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窥视
本世纪初，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人们上网的方式还主要依靠电脑。小马一直在外地打工，是公司的一名内勤人员。远离父母和朋友圈的日子单调且乏味，小马不喜欢交际，也没什么朋友，每天重复从公司到出租屋“两点一线”的日子。小马租的房子是一个高层，小马住十楼。这里的高度不但可以让窗外的景致一览无余，也可以搭乘电梯回家不至于很累。小马的租房正对着电梯，每天尽管不是很肃静，可对于年轻的小马来说也无伤大雅，何况还是生活的一剂调味剂。小马所在的小区是一个封闭小区，小区在每户的防盗门上安装了一个猫眼，在这个年轻人外卖、快递应接不暇的年代，猫眼是如今排除外界安全隐患的唯一途径。小马的楼层呈“h”型，从中间的电梯出来左右两边都是住户。小马的爱好就是在家的时候趴在防盗门里面，通过门上的猫眼观察楼道里的情况。每次小马在家里观察外面的动静，电梯门的每一次开合，都会令小马兴奋不已，甚至有所期待。小马也通过窥视的方式逐渐对这个楼层老死不相往来的住户逐渐有所了解。这个楼层一层五户人家，小马住1001，在电梯对面。正对电梯门的右边，住着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高冷的气质配上她那一头“大波浪”的长发，给人一种不可接近的感觉。那天小马跟这女人一块儿上楼，看见她用钥匙捅开了1002的房门。可是，小马通过猫眼的窥视发现这女人在等电梯的时候把手伸进内衣里骚痒，还经常自言自语的给自己加油打气，等电梯门打开遇见人了，又恢复了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同样还是右手边，住着一对年轻男女。年龄和小马相仿，都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小马慨叹，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电梯的左边住着一家三口，男的四十多岁，是个工人。每天一早总是一身工作服的他把电动车推进电梯，下楼骑走。有一次，小马下班，碰巧遇见这个男的下班回来一起上楼，狭小的电梯空间里放着一台电动车和小马，还有那个男人身边的一对母女，显的异常拥挤，到了十楼以后小马看见三个人一起走进了1004。左边还住着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身材壮硕，女的娇小，冷不丁搭眼一看让人不禁联想到葫芦娃里的蝎子精和蛇精。小马每天从猫眼里向外窥视，倒是让他发现了不少这个楼层的秘密。例如1003的女人撒娇的说：“老公，人家这回在网上买的胸罩好像小了呢，下次买c的。”1005的女人领回家一个陌生男人，走的时候女的送男的出门。临上电梯，女的突然紧紧抱着男的，狠狠的在男的脖子上一吻，男人脖子上顿时留下了一个吻痕。等男人进了电梯，女人顺手把一个拆了封的“杰士邦”包装盒扔进了电梯口的垃圾桶里。以及1004的女主人在前面不停的唠叨，孩子跟在身后则是一脸的不耐烦和不屑的表情。这些秘密都被小马上班的时候用匿名的方式发表在了这个小区的业主论坛上。虽然没有署名而且表达含蓄，但当事人看了也难免浮想联翩，对号入座。这天小马下班回家，又一如既往的趴在门上倾听外面的动静，查看楼道里的状况。可能是太专注了，已经是夜里九点五十了，小马才发觉。小马告诉自己，再看最后十分钟就洗漱睡觉，明天别耽误工作。这时，电梯发出了声音。电梯显示器上的数字不断变大，小马知道电梯要上来了。就在电梯从“9”变成“10”的一刹那发出叮的一声。这时候电梯门开了。小马集中精神，把注意力都聚焦在了猫眼外。只见电梯门缓缓开了，里面却空空如也。一会儿，电梯门缓缓关上，可是并没有关死，而是即将完全关闭的时候又打开。又关闭，又打开，周而复始。好像有个小马看不见的东西挡在电梯门口，一直阻止电梯的门关闭似的。过了几分钟，电梯传出滴滴的声音，这是电梯门长时间没有关闭而发出的警报声。小马在门里待不住了，推开房门去电梯那里查看。这时候，楼梯上传来了气喘吁吁的上楼声。只见1003的男主人爬上来薅住小马的领子说：“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多大了还玩电梯害的老子从一楼爬上来。”说着就要打。此时小马已经来不及解释了，只好闭起眼睛准备承受来自对方的一通怒火。就在这个时候，跟在男的身后的1003女主人制止了他。小马连忙解释，说自己也是听到了报警声出来查看的。男的一脸疑惑，走到电梯里查看，不一会儿一脸豁然开朗的表情，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个小东西。朝小马扬了扬手说：“误会，误会!是这东西卡住了门，所以才关不上的。”小马看过去，发现是一个门镜卡在了电梯门里。过了几天，小马依然躲在房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窥视。就见1003的两口子从电梯上下来。只听女的对男的说：“老公，你知道吗？1005那个女的死了，听说是外边有人被发现了，她老公打她受不了上吊去自杀的。那男的说什么小马也没听清楚，此刻小马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情绪里。难道是自己论坛里写的被她老公看见了转念又一想，活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胆量做就得有承受后果的心理准备。时间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这天，小马下班依旧在门后窥视了很久，不知不觉又临近十点了。小马晃了晃僵硬的脖子，告诫自己十点必须睡觉。这时候，电梯缓缓上来了。小马不得不集中精神死死盯着电梯口。只见电梯爬到了十楼发出了清脆的叮的一声。接着，电梯的门缓缓的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只见这女人没有眼仁，脖子上一道勒痕赫然出现，和她雪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径直走到了1005的房门口，转过身来，对着小马的房门微笑招手。小马在这一刻仿佛僵住了，眼前一黑，就倒在了门里。
过了几天，一段男女的对话从1003里传了出来。女的说：“老公，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把那个人吓死呢？”男的说：“我哪知道他那么不经折腾，这就死了。本来还想多玩几次呢，你那个网上买的头套没少花钱吧？我一个门镜还花好几十呢。”女的又说：“我们这算不算是谋杀啊？”男的笑笑说：“不算不算，我们只是吓吓他，他自己死的，我们又没碰他。何况，要不是他在网上瞎叭叭，我能被1005那小子误会给打一顿么？我们属于报仇。”女的说：“还说呢？我们瞎编他老婆自杀了，他揍你活该!”男的撒娇着笑着说：“老婆，你就别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