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封后襄秀
卫贵妃立刻转向真契,语气不善:“本宫先回了,替本宫问皇上安。”
贵妃衣袖一甩,愤愤离去。
夜风轻吹,真契抬起袖子抹汗,见白杨像个没事人似的抱着花樽往回走。
“白秀姑娘,你……”
白杨停下脚步,回头等他继续说。
“你可忒大胆了!”
真契面色仍旧是失了血色般惨白,他心有余悸:“卫贵妃可是右相大人卫峥的亲妹妹!卫家,是惹不得的!”
白杨叹气,刚来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不想惹事啊!
得罪老皇帝or得罪卫贵妃?
皇帝比贵妃权大,两害相权从其轻,那只能是得罪贵妃了!
惹就惹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过了今夜是皇后。
皇后,演过但没当过。
白杨忽地期待起来,撑起笑脸:“多谢公公关怀,安稳过了今夜再说吧!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真契观察白杨眼睛闪亮,不见一丝苦恼,便笑着摇摇头:“姑娘胆大,心也大!”
“对了,白秀姑娘怎么出来了?”真契朝寝殿望,“皇上一个人在里面?皇上可是从来不独睡的呀!”
白杨只笑不答。
真契送了白杨几步路,离寝殿门越近,越能听到两道不对劲且熟悉的喘声。
他一怔,茫然看向白杨,娘娘们不是早都离开了吗?
真契嗫嚅着:“姑娘你在这,那里面伴驾的是……”
“嘘。”
白杨一根手指抵着唇中示意噤声,狡黠一笑:“真契公公,你明天就知道了!”
···
承乾宫
“贵妃娘娘,那个罪臣之女竟敢这般张狂,敢对您无礼!”
贵妃榻上,卫贵妃狠狠攥着一柄玉如意,指节捏得发白,似在强忍怒气,身边侍婢一拱火,她愤恨地扬起手——
“啪!”
玉如意摔得粉碎。
侍婢跪着前行两步,一边护着她的手,一边扫开榻边玉碎,“贵妃娘娘,仔细伤了手,您别气坏了身子!”
卫贵妃眼神阴翳,“本宫在外站了许久,就算真契没去禀告,皇上也该听见声响了。让一个罪臣之女拿龙榻花樽赶本宫回,这是什么意思?”
卫贵妃眼睛一瞥:“去给本宫哥哥送个信,皇帝又要立后了!”
“是!”
···
旭日东升,明媚春光透过窗棂,渗透绢纱漫入寝殿,透进来的光将龙床打亮,发散出金灿灿的光晕。
“白秀。”
“哎——”
白秀守在寝殿门口昏昏欲睡,突然一声叫得她猛然清醒,一骨碌爬起身,钻进去,跪到龙床下。
她恭敬叩首,“奴婢在,皇上有何吩咐?”
“叫真契进来替朕拟旨。”
“是!!”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咨尔白氏,虽为罪臣之女,却明辨是非,谦逊敬恭,勤谨修身,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民。朕今承天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襄秀皇后。钦哉。”
“兹有勇士,李某,胆大心细,孔武有力,拔山举鼎。朕承慈谕,特册封为皇家第一亲卫。尔务必时时守卫朕身侧,以报皇恩。钦此!”
眼见着圣旨盖印,白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真契躬身立在一旁,昨夜脸色被吓得发白,现在脸是被惊得发青,他垂着头眼睛时不时偷瞥同白秀一起接旨的李侍卫。
李侍卫是怎么在这的?!
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李侍卫只是在天子殿周围巡逻的小护卫,为什么会被封为皇家第一亲卫?!
李侍卫和皇上……
一夜喘息……
真契呼吸一滞,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夜白秀宁可得罪贵妃,也不能让贵妃进来呢!
真·惊世骇俗!
“真契。”
真契一抖:“奴才在!”
“传旨下去,封后大典不能少,但一切从简。”
真契余惊久久不能散去,他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即刻领旨:“嗻,奴才这就去办!”
真契前脚踏出寝殿,眨眼功夫他又折回来了。
“皇上,这是卫相托人送来的书信。”真契将一封书信转呈给了老皇帝。
听到卫相,白杨眉头轻皱。
不会是卫贵妃回家告状了吧?
老皇帝展开信,扫了一眼便笑出了声。
他捏着信朝真契扬了扬:“宫里透得是疾风啊,消息竟传得这样快?你还没出门呢,卫相关于立后的书信便来了!”
真契颔首,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
老皇帝把信按在手里,侧躺下,撑起头凝视虚空:“卫相在信上说,后宫无主,卫贵妃兢兢业业暂代打理后宫之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老皇帝目光又落到信上念道:
“臣忧心吾妹,寝食难安,卫家满门忠良为君分忧,臣坐守朝堂一片清明,犬子练兵百万报效皇朝,还望皇帝多加爱护吾妹。”
“多加爱护……多加爱护……”
老皇帝念着念着,不知为何他笑了一声:“既然朕的好卫相又发话了。那就把卫相之妹,卫贵妃的位置再往上提一提,就封为……皇贵妃,位同副后!”
位同副后?!
白杨眼皮开始突突地跳,眉毛渐渐拧了起来。
脑中登时浮现出,卫贵妃昨夜狞笑着对她说那句:“且等以后!”
好家伙!
白杨偷偷叹气,一场腥风血雨的宫斗要开始了……
心想卫家真强悍,可如此强悍,卫贵妃为什么没直接做皇后呢?老皇帝只让她位同副后,难道是说……
白杨一抬眼,和老皇帝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
老皇帝看着她,眯起眼睛似是很好奇。
他手捻白须,笑问:“一般人坐上皇后,即便喜不外露也不会皱眉丧脸,你为何这样表情?想什么呢?”
“奴,”白杨立即改口,“臣妾无家世傍身,更无家族倚靠,在想……怎么把皇后的位置坐稳?”
真契听得胆寒,他紧抿着嘴,偷偷瞧看皇帝脸色。
老皇帝一怔,而后慢慢眯起了眼,眼里露出笑意。
“哈……哈哈……”老皇帝捧腹大笑。
他捋着胡须,点点头:“在你之前,朕有二十一位皇后,都是薄命美人,即位最长不过半年便薨逝。”
“你是该好好想,怎么在皇后的位置上坐久一点?或者说,活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