿的垫子，缝得厚厚的，再跪能好一些！”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白秀摸了摸她的头，“多谢你，快回去吧！”
素馨猛点头：“好！”
没过多久，千斤到了天子殿，是小剪子来报的。趁着真契伺候老皇帝吃金丹的功夫，白秀倚着小剪子的搀扶，走出殿。
千斤到近前后，小剪子极有眼色，适时地退远了些，候着。
“这是素馨叫我拿来，给娘娘的。”千斤递给白秀一个扁扁的小瓷瓶。
这是上一次跪，三尺送给她的药，极好用，消肿很快。
白秀的膝盖已经没那么疼了，可是肿得很厉害，她欣喜地接过：“太好了，雪中送炭呢！”
千斤默了默：“娘娘日日都要去那跪着？”
“放心，不会跪太久的。”白秀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叫你来，是有件事想拜托你，不知道能不能办……”
“娘娘直说便是！”千斤微微俯身，贴耳过去。
白秀清了下嗓子，悄声道：“等入了夜，三更左右。”
“你穿夜行衣，戴面巾，潜入凤栖宫，把卫妃绑去五块石。要悄悄的，别被人发现。只绑一个时辰便可，期间别叫她睡！”
千斤：“……”
“这个能办吗？”白秀轻咬唇，打量着他，似乎在确定他能不能做这么高难度的任务。
千斤：“只绑？”
白秀连忙点了一下头：“对！就把她绑在那，不让她睡就行。我知道这事挺难办，要是办不了就算了，没关系的。”
“能办。”千斤难以置信地瞧着白秀，“确定，只绑？”
她动了动嘴，讷讷回了句：“那不然呢？”
千斤蓦然发笑。
他以为白秀跪了一日，受了屈辱，便会对人暗下杀手，叫他去杀了卫妩。
封姒月以前在后宫，被人锯腿、插眼。南宫玄夜在冷宫长大，也是受尽凌辱折磨。
除了老夫人，南宫玄夜极少会同女人讲话，似乎是对女人有了阴影。
老夫人还常常念叨，后宫女人的争斗十分凶狠，手段阴险毒辣，不是一群发疯害人的，就是一群被害得发疯了的。
谁知道白秀对人的反击竟然只是绑人一个时辰，不叫人睡觉而已！
别说绑卫妩一个人了，就是绑她一宫的人，他都能办得到！
战场厮杀多年，在这屁大点宫里，绑个人就像玩小鸡崽子似的。
“真的能？”白秀迟疑，“你可不要逞强……”
白秀想了一下，给他支招：
“你可以先去侦察看看，看她一般是哪个时辰睡下，等她身边没人的时候再下手。不着急，可以多观察几日，一个月都行，只力求稳妥，不叫人发现！”
千斤笑着点头：“皇后娘娘放心，定然神不知鬼不觉。”
闻言，白秀眼睛闪亮，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她拍了拍千斤强壮有力的手臂，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回去找素馨，让她带你去抓一把金瓜子，多抓点！”
千斤拱手：“多谢皇后娘娘！”
···
月华淡淡，鸦默雀静。
有人在室内沉睡，有人在房顶行走。
三尺溜达消食，翩然飞上东宫殿顶，举目四望，正琢磨着去哪里练功。刹那间，余光里，似乎瞧见有什么东西骤然掠过！
他猛地看去，却什么都没瞧见。
三尺歪了歪头，努起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便没在意。他四下看后，瞧准一个地方，飞身奔去……
【五块石】
月光照映石板，也照见其中一块石板前，有人。
身子紧贴着石板，头前倾、低垂，长发遮脸。
黑发垂直而下，被晚风吹拂着，飘飘荡荡，有种诡异之感。
卫妩背贴石板，柔软的宽布条将她手腕系紧，高高拽起，牢牢拴在石板顶上。宽布条又绑住她脚踝，缠过石板，使得脚跟紧贴石板。
“唔……”
卫妩转醒，觉得后脖颈儿痛极了，像是被木棍狠狠打砸过一般。
意识回笼，她猛地抬起头。
瞪大眼睛看着周围，再看自己被捆绑的手脚。
她蓦地张嘴大叫，可嘴里塞了东西，咬着的触感，像是布。塞得特别满，根本吐不出！
卫妩急忙回想，晚间，在拔步床里躺下，半夏来熄灭烛火，她闭上眼，然后……
然后……
然后，就在五块石这里醒来了。
卫妩仰起脖子，扯着嗓子大叫，可发出来的只有微弱的“唔唔”声。不会儿，她一顿，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现在身上只穿了件寝衣，披头散发，被屈辱地绑在这，如果被人看见……
从没有过的恐惧感漫上心头，她浑身发抖，眼泪决堤，满脸泪水，头发凌乱地黏在脸上。
这会儿，卫妩冷静些许，想了一计逃脱之法。
只见她呼了口气，做好准备，弓腰朝前使劲一顶，挺起身子，手脚系在竖直的石板上，活像一只绷紧弦的弓。
紧接着，她大力往后撞。
朝前挺、往后撞，朝前挺、往后撞，反反复复，一下又一下……
千斤站在暗处盯着卫妩，看后，他眉头紧锁。
估计，她是想把石板撞倒。
千斤扶额，没眼看，对她的荒谬感到十分之无语。
须臾，他蓦然皱起眉头，仰头朝上看，手臂肌肉绷紧。
三尺悄声跳下一墙头，眼光不经意间瞥过五块石板，倏地一愣，紧接着盯向其中一块石板，眯起眼睛。
卫妩？！
三尺愣愣地瞧着她疯狂撞击石板，随即慢慢咧开嘴笑，然而……
浑然不觉，他身后冒出一只手！
那手高高举起——
三尺后脖颈儿一痛，身子一挺，顿时没了意识！
···
【天子殿】
天光大亮，窗外翠鸟鸣。
四月下旬，天亮得早，卯时便是金光万缕，李侍卫早早就撤出去了，可老皇帝还睡得极沉。
白秀睁着眼睛，等老皇帝醒来。
她抠弄着指甲，心里寻思着，千斤昨夜去观察的怎么样？有没有瞧准卫妩是几时就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