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论有多少个三五年
精神病院起了一场大火,不管护理人员如何拉扯女人逃出火场,女人始终是不走,最终被大火吞噬。
警察找上林森森时,她还在“等闲”书馆为萧霆买一本书,让他在疗养时能打发时间,手上还提着新买的甜品。
“林小姐,你涉嫌教唆精神病人自杀,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警察的手上拿了拘捕令,林森森并不惊讶,她知道还有这一步,只是不知道来得这么快,快到她无法挑选出一本书给他。
书屋的管理员见此,立刻将此情景发消息告诉了老板。
消息的另一头,宋知许正在一个女人身前吐露柔情,女人在他身下一脸娇嗔,似水低吟着。宋知许抓起手机瞥了一眼,那温润的眼神变得阴沉,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旁边的女人说了一句滚。女人便拿起衣衫,不情愿地出门。这女人是宋知许偶然在会所里遇到的,当即便用钱钓上了她,她生得和林森森有几分相像。
宋知许穿上了衣服,出门开车去警局。
“霆先生,我们也是依法办事,现在证据很充分。”
萧霆双腿交迭坐在警察局副局长的办公室里,副局长就坐在他对面,萧霆的面前摆了一道茶。见萧霆不说话,只是低头用手抚摸着他的胸针,副局长面露难色,接着说:“原本只是一项简单的自杀纵火案件,林小姐一句话影响不了什么,但现在是有人匿名投送了音频证据,证据你刚刚看过了,林小姐确实明确的有让其自杀的实质性话语。”
良久以后,萧霆长呼出一口气,把腿放了下来,开口,“几年?”
“起刑点,十年。”
萧霆的拳头攥的咯咯作响,夺门而出。
警局门口遇到了赶来的宋知许,萧霆未做理会,宋知许没好气的剜他一眼,身后跟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好像是律师。
“大叔看起来也没什么能力,让小林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宋知许路过他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与你无关。”
萧霆不想和他多做口舌,径直驱车驶离。在车上时,他咨询了全市最好的律师,律师告诉他,只有拿出能证明林森森说那句话前方罗丝就已经对他们有迫害行为的证据,才有减刑可能。
萧霆的别墅里,黄管家被捆住了双手,身上有一些伤痕,他的身旁围了好些满身纹身的外国壮汉,他的妻子和女儿正坐在沙发里。
大门打开,萧霆走进来,几个壮汉向他点头打了招呼便出门在外等候。
萧霆松了松领口的纽扣,坐在了黄管家女儿的身旁。黄管家的妻子瑟瑟发抖,却什么也不敢动。
黄管家看着眼前的男人,实在是发怵,几乎是摇尾乞怜,“霆先生要罚我……可以,但此事和她们无关。请你看在二十几年的情分上,放过她们。”
萧霆笑了笑,眸子里的憎恨意味浓烈,手指轻揉着他女儿的头发,“情分?老黄你真是搞笑,我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别这么……心虚。”
看着萧霆手上的动作,黄管家双腿颤抖起来,生怕他会对小女孩动手。毕竟他什么做不出,陪他在法国管理酒庄的那几年,他什么都见识过了。
“黄夫人不如先带孩子出去,我有话跟他说。”见黄夫人半天未动,好像怕他对黄管家做什么,萧霆接着说,“还是你想让孩子亲眼看着?”
黄管家示意黄夫人带孩子出去,女人才跟着一个女佣出门去。
房间此时只剩下了萧霆和黄管家。
“我知道你是听他的命令行事,可我又何尝不是你这二十几年的老板。念着最后这点情谊,你最好把完整的视频给我交出来。”
萧霆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看着这个陪伴或者说是监视他二十几年的男人。
“萧先生都是为你好。”
听到这句话的萧霆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一脚踹在黄管家的胸膛,黄管家吃痛,被踹得翻滚了一圈,腰身狠狠地撞在了实木沙发的腿上。
萧霆拽起他的衣襟,目光凶狠,压低了声音,笑得渗人,“我看你是人老糊涂,分不清是非对错了,也分不清死人和活人谁重要了。我可以让你女儿来教教你。”
黄管家闻言,再也不敢多说其他,沉思着顿了半晌才开口,“……在我的电脑私密文件夹里。其实我知道霆先生不会伤害她们,但是我还是会交给你,就当和这深渊一般困了我大半生的萧家做个了断,我也累了。”
“悬崖勒马,很好。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安享后半生。”
萧霆说完,抄了抄手站起身来,二十几年的主仆,这样的结局也算体面。
妻子告诉他,想和女儿过安稳平淡的日子,不想再让他在萧家管别人的事。
想了想,萧家的事又有何关系,能做他主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何必赌上妻女的幸福和萧霆耗下去,他也再不会信任他了。
……
案件最后,宋知许做现场证人,萧霆多处打点提交证据,还有他们请的高级辩护律师开庭时字字珠玑的有力辩驳,林森森被判了五年刑期。
由于萧霆的关系背景,上面为他们安排了一次单独接见。隔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林森森还是笑得很温柔很明媚,头发也因为要入刑被剪短了。
看着她的短发,萧霆的手攥得紧了些,后悔应该把黄管家生吞活剥了才是。
“我要进去踩缝纫机了,小舅,说不定你能穿到我踩的衣服哦。”
她的话俏皮又轻松,他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有自责,无尽的自责。她是为了他才说那些话的,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那涉嫌教唆精神病人自杀。
对她自己来说,于恩情,她被萧家养大,连五岁前的福利院也是萧家资助。于感情,萧霆是她的命,他不善言语,只在身边陪着她度过无数次心里的煎熬,那些难熬的日子都是靠他定时的电话联系度过的,无论是他在国外的三年还是她上学的五年,他顶着六个小时的时差关心了她一年又一年。他在她二十三岁这年,给予她新生。萧霆是她的亲人,也是她爱到骨子里的爱人,只要能替他解决麻烦,她怎么都愿意。
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时候,掌纹的命运就已经紧紧连结。
“森森。”
萧霆唤她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他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明明想说的话太多太多。
林森森好像懂他的千言万语一般,笑着点点头,红了眼眶。她说,“好像很倒霉,总是一个又一个三五年,早知道不去留学了哈哈。”
她故作轻松的样子让他心下一紧,微微笑了笑,他野性冷酷的面庞也会出现温柔的表情,“无论有多少个三五年,我都在你身边。”
林森森笑着,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只能笑着哭,她的手不停的抹去眼泪,想再多说些什么,总是欲语泪先流。
此刻,萧霆恨这桌子太长,太宽阔,将他们隔得太远,恨不能与她相拥。
好几天后,宋知许拿给萧霆一本书,两个人始终是相看两厌。
“这是小林托我交给你的,那天在我家书馆买的没来得及带走。她肯定是在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相貌丑陋。”
一本雨果的《巴黎圣母院》,敲钟人卡西莫多和吉普赛女郎艾丝美拉达,两只怪物的相互救赎。但他想,他才是那个貌美的吉普赛女郎,被卡西莫多所拯救,但是他不敢跟林森森这么说,怕她误会他在说她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