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传言
四月初，气温又有所升高，桃花已经衰败，牡丹此时开的正艳。春闱已经过了几天，热度居高不下，往年此时京城之中最关注的莫过于殿试，各位贡士也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一战成名。
今年虽然大家也都在讨论这一届状元郎花落谁家，不过坊间显然更关注另外一件事情。
茶馆中，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众人为之一振。
“诸位，今日老朽要讲的正是这《大皇子巧计解救将军女，兵不血刃斗恶霸》”
“好！”下面看官轰动，不时的往台上扔着赏钱。别看这事简单，也是一门学问，如何砸不到人又能扔的响亮，其中门道也多着呢。
“咳！”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老朽此事多有猜想，如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斧正。”
“那日正是风和日丽，大皇子携人，正在庙会之中路过，突然听到街边有人哭泣，碰巧看到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不轨之事，大皇子怒从心来，当街喝斥制止恶霸，那恶霸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当即带着恶犬走上前来，大皇子临危不惧，面无表情，真是铁骨铮铮好男儿……”
吴桐在场下竭力的保持沉默，防止笑出声来。他这几日闲来无事，常在北市走动，一来二去，迷上了这说书，虽然多为传记，但颇为有趣。没想到今日说书先生的主人公竟是自己，第一次从别人嘴中听到这故事，虽然大部分都是假的，但吴桐还是蛮喜欢的。
“只听哐当一声，那牢头将门锁上，门外恶霸都放声大笑，显得颇为得意。大皇子却是不气，表情依旧古井不波，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又是一声惊堂木，“各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茶馆中，说书先生已经离去，众人还在回味，并没有着急离开。
那第一次来到茶馆听说的这个故事的人都有些好奇，问着旁边的人，“这位兄台，这大皇子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
那人喝了一口茶水，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口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也不妨告诉你。”那人突然话音一降，在周围扫视一下，接着压低嗓音说道：“我在宫内有人，据那人说大皇子之前是痴傻之人，然后突然有天天上狂风阵阵，大雨倾盆，那人看到天上有一道漆黑的门打开，后来大皇子就恢复正常了。”
吴桐就在那人身后，听到这话眉头一皱，也凑过去说道：“这位兄台，可否详细点说？”说着抬手让伙计上了一壶好茶，那人见状也不好推辞，只是拱手道：“几位，这事也是在下道听途说，若是有什么差错，可不要到时候把我供出来。”
“这是自然，兄台请讲。”
“大家可知大皇子的名讳？”
众人都摇了摇头，吴桐搭话道：“在下倒是知晓，不过这跟此事有什么关联吗？”
“关系自然是有的，几位可知道十六年前京城中那则传言？当时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
“我知道！”一人小声说道：“当时我就在南街附近，现场可谓惨烈！”
吴桐更加迷惑了，什么传言能让人记得十六年之久，而且还是在南街，“几位，不知南街发生了何事，这传言又是什么？”
“这位兄台年龄尚小，所以不得为知，此事牵扯过大，上到王侯公卿，下至黎民百姓，数千人身在其中，深陷泥潭，这就是当年的安国公一案，也就是在如今的齐王府。”
“轰隆”一声，外面传来一声惊雷，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一下变得阴沉，刹那间狂风呼啸，门口招牌被吹得猎猎作响。
几人都没有携带雨具，看到这，都起身行礼告辞，不一会热闹的茶馆就只剩下吴桐一个客人，他坐在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门外奔跑的行人，收摊的小贩，呼喊孩子回家妇人，一言不发，茶水已经凉去，却还未入口。
王管家拿着伞站在吴桐身边，依旧沉默寡言，亦如两人刚认识那天一样。
“下雨了！”吴桐轻轻说道。
豆大的雨珠从天上落下，在积洼的水面砸下一个又一个小坑，吴桐撑着伞走在路上，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摆，他的脚步不急不缓，显得很是从容。
“殿下，还是回马车上歇息吧，小心风寒！”
“王管家，你知道我为何能发现你是武林高手吗？”
吴桐回答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让王管家有些愣住。
“小人不知！”
“其实我从练拳的第一天就发现了，习武之人的步伐气息与常人不同，尽管你已经竭力隐藏，但总归会有露马脚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
吴桐扔掉手中油纸伞，双腿下压，气沉丹田，一拳直冲王管家的面门，世界突然静止下来，吴桐看到雨滴落在自己的手上，变成一朵朵雨花。
王管家没有丝毫慌乱，伸出一只手，化拳为掌，挡在面前，吴桐感觉自己这一拳像打在了铁板上一般，震得虎口巨痛，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而王管家依旧如刚才那般，没有丝毫变化。
雨幕中，吴桐坐在地上突然笑了起来，随后捡起地上的雨伞，继续走在街上，二人一如既往，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
大雨愈下愈大，街边的树叶被打湿落在地上，顺着水流飘散，吴桐思绪万千，突然看到街边一朵被雨打湿的牡丹花，狂风暴雨，它依旧屹立不倒。
齐王府，吴桐换上一身干净舒适的衣裳，围着小火炉，喝着热茶，他的右手因为刚才的巨力还在微微晃动。
“我刚来到此处的时候，李公公说你是最熟悉齐王府的人了，想必茶馆中那件安国公的事你也知晓，讲来与我听听。”
王管家正欲动嘴说话，吴桐又打断他，“王管家，我应该可以信任你吧？”
“小人对殿下绝无二心。”
随着王管家娓娓道来，一桩陈年旧事被牵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