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送他回家
原本两个人地方，变成了一群人。
酒过三巡，赵回舟打量着林听，开口道：“没想到你跟川是一个学校的，自我介绍一下，赵回舟，隔壁科大管理系的。”说着伸出手。
林听抬眸看了眼眼前的人，身着黑色体恤，脖子上戴着一个吊坠。
斯文且彬彬有礼，长相耐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温柔阳光。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跟别人握手。”她板着脸冷声道。
赵回舟尴尬的收回停在空中手，
看着她的黑眸，谢斯南端着酒杯碰了一下，“我上次听方梨说，你也是附中的，高三你和她还是一个班的，那我们也算的上是校友了。”
校友？
她没什么印象，对于她来说高三是最压抑的一年。
带着巨大的压力，在陌生的城市里生活。
每一步都是艰难。
如果不是因为，高二的那个暑假，她又怎么会从海城跑来江城。
那年的海城格外的热，穿着他亲手扎染的裙子送了他最后一程。
一向少雨的海城，却在下葬那天，下起了倾盆大雨。
“阿泽，你染的裙子真好看。”
抱着骨灰盒站在雨里，冰凉的雨滴打在身上格外的冷，扎染的裙子被淋花了，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秋秋，对不起，哥哥要失约了，哥哥等不到你嫁给我了……”
裴延川端着酒杯凑过去，面色从容，“既然是校友，一起干一杯。”
她细密纤长的睫毛轻颤，微微拧眉，露出几分凄凉。
见她沉默，他又补了一句，“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杨苏几次张嘴，都被别人打断了。
谢斯南瞅了眼，好奇道：“你旁边的人，似乎有话想跟你说……”
话没说完，林听就打断了，“没什么好说的，”
深吸一口气，学着他曾经的样子，“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也不需要你道歉。”
她的眼神坚定，就像无数颗星星聚在一起，光芒万丈。
“我不在乎你说了什么，我只是我自己。”
“谢谢你，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杨苏的眼神暗了下去，握着酒杯的指尖收紧。
林听摇头。
方梨拍了拍杨苏的腿，示意她再找机会。
林听的眼神时不时，往旁边人身上看，心跳突然加速。
修长的手指，果然和他一样，不仅人长得好看，手更好看。
嘴角不自觉浮出了一丝笑意，轻抿了一口酒。
一直到深夜才结束，杨苏和裴延川都喝多了。
他们送要两个女生回家，她只能送裴延川回家，按照谢斯南给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公寓。
“裴延川你家门锁密码？”急道。
一米八几个子，对于她这种只有一米六几的身高来说，简直太重了。
裴延川迷糊糊，脸颊贴在她耳边，低语道：“0322我生日。”
放在门上的手一顿，瞧了他好几眼，眼眶泛红，连生日都是同一天。
“滴哒，门已开。”
打开灯，把人放在床上。
开空调，脱鞋盖被子，扎起头发去厨房给他煮醒酒汤。
弄好这些，又打了盆水给他擦脸。
这次她看得非常的清楚，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指尖挡住那颗泪痣。
林听的心软了下来，小声唤道：“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忍不住凑近他，唇瓣快要碰到脸，又收了回去。
“对不起，我错了。”
收拾好了一切，她才不舍的关上门。
没有星光和月影，天空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
女孩的身影在灯光处，越走越远……
——
清风如丝，太阳偷跑到屋内，照亮了整个房间。
床上的人赖了几分钟，看到床头留下的字条：
【记得把粥喝了】
额前的头发乱糟糟的，微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如清风一般。
起身脱掉上衣，露出结实上身，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
林听手持刀稳，动作干净利落，切除缝合。
杨桐拍了拍林听的肩膀，欣慰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稳，林听说说你怎么做到的。”
“心无旁骛。”她直言。
“很好，学医之人，减少你们的共情力。你们继续，林听你跟我过来一下。”杨桐毫不吝啬的夸赞。
把人带到了教室后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递给她，“国庆收假后，著名的血液肿瘤的专家梁安教授，会在南安医科大学开一个讨论会。
我已经向南安的李华教授推荐你，到时候他会带你去，有什么问题找他。
我知道白血病的突变，一直都是你的困惑。我和几个朋友也讨论过，他们说可能是外界和化学因素，当然也不排除私自断药的可能，具体的你可以到时候问问梁教授。”
林听双手接过门票，脸色苍白，挤出一丝笑意“谢谢老师。”
“叮咚……”
下课铃声响起。
“不用客气。”杨桐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程北萧抬眸看了她一眼，刚刚她们对话，他全都听到了。
白血病？
血液肿瘤？
是她自己？
还是她朋友？
林听心里装着事，双手不停地来回搓着。
手背眼看都搓红了，程北萧眸光微冷，冷声道：“手都红了，还要洗到什么时候？”
她这才回过神来，关掉水龙头，喃喃道：“课题作业怎么样？”
“还行。”他眼底雾气散去，轻声道。
他跟她同学三年，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
他脱下白大褂，伸手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我帮你放进去，一起去吃个饭，我有问题要问你。”
林听脱下外套递给了他，张桐的话一直回荡在脑海里“不排除私自断药的情况。”
她神色逐渐恍惚，连看走廊都是重影，她拳头紧握，只是说有可能，不是绝对的。
肯定不是断药导致病情加重的，绝对不是，绝对不可能。
她脸色煞白，呼吸困难，手不自觉的抓着自己胳膊眼神慌乱。
没等人出来，她赶紧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