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报丧

    根据美国科学家统计，地球上有五百万到一亿种生物。其中中国有十三万种，这十三万种有将近七万是动物。这七万多种一样死一个，能把阎王爷累死，一天不用干别的了，净安排投胎了。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种千奇百怪的生物，其中有一些不但长相怪异，习性也特别。例如蝙蝠，最近全世界流行新冠病毒。最初说是吃了这东西造成的，后来又说不是，是其他原因引发的。其实原因没有人能说的清，即便是有人说的清，我一个小老百姓也没法分辨，古代文人郑板桥说的好，难得糊涂。这蝙蝠如果没有翅膀就是一耗子。因此，有人要问了，究竟是老鼠和鸟做了什么才有了蝙蝠？蝙蝠长的丑陋，通常倒挂着休息。昼伏夜出，靠以蚊虫为食，在人类的眼里属于益兽。其实什么是益，哪个是害都是人类从自身的利益出发给定的性罢了，对于其本身就是单纯的吃东西活命而已。国外有个传说，通常把蝙蝠和吸血鬼联系在一起。中国也有种道法，叫“猛鬼敲门”法，就是取一些黄鳝的鲜血涂在被施法人家的门上，晚上就有蝙蝠被血所吸引撞击房门，等主人去开门发现没人，过会儿再响再开还没有，反复几次加深开门人的恐惧心理，应和一个“鬼叫门”的说法。蝙蝠虽然样子比较丑，但在中国常常出现在一些装饰和大门的福字上。 中国人常说“五福临门”，福字上一般都画五只蝙蝠。都是取蝙蝠的“蝠”字跟“福”字谐音，取意吉祥罢了。还有一种动物叫猫头鹰，长着一个类似猫的硕大头颅和鹰的身子，飞行的时候没有声音，叫声凄厉。也是昼伏夜出，靠捕食老鼠过活。站在人类的利益角度出发，这是益鸟啊。在国外猫头鹰可不是什么给魔法学校送通知书的好鸟，莎翁也就是莎士比亚，在描写尤里乌斯凯撒的作品中就提到过，猫头鹰预示着死亡。在国内猫头鹰跟国外差不多，被称为“夜猫子”，也有很多相关民谚流传至今。像什么“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等等……中国古代猫头鹰又被称为“枭”，这枭有很多种意思。有当勇猛讲的、有当首领讲的、有当贩私盐的讲的、有当悬挂讲的，说法很多。单拿出来一个字就当猫头鹰讲。通常猫头鹰在国内名声不好，它不但是死亡、报丧的代名词，也是中国形容忘恩负义之徒的代名词。有个词叫“枭獍”，说的是猫头鹰是食母恶鸟，只有吃了自己母亲的眼睛才可以飞翔。獍是一种野兽，体型比老虎、豹子略小，传说这种野兽只有吃了自己的父亲才能长大。当然了，世上生物多种多样，天性如此，母螳螂在生产前还吃掉自己的丈夫呢，咋没人说母螳螂大逆不道呢？相反都歌颂公螳螂高尚无私，为了下一代不惜献身。其实这都哪跟哪啊，无非是一种生物特性罢了。中国还有一种报丧鸟就是乌鸦，这种鸟不但叫声难听，而且外观丑陋。但是中国有句老话叫“羊羔跪乳，乌鸦反哺。”孝道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这乌鸦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这项美德的杰出代表了。虽然猫头鹰在国内的恶名昭著，但这种鸟的肉异常鲜美。早在汉朝，皇帝都会在五月初五命御厨宰杀猫头鹰，烹制“枭羹”赏赐殿上大臣。并把五月命名为“恶月”，借吃猫头鹰这种行为宣示“扫黑除恶”的决心。猫头鹰有一种被称为“鸱”。传说这鸱平时不饮用江河湖海里的水，只有在下雨的时候啄食羽毛上淋下来的雨滴。这鸟脑子可以入药，捉来以后活着将脑子取出，研磨晒干。人吃了可以四肢乏力，妄语健忘，严重的能沉沦病榻，常卧寡行，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之必备良药。唐朝时候李隆基的儿子继位以后，张皇后就在皇帝的酒里掺杂了这种药粉，致使皇帝多病早崩。有一种猫头鹰也被称为“鸺鹠”，传说这鸺鹠跟普通的鸟无异，昼伏夜出靠捕虫猎鼠为食，但是鸺鹠一旦吃了人类剪下来的指甲，就有了预示死亡的能力。由此我想到小时候看的一动画片，里面说一老鼠吃了一个小孩剪下来的指甲从而变成了小孩的样子。这的确是个让人细思极恐的问题，有的人因此把剪下来的指甲用纸包好扔马桶里冲走。古代人大多把剪下来的指甲碎屑埋在土里，防止鸺鹠得了去。毕竟预示死亡不是什么好事儿，人类在即将到来无法避免的不幸面前宁愿选择晚点儿知道。毕竟早点知道就意味着，不管喜事丧事，情绪受影响的时间都要延长。喜事还好，丧事人们情愿在不知不觉中死去。还有的传说鸺鹠有九个脑袋，被恶犬咬掉了一个，伤口常年流血不止，落在人们居住的屋顶鸣叫不止，靠人类的魂魄为食。也有一种说法，说鸺鹠是一个难产死了的美艳妇人所化。脱了皮毛与常人无异，穿上皮毛就能飞翔。这鸺鹠常常偷别人家的孩子带到僻静的地方喂养。因此我想到了金庸笔下《天龙八部》里的叶二娘，先不评价偷别人家孩子对不对，单说这种行为也是母爱泛滥的一种表现吧。

    小宋老家在黑龙江下辖的一个县城下边，这里靠近大兴安岭。大兴安岭不但木材储量丰富，而且不少跟东北有关的特产也产自这边山里。小宋家族庞大，除了几个姑，几个叔叔大爷，还有个爷爷健在。一到年节家里热闹，姑姑带着姑父，大爷、叔带着大娘、婶儿全聚爷爷家里了，又玩牌又喝酒的。小宋学习不错，大学考上了东北大学。这东北大学历史悠久，是民国期间冯庸创办的，师资力量不论是东三省乃至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小宋毕业以后被当地的一家外资企业看中了，于是就到那里就职。这天，小宋正在公司里忙碌，突然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说你爷爷怕是快不行了。小宋得到消息瞬间陷入到了回忆里。爷爷年轻那会儿是个护林员，常常背个小口径步枪在山里巡逻，那时候国家对枪支管控方面也不是很严，小宋一到暑假就和爷爷进山。一方面是增长见闻；另一方面也能借机玩玩枪。这枪口径原因打个野鸡兔子还行，野猪狗熊根本打不死。好在巡逻的路上基本没有什么狗熊野猪，小宋拿着枪打个鸡撵个兔子的倒也没什么危险。一回小宋拿着枪打下来一只栖息在树上的鸟。这鸟看上去很肥硕，脑袋和眼睛都挺大，眼睛足足占了面部的很大部分，有点类似卡通里的“q版”造型。小宋不认识，拎着跑去问爷爷。爷爷看了很生气，斥责小宋说：“你知道这是啥不？这叫夜猫子，专门给人报丧的。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倒好，给打下来了。”爷爷看了看那只鸟，没有死，只是翅膀受伤了飞不起来。于是和小宋把猫头鹰带回家，又上药又包扎的悉心照料。一个多月以后猫头鹰的伤好了，可以飞了。爷爷在猫头鹰的腿上绑了一个信标，上面写着“祝我孙子以后能大展宏图，鹏程万里。”绑好以后就把猫头鹰放飞了。之后小宋读书、上大学、工作。小宋闭上眼，仿佛跟昨天一样。小宋上大学的时候，爷爷总吵吵去沈阳看看故宫、大帅府，可小宋一邀请爷爷，爷爷总说：“等你上班挣钱了我再去吧。”可现在爷爷病危，就算是想来也来不了了呀。这真是“树于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呀。小宋请了假买了张火车票就往老家赶。小宋家在县城下边，距离火车站还有一段路程。小宋下了火车，早有老叔开车在火车站等候。老叔接上小宋，往家赶去。东北的冬天，基本过了下午四点天就开始黑，这会儿天渐渐暗了下来。叔侄俩聊了一路关于老爷子的话题，或追忆或愿望，相互安慰，情绪也因此平复不少。就在他俩你一言我一语正说着的功夫，突然一只鸟撞在了车的风挡玻璃上。这一下力道比较大，加上车速比较快，风挡玻璃都碎了。老叔停车，小宋下车查看。只见一只猫头鹰撞在了风挡上，浑身颤抖眼瞅是不活了。小宋看了看玻璃上的猫头鹰，腿上还绑了一个信标，上面写着“祝我孙子以后能大展宏图，鹏程万里。”小宋的眼里一下子湿润了，拎起猫头鹰就扔进了后备箱。老叔不乐意了说：“虽然知道咱们家要有丧事儿，但也没有把这玩意儿往家捡的啊，多晦气!”小宋没说什么，而是上了车跟老叔继续朝家奔。到了家，小宋顺手就把死猫头鹰扔进了下屋。东北管住人的正房叫“上屋”，“下屋”一般都堆放一些杂物，通常下屋离院门比较近。进了上屋，爷爷躺在炕上。见小宋进来了说：“大孙子回来了爷爷给你做饭去。”说着起身就要下地。家里人以为老爷子这是回光返照了呢，几个儿女纷纷说：“爸，别折腾了，你想吃啥我给你弄去。”老爷子砸吧砸吧嘴说：“有老鼠整点儿也行，实在没有整点儿小鸟蜥蜴也凑合。”这时就听下屋里一声啸叫，死了的猫头鹰一飞冲天，腾空天际。从此小宋的爷爷身子硬朗，再没给人一种濒死的感觉。小宋邀请爷爷去沈阳看看故宫、大帅府。爷爷摇摇头说：“不去啦！我去过啦，不过好像是飞着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