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凭什么不知道
隔了好几天，萧霆许是太忙碌，还没有带林森森去新住处。听说萧老爷子那晚一时心悸，晕了过去，一直在住院。她是想去看望那个倔强的凶残老头的，但是想了想，她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
“嘟嘟……”
林森森坐在沙发里，蓦的想起了那纸婚书上宋知许飘逸的签名，随即拨通宋知许的号码，等待他接听。
电话显示接通，那头不像往常积极，一直保持着沉默。
“怎么不说话？”
林森森先打破了这番沉寂。
“不是你打过来的吗？咳，小林，婚书的事是他们……”
宋知许正坐在沙发前饮酒，浓烈的酒导致声音有些沙哑，突如其来的电话让他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自己为什么签署了那份婚书。那几日听到父亲跟他提起林森森和婚书时，他是悸动的。或许换一个人，他都会拒绝这份联姻，但是林森森，是她就可以。
他已经喜欢她很久了，他们明明也算是青梅竹马，但是自己的情敌一直很多，从小到大，林森森在学校没少收情书，只不过全都被他扔掉了。
林森森好像很喜欢她的小舅，只要放学看到那个长辈，她都很开心，有时候一股脑就把他丢到身后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
父亲跟他商议着，问他是不是喜欢萧家的外孙女，问他愿不愿意和她达成婚约，他纠结了很久，因为他很清楚地知晓林森森只把他当做好朋友。
可是万一呢，她那么听家里人的话，他们又是一起长大的，说不定，她就会答应了。那个时候，他觉得他像一个小偷，想要偷走和占有她的未来。
宋知许低下了头，温柔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白猫，歉意席卷着他的心。
“嗯，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肯定是被宋叔叔逼迫的。”
“但是你放心宋知许，我没答应，我不会任由他们捆绑我们的未来，我也不想把你的后辈子搭进我这样的人身上。”
……
宋知许握着白猫的手下意识的攥紧，白猫被他抓的不舒服，发出呼噜声抓了他一下，从他的腿上跑了出去。
他的手背一阵刺痛，啧了一声，鲜血渗了出来，一道红色的口子。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哦，没事。你没答应就好，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的，所以我才放心地签了我的名字。”
宋知许看着猫爬架上惬意的白猫，尾巴妖娆的舒卷着，他的目光变得冰凉。
“那还得是我这样的知己好友才能明白你呀，好了，过几天我大概会搬家，我要找找房子了，先挂了。”
林森森的声音很轻快，宋知许是一个很不错的倾听者，他也不像萧家人这么凶恶，温和知趣，所以在他面前她总是很放松的状态。
“搬家，为什么？”
“嗐，你是不知道你姐姐我有多英勇，为了你的后半生幸福，直接放弃万贯家财还有你这样的大帅哥。他们觉得我不听话，被赶出家门了。”
林森森伸了一个懒腰，她突然有点想和宋知许聚一聚，把那些秘密告诉他。
宋知许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屏幕便多了一个裂缝。
“喂？老宋，你怎么了？”
地上的手机传来一阵林森森的呼唤，宋知许回过神才将手机重新拿起来。
“我没事小林，手机不小心掉了。小林……”
他叫着他从小叫到大的昵称，有些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
林森森觉得今天的宋知许有些奇怪，或者说，回国以后见到的宋知许都很奇怪。
“我……对不起。”
“嘁，”林森森发出一声嗤笑，“既然觉得抱歉的话那就下午请我吃顿大餐吧。”
“好呢。”
宋知许笑了起来，眼中的阴翳也一扫而净，他说对不起，她就光明正大地索要向他赔偿，感觉就像回到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为什么人不能永远在少年。
约好时间地点以后，林森森挂断了电话。她打开电脑，翻阅着楼盘信息，幸好上大学时勤勤恳恳学习、兢兢业业打工，赚的钱包鼓鼓，足够她买一个新房子了。
挑选房源的时候，她大概浏览了那些新开的楼盘，都没有深得她心的，都离这里太近了，太近了就没法忘记。
“叮咚。”
手机发来一条消息提示。
点开链接，是宋知许推荐的房源，距离这里，也就是萧霆的家有十公里，不在市中心比较偏市东区，房型是高级复式，楼上是带独卫的一居室，楼下是一厅一厨一卫，倒是很适合她。
宋知许随即发来一条语音，“这是我一个叔叔新开的楼市，报我名字半价到手。”
林森森看了看那价格的位数愣住了，真牛，六开头五位数的房子他说半价就半价。
她回了一条语音，“那你名字还挺值钱。不过用不上你的名字，我算了算，我买得起。姐可是富婆。”
“啧啧，你怕不是在法国当走私犯吧，哪挣这么多钱。”
“开玩笑，我随便给人写一个设计就好多个w，我还当中文和法语双语翻译，白天在学校做设计，晚上在高级酒吧当营销。”
“真辛苦。”宋知许发来一个拥抱表情。林森森愣了愣，回了一句，“神经。”
将手机搁置在一边后，林森森轻轻打开了桌上的小盒子，神色落寞。
盒子里的月形紫玉髓在灯下散发着微光，其上的暗紫色晶体神秘艳丽，若是精雕细琢，一定有上好的光泽。这是萧霆回家给她带的最好的一份礼物。
她吻过他，所以他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回应，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感情，他对她自始至终都是怜悯，是亲情。
他的手掌抚摸在发顶上是那样温柔，曾几何时，她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他的手大而有力总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见不到他的时候，她总在想念，思念缠缠绕绕，就这样绕了八年之久，从情窦初开时，到现在花信年华。
这样想着，困意袭来，阳光穿过镂空窗帘的缝隙照在她的脸颊和发梢，缓缓合上眼睡了过去。她最近太累了，只有念及与他有关时才有片刻宁静安心。
洁白的病房，消毒水味让萧霆觉得很不舒服。病床上半坐着的萧老爷子仿佛被索命鬼吸食了精气，面色惨白，眼窝深深地凹陷，完全没了之前的威严。
萧老爷子目光锐利，声音却有气无力，“听说小森还没从你家搬出去。”
萧霆轻揉了揉鼻尖，回应道，“是，最近太忙了。”
“哼，是忙？还是不想。”
萧老爷子反问他的语气很重，看起来又动起了怒，脸色比刚刚变得更难看。
萧霆直了直身子，望着面前即将灯尽油枯的父亲，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自己有打算，爸就不用操心了。”
“最好是这样，反正我也活不长了，管不了你们。白白养了十几年，不过是个白眼狼罢了。”
萧老爷子叱骂一句，缓缓躺下身闭上了眼，也不知道他骂的是谁。
萧霆的唇角勾起，起身替老头揶了揶被子，随意地说：“您想见的话，我可以带她来。”
“多舌。”
萧老爷子的目光轻轻投向窗外，或许人只有在大限将至的时候才会生出悔意，但谁都知道，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这时，黄管家走进来在萧霆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萧霆刚刚还温和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爸，我有事出去一趟。”
……
夏日的天空总是多变的，暮色逐渐掩盖整个城市，天空一半落日，一半黑云，像金色公主与黑暗骑士在天际间接吻交融。
夏天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注意，天空就黑了。
一家不错的音乐酒吧，舞台上的乐队演奏着欢快的流行歌曲。吧台边，林森森和宋知许欣赏着表演，酒吧里独有的轻松氛围让他们享受着片刻轻松。
“记得你小时候，特别正经，还不跟女同学说话，我一跟你说话你就急，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时候我觉得你特别逗。”
“你小舅那张大黑脸，大家都怕得要死，谁敢跟你说话。”
林森森穿了一件简单的镂空外衫，里面搭着吊带，隐隐约约能显露出她傲人的胸前柔软。她喝着暗红色的酒，调笑着，性感又不风情。他们都鲜少来酒吧，此刻都是如此的放松，酒精和音乐舒缓着所有的感官。
宋知许笑了笑，将杯子里的冰酒一饮而尽，喉结上下动着。
林森森看着他的样子觉得他有点奇怪。
“你酒量行不行，喝这么猛。”
宋知许的身子向她倾了倾，脸上竟已经泛起了红晕，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热气扑在她的脸颊上，“怎么可能不行？”
林森森下意识的朝后靠了靠，宋知许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露出一瞬的哀伤，继续朝前靠着，视线在她脸上描摹着，真想把这张脸揉进怀里。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这下林森森才看清楚，他眼里的炽热和深情。
林森森太靠后了，快要倒下去时，宋知许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背，并收紧了手臂，将她的身子贴近自己。
宋知许的脸越凑越近，林森森赶忙推开了他，眼神躲闪。
林森森整理着自己的外衫，将凳子挪得远了一些坐下，“你越界了啊，你醉了。”
“我没醉，小林，你真的不懂，不知道吗？”
宋知许又给自己的杯子里添了一些酒，大口地喝起来，想把自己的胆子壮的比天还大。
“你别喝了，我不知道，我知道什么啊，你别开玩笑了。”
林森森抬手想夺过他的酒杯，再喝下去还不知道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你凭什么不知道！”
一声怒吼，宋知许推了她一下，手里的酒杯也被他狠狠地砸碎在了地上。周围的人开始看过来，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