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初成

    皖平离豊城近，规划图只修订了两次，就得到了盖着工部印章和皇上印玺的批复。

    玄宗门的速度更快，第一稿图纸送过去的第三天，辛四娘就到了皖平。

    辛四娘跟慕权璟密谈了几次之后，玄宗门接手了皖平县旧城修葺和新城建设以及水利道路等所有工程。

    在慕权璟的授权下，皖平县府出面承诺用新城的房子换老百姓在旧城的宅基土地，再把那些土地卖给权贵和大户。百姓虽舍不得自己的家园，但确实已经房屋尽毁，就算可以修葺或重建，所需费用也不是轻易能承担得起的，地震毁的不仅是他们的房屋，也是寻常人家一辈子的积蓄，现在朝廷不仅送来救灾物资，还给他们建新房，备受天灾摧残幸存下来的百姓无不感恩戴德。

    事实上，权贵和大户能出的钱非常有限，一是刚遭遇过天灾，几乎没有人愿意买地，二是地震对他们造成的损失也非常大。所以最终卖地能筹集到的钱对于皖平重建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宸国国库拨付的款项以及从各方募集到的善款，不够新城建设费用的一成。

    玄宗门要用这一成的钱重建皖平城，条件是除了百姓安置住房外的所有商业街道、商铺、工厂都归玄宗门，并且玄宗门在皖平所有的经营免去十年税赋。

    还有皖平矿山的开采权，玄宗门要在皖平开设各类工厂以支持皖平重建，便需要能源及材料。当然，皇上能毫不犹豫把皖平采矿权给玄宗门，还有一个很多的原因是皖平县自古贫瘠，从未发现有任何矿产。

    用没有什么用的采矿权换取一座新城以及玄宗门的支持，对宸国来说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况且，玄宗门还答应无论开出了什么矿产，都有一成归宸国财政。

    皖平重建按计划推上了日程。

    我们在向来贫瘠的皖平挖出了煤矿，铁矿，铜矿，玄宗门本来存了赌的心思，并没有指望真的能挖出矿来，我做了一个勘探仪，工建部的十几个学子在几个预定的勘测点跑了几天，真的挖出了纯度不低的矿，不但慕权璟觉得不可思议，就连玄宗门都觉得匪夷所思，工技馆、商经馆、器械馆乃至兵法馆和农作馆都派出了馆主、执事等二十几人第一时间赶到皖平再三确认。

    宸国朝廷也派了人到皖平带回了一些原矿样品到工部备案。

    有了矿，便要开始建厂。制砖厂设在煤矿附近，冶炼厂和器械厂也选好了地址，为了筹备采矿和建厂事宜，辛四娘留在了皖平，尽管已经从各处调来了十几个得力的手下，还是忙得脚不沾地。

    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洛先生”，学宫陆陆续续派来了算理馆、工技馆、器械馆的执事并学子三十几人，现在都归我调遣。

    我带着他们一头扎在图纸堆里和实验室里。在工厂建成之前，我要先设计出工厂设备图纸，制砖厂的制砖机，冶炼厂的冶炼炉、萃取炉、分离机，器械厂的提炼炉，铸造机等等。设计图出来，还要制模，试验，打样……

    为了方便，实验室就建在学堂旁边，一块空地上简陋地搭起大大小小几间棚子，我把三十几人分成了几个组，跟进不同事务。我们日夜待在那里，时时刻刻灯火通明，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三个月转眼即过，初夏已经到了盛暑。

    “洛先生，金鸡岭水库今日竣工，王爷让我来请您一同前往。”

    来人是慕权璟的贴身侍卫，他也在这里待了三个月。

    三个月以来大家都忙得团团转，慕权璟以宸国亲王身份坐镇皖平监管重建事宜，确实为推进各项事务大有裨益，地方官员不敢懈怠不说，许多本来需要等朝廷批复的事项他也能第一时间先批复，得益于此，皖平重建才能在三个月便卓有成效。

    我和他经常碰面，多是为了公务，他每几日就会到学堂一次，几乎见证了所有器械从图纸到样品到成型的过程；要不就是在工地上，若不是离得近，我们连招呼都不会打，各自忙各自的。

    只有两次例外，一次是皇上派人给他送了些祛暑的冰，他送了些过来，那时我正在器械棚里大汗淋漓，他叫人做了些冰饮和吃食，在棚里待了不短时间；第二次是为了庆祝第一批挖掘车和塔吊车成功投放，学宫一帮人喝了不少酒，我坐在学堂门口醒酒时他走过来陪我坐了好些时候，但说过什么我全然不记得。

    “我一会儿跟老穆一起走。”我回绝了谭侍卫。

    “酷暑难挡，王爷专门在马车上布了冰。”谭侍卫笑着说：“望姑娘赏光。”

    我有点诧异也很心动，但忍忍还是拒绝了：“替我谢谢王爷美意。我还有点事要跟老穆说一下，请王爷先行。”

    一刻之后我牵着白马闪尘走出学堂，蓝山洛没有食言，我到皖平的几天后就把闪尘送过来了。大概是老穆以为我和李锐走了，李锐又以为我和老穆走了，两个人都没等我，我摇摇头，习惯性地摸了摸闪尘的头，从兜里掏出几颗用盐煮过的豆子放进它嘴巴里。

    “真是一匹漂亮的马！”

    树阴下，慕权璟牵着马信步朝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