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春意正浓
阳春三月，街边的柳树已经抽芽，迎春花也开的正艳。京城各处都已经褪去冬日的厚厚棉衣，换上了春装。
京城之中学子也多了起来，距离春闱还有几日时间，耐得住寂寞的依旧在房间中苦读，而大部分学子已经开始四处拜访好友，大家坐在一起难免高谈阔论，针砭时事。
不过这些都与吴桐无关，此时的齐王府里，他换上一身墨青色锦缎春衫，衣边绣着金丝线祥云纹，腰束玉带，头戴银冠，看起来温文尔雅，意气风发。
今日朝会过后，皇上把他留下来，难得询问他与莫愚二人近日感情如何，看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也正起脸色，让他对此事需好好上心，不可怠慢了莫愚。
既然是皇上亲口所言，他也不好不应答，正好趁着今日天气不错，便约莫愚出去踏青好了。
西市将军巷，这里就是莫将军的府邸所在。将军巷原称破烂巷，因此处道路泥泞，所住百姓又衣着破烂，多是些穷苦劳动人而得名，不过后来莫将军成为了大平大将军，再叫这个名字已不合适，破烂巷也就改为了将军巷。
吴桐将马车停在巷口，身后王管家拎着几包宫中的点心以及一些礼品跟在身后，第一次上门见面，起码的礼节要做足的。
吴桐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环，院中传来应答声，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小姑娘，吴桐看着这个女孩，是莫愚身边的婢女，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小翠。
“小翠，你家小姐在家吗？”
小翠自然知道面前的少年是谁，小姐那日自从府衙回来之后，虽然嘴上嘟囔个不停，但嘴角的笑意却没停下来过，平日里最喜欢舞刀弄枪，后来竟也慢慢学起了女红。
她愣了一下，慌忙跑到院中，扯着嗓子大喊：“小姐，姑爷来了。”
“瞎喊什么！”莫愚红着脸从房中出来，她刚才就从窗户边发现了吴桐，只是没好意思出来，没想到小翠这小丫头脑子不太灵光，乱喊乱叫。
主屋中，出来一位端庄的中年女性搀着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
“小翠，不得无礼。”
“对不起，夫人。”
小翠走到门口又对着吴桐致歉：“对不起，姑爷。”
吴桐有些无语，这丫头脑子好像确实有些不太灵光。
“殿下，快请进来。”
小院不大，院中种着一棵枣树，树干上还有几道刀痕，树旁有一张石桌，应该是平日吃饭所用。
吴桐坐在石凳上，招呼王管家拿出礼品，刚才被小翠一喊，差点忘了这事。
“莫夫人，初次拜访，这是一点心意。”
“殿下说这话就显得见外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小翠你怎么还愣着，快去给殿下泡茶。”
“我也去！”莫愚又一次红着脸跑了出去。
“小鱼这孩子自小散漫惯了，她爹久居边关，我又疏以管教，不过性格不错，想必与殿下能处的极好。”
吴桐没想到上来话语就这么霸道，他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尬笑。
“茶来了。”小翠拿来茶具，为众人看茶。
吴桐连忙端起茶水，也顾不上烫，品尝了一口，跟他在云州喝的雾茶有些相似，不过雾茶汤清，这个颜色则要重一些。
“好茶！”吴桐连声赞叹。
“是小姐亲自泡的茶哦！”
吴桐端着茶杯的手一下僵持在空中，不知道是喝还是不喝为好，最后一饮而尽。
“小翠，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么多话。”莫愚拿起桌上的茶壶，又为吴桐添了一杯。
那老人坐在躺椅上，笑吟吟的看着这个画面，“殿下，凑近些，让老身看一看。”
吴桐连忙起身，对着老人行了一礼，“莫老夫人！”然后朝那边走去。
老人家眼神似乎有些不好，不过精神很足，她撑起身子细细打量了一下吴桐，“多好的少年郎啊！”
“谢莫老夫人。”
“不介意的话，喊我奶奶吧！”
“这…”老人家既然是莫将军的母亲，无论是辈分还是身份，这声奶奶都值得。
“奶奶！”
莫愚的脸又蹭一下红了，好像自从吴桐进门起，她的脸就一直没平复过。
“殿下不着急的话，在此等到用过午膳再回吧。”
“莫夫人，不劳麻烦了，此次前来拜访是一方面，主要是如今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想约莫小姐一同去踏青游春。”
“那小鱼你就去梳洗打扮一番，跟殿下一同去吧。”
“谢莫夫人，天黑前一定赶回来。”
“没事，赶不回来也没事。”
“娘，你说什么呢！”莫愚再一次红着脸跑到房间中。
巷口马车里，两人面对面相坐，低头不语，小翠则夹在中间，左右望着两人，“你们怎么不说话啊！”
车夫一挥马鞭，向城外出发，小翠屁股还没坐稳，咣当一声墩在了地上，莫愚看着小翠这副囧样，掩嘴轻笑。
吴桐看着对面女孩的笑颜，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她。女孩自然生的极美，洁白的脸蛋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晕，柳叶眉下眼睛在笑起来会眯成月牙状，嘴角旁还有一对酒窝。相貌上偏向莫夫人些，不过性格和将军更像。
莫愚也发现了吴桐在看她，笑容在嘴角停留，继而低着头揉着手中的帕子。
桃花林临近西郊，有桃树千亩，盛开期间，花朵争芳斗艳，花香远飘数里，是众多文人骚客踏青的好去处。
王管家和小翠远远的看着二人。来之前夫人特地吩咐过，小姐与姑爷相处期间，她不能去打扰二人，而王管家是过来人，心中自然知晓。
“莫小姐，我看夫人喊你小鱼。”
“是，因为我叫莫愚，所以得了个诨名小鱼，殿下呢？”
“我没有诨名，有的话别人也不敢喊”
“那莫小姐平时有什么喜好吗？听小翠讲莫小姐喜爱刀剑，改日我向陛下申请，看国库中有没有莫小姐能相中的。”
莫愚有些苦恼，小翠什么话都往外讲，自己回去一定要撕烂她的嘴，不过脸上还是微笑着说道：“殿下不必麻烦了。”
两人又陷入沉默之中，还好春闱将至，这林中人不多，桃花又开的正艳，两人也不算尴尬。
吴桐折下一枝桃花，递与莫愚手中，“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莫愚双手捧着鲜花，低头轻嗅，少女的脸色与桃花相似，人衬花香，花衬人美，吴桐一时间有些呆住了，低声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少女的脸色又更艳了一分，微风吹动少女的裙角，也吹动了少年的心。
此刻，春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