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除夕快乐
晚冬的天气，带着丝丝寒意。天空时常被灰色的云层笼罩，白日的阳光苍白。寒风凛冽，如利刃般划过脸颊，让人不禁打起寒颤。
有时，会下起细雪，纷纷扬扬地洒落。雪花像蝴蝶般翩翩起舞，给世界带来一片宁静与纯洁。晚冬的夜晚格外寒冷，月色清冷。
城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三两两作伴，脚步匆匆。
林森森裹了裹围巾，防止一些寒气从脖子钻进去。今日是除夕，在外逛了一天，从甜品店出来已经是晚上了。
她的手里拿了一只环保纸袋，里面装着刚刚买的蓝莓小蛋糕。在路边等了半天脚都被冻得有些麻，一直打不到车，左顾右盼也没有空的出租。
一辆老式geep缓缓停在面前，车窗落下，竟是小程。
小程眼睛亮亮的，低着头朝她打招呼。
“森姐，这么巧，我送霓总回家，你上来吧。这条街这个点不好打车了。”
霓总，那就是萧霓也在，林森森稍稍瞥了一眼后座。
“好。”
林森森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后座的萧霓看了林森森一眼，没有说话，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连续的工作让她有些疲倦。
小程想着，这两人也好歹认识，怎么互相一句话不说。甚至觉得车内的氛围都跟外面一样冷了。
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小程透过后视镜偷瞄后面两人，只见萧霓闭着双眼正在小寐，而副驾的林森森凝视着窗外的夜景。
小程本来想着林森森上车，气氛肯定更活跃，没想到更煎熬了。
总算把二人送回了萧家别墅。
萧霆已经在院子里候着了，看向林森森的目光盛满了担忧。
林森森朝他笑了笑，还摇了摇手上的蛋糕袋子。
萧霆这才放心些，快步走到她面前挽起她的手，“森森，冷吗？”
萧霓面色一沉，将外套搭在手臂上，跟旁边的小程说了一嘴，“看把阿霆吓得，我好像吃人一样。”
一句话让剩余三个人脸上都上了些尴尬之色。
小程不懂萧霓的意思，只能呵呵陪笑。
林森森挽起了萧霆的手，走在后面，望着萧霓摇曳风光的背影，想着，她们的关系就这样也不错。
别墅里不同外面那样冷清。摆了一大桌美食佳肴和香槟红酒，放着舒缓的音乐，宛若一个小party 。
萧鸣垚的鼓手beer和他的吉他手alex正在联机玩着游戏《塞尔达传说》。alex的头发不绿了，倒是染成了深红色，还说是为了给家里的长辈留个乖巧好印象。
alex和beer的家人都在国外，没人陪他们过除夕，索性就被萧鸣垚叫来一起。
萧鸣垚只是静静地靠在他们身后，看他俩喧闹嬉笑，时而被他们逗乐一下，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直到萧霆一行人进了门，萧鸣垚才提了些精神，走过来和他们打起招呼。
“小舅，姐，还有我亲爱的妈妈。”
萧鸣垚给了萧霓一个大大的拥抱，褪去了萧霓不少疲惫感。
萧霓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萧鸣垚的脑门，兴致不太高亢，“好了，傻的。我有些太累了，上楼休息会，你们年轻人玩。”
“哎哟，要是我们年轻人玩的话，那我小舅也应该上楼去。”
萧鸣垚作死般开起了萧霆的玩笑。
萧霆面露凶光，一米九的他捏起萧鸣垚命运的后颈也毫不费力。
“疼疼疼，姐姐你看他。”
林森森被俩人逗得吃笑，拍了拍萧霆的胳膊，“好了，别欺负他了。”
萧霓正走在楼梯上，向下瞥了一眼这幅光景，她突然觉得温暖，像此刻屋子里暖黄的光，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继续上楼去了。
那一抹温和的笑被林森森收入眼底。
心里有一处角落，上面的冰被徐徐化开。
或许她不会给她母爱，但这日子，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为一家人，然后幸福地过下去，也是最最好的。
这个房子也不像过去那般寂寥，或许萧霓也是。
寒暄了一番，萧鸣垚就回到了那个低落憔悴的状态，双眼放空着，哪怕alex和beer在他眼前乱晃，他也没有反应。
“你思春呢？”
二人异口同声的一句，这才将萧鸣垚不知道去了哪的思绪拉了回来。
“去你的。”
隔得远远的，林森森望见这一幕不禁失笑，她当然知道这小子怎么回事。
一个月前，他老是和万珠珠作对，气的万珠珠把他收拾了好几回。
但一下班她就变得小鸟依人了，仿佛在公司处处都要和他对抗一下的小母老虎不是她似的。
萧鸣垚被她形态来回切换弄得道心不稳了，而且他总觉得和万珠珠在很久以前就见过，由着好奇心和不知名的情绪总是对她死缠烂打。她呢也总是脸红，为了持续引起她的注意，用小程的话来说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有次逗得很了，他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没有。”
万珠珠被他问的一愣，以为萧鸣垚认出了自己就是和他一夜情的人。
“那你肯定是我的粉丝，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
“开什么玩笑！我……我们没见过。”
万珠珠低下了头，神色紧张起来。
萧鸣垚只觉得她的样子不对劲，孤男寡女在五彩灯光的摄影房里，氛围变得有些奇妙，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你喜欢我？”
万珠珠没有回答，转身跑了出去。
萧鸣垚分明看见，她的脸颊上挂着泪痕，让他的心一揪，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那以后他们很少碰面，万珠珠只是躲着他，也不再去摄影房了。
……
门铃声响起，因为放了佣人们年假，萧霆看着这些玩闹的“年轻人”，只得起身亲自去开门。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林森森拉住了他，冲他摇摇头，狡黠得笑起来。
这一笑，倒是让萧霆知道，有瓜吃了。
虽然他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愿意陪着小姑娘看。
“鸣垚。”
林森森叫着沙发上和alex他们玩着游戏的萧鸣垚，萧鸣垚才抬起头来，脸上正挂着惩罚的贴纸，左右脸颊各一条，像是两绺白胡子。
“你开门，我要跟我们霆霆上楼去一下。”
林森森挽着萧霆就走到楼上。
萧鸣垚狠狠的翻了这对眷侣一个白眼，全是嫉妒。
一打开门，他便闻到了那股沁甜的桃子味。那是独属于万珠珠的特别味道，她正站在他眼前。
萧鸣垚急忙紧张的一回头看向楼上，林森森正和萧霆趴在二楼的廊沿看戏，林森森还朝他打了一个敬礼salute 的手势。
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心脏在膨胀，望着眼前的女孩。
她穿了一件暖黄色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毛领夹克，脸上淡淡的妆容干净精致，那张桃色的软唇正一翕一和着要说些什么。
“除夕快乐。”
“我喜欢你。”
或许萧鸣垚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祝他除夕快乐，他说他喜欢她。
万珠珠的睫毛煽动着，睁圆了眼，又确认了一遍那句话是分明入了自己的耳。
面前的少年眼里闪着熠熠星光。
不知道是被门口的风冻得，还是羞涩，他们的脸颊和耳根都红透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挂着两个纸条，万珠珠眼里本来氤氲着水汽，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他的性子，要是喜欢一个人，一定打直球的，不像萧霆，是隐忍和禁欲。
“哎哟，你再不请人进来，咱小姐姐就冻坏了。”
alex和beer在屋子里起着哄。
萧鸣垚才反应过来，伸手示意着让她进到屋里去。
万珠珠走进客厅，萧鸣垚有些紧张地跟在她身边。大家看到万珠珠来了，纷纷起哄着。
夜晚，大家聚在一起享受着丰盛的晚餐。笑声和话语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温馨的氛围。
萧鸣垚和万珠珠的眼神不时交汇，彼此间的爱意在默默传递。游戏期间，萧鸣垚还偷偷握起了她的手。
这个除夕，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爱情故事，隔了很久很久终于拉开序幕。
萧霆和林森森并没有加入他们的游戏，窝在一旁的沙发里一起吃着蓝莓蛋糕。
这个除夕真难忘，她可以安心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和他讲着话，吃最喜欢的甜品。
林森森的目光又落在了二楼，这里的喧闹似乎与那里形成了对比。
下意识的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和卫衣，她起身和萧霆说，“我上楼去一下。”
萧霆知道她想去干什么，顿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林森森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停了好一会儿，仿佛那扇门有千斤重一般，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推开似的。终于，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转动把手，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透过门缝，林森森看到萧霓正坐在案前，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似乎正在工作。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萧霓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她抬起头来，目光与门口的林森森相遇。当她瞥见林森森手中端着的一杯茶时，眼神微微一动，但很快又重新看向了电脑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之后，萧霓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却带着一丝清冷：“进来吧。”
林森森小心翼翼地踏进房间，脚步轻盈得几乎听不到声响。
她走到萧霓身边，将那杯茶轻轻放在她身旁，轻声说道：“这是一杯安神的茶，喝了对休息有好处。”
她的言语间透露出关切之意。
萧霓并没有立刻回应，依旧专注于眼前的工作。林森森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在车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疲倦的神态。
萧霓敲着键盘的手停了一下，依然没有看她。
“谢谢。”
仅是一句简短的谢谢。
沉默良久后，林森森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卫衣的衣摆，目光落在萧霓身上，看着她全神贯注投入工作中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自己在这个场景里显得很多余。
“阿姨……”犹豫再三，还是轻轻开口道：“除夕快乐。”
她已经很久没有称呼萧霓为“妈妈”了，而且她也清楚，萧霓并不喜欢听到这个称呼。如今即将与萧霆步入婚姻殿堂，再叫她“妈妈”似乎也不太合适。
曾经对母爱充满渴望、翘首以盼的自己，内心深处早已经不再认为萧霓是那个应该给予自己母爱的人。
只是时常想起自己那些盼念的，尽管这份母爱从未如期待般那样慷慨降临过。
萧霓并没有回应林森森的问候，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电脑屏幕上，仿佛完全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林森森脚步缓慢地走到了门口，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她没有回头去看。
萧霓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正轻轻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那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在空气中荡漾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除夕快乐，小森。以后常来这里坐坐，我一个人住的无聊。”
萧霓的声音不再全部是清冷，多了点柔和亲切。
萧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深深望了一眼她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林森森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摆，手指不自觉地用力，使得布料微微褶皱起来。
她的呼吸变得沉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她几乎无法顺畅地喘气。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终于，经过漫长的挣扎，林森森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好。”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然后，她缓缓地打开门，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仿佛脚下拖着千斤重担。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时，那扇有些老旧的门缓缓关上，发出“咔哒”一声，仿佛是对这段短暂对话的告别。
打开门，萧霆正站在远远的廊沿那里，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了些。
她轻轻踩在他的影子上，萧霆转过身来走向她，捧起她的脸。
她的眸子里没有他想的那样悲伤苦涩，而是闪着像从前那样希冀的光，温柔可寻。
这样，他就放心了。
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衬衫胸口处感受到一股温热。
“她说，以后让我常来看她。”
“那便好，那便好。”
他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背，将她护的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