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浩劫之前
修剪完圣教堂前的花圃后，李默然和负责的修女放松地聊着天。
有一件事情让李默然感觉十分好笑，因为他设定所有人名都对他翻译为他熟悉的中文名字，所以明明是类似西方幻想的世界观下，这些西方修女服打扮的圣教堂修女一个个都顶着很简单直白的中文名字，一个外文名字都没有。
什么皓月修女、雅颂修女、慧明修女，这一个个名字比起西方的那种修女，更像是尼姑的法号。
不过想到如果不加这样的设定这些人的名字对于自己来说可能会长得头疼，李默然也就还是接受并开始习惯下来了。
“花匠先生是想到了什么，笑得如此开心？”年轻的修女问道。
李默然用力绷住自己的表情，以他目前这个人物的设定肯定不能回答“我笑你们的名字像尼姑”之类的话。
好在他设计的对话提示功能很快就给出了许多把对话圆下去的选项。
“看到慧明修女我就想起了我的女儿，我还没有来中央城区做花匠时就有了她，她如果还在也差不多和你一样大了。”依照着人物设定以及投影曾经的经历，李默然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我以前也是这样经常和她聊天。”
“那您的女儿现在……”慧明修女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继续问下去。
“没关系，没有什么不能聊的。”李默然脸上的表情突然又变得带着些许的忧伤，“我来自北部地区，她和我的其他家人都染上疫病去世了，我一个人来到了这里生活。”
虽然自己扮演的角色看上去非常悲伤，然而李默然自己却完全感受不到什么共情，因为他压根没有见过花匠的女儿，只是从记忆中得到了这些信息，这悲伤的回忆对于他来说就好像仅仅只是rpg游戏中主角的某个悲惨设定罢了，这一点让他很不是滋味。
“对不起，问了您如此冒犯的问题。”慧明修女双手相握，闭眼祷告，“仁慈的神明会将您的家人带往幸福的地方。”
听到仁慈的神明这个说法，李默然胸中五味杂陈。
“所谓的神明，在你们神职者看来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李默然犹豫着，但还是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只是日常的闲聊，应该不至于会对世界产生多大的影响吧？之前李默然钻研这个世界的技术时也经常找当地人聊天。
慧明修女脸上流露出虔诚的神色。
“最伟大的神明即是我们的造物主，他崇高善良而又仁慈，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创造了其他的神和世间的法则，创造了这个世界。”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怎样的存在呢？”李默然苦笑着说，这赞颂神的辞藻实在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难道神职者能够看见他？”
李默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平凡的人在现实世界中究竟属于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他很清楚的记得他之前扮演张壮飞目睹一个村庄遭受灭顶之灾时，自己内心的那种置身事外，那种无动于衷。
这样的造物主，真的仁慈吗？
“我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李默然想到了最近一个流传许久的传言，“最近不是有小道消息说什么天灾即将降临吗？我这只是一种假设，如果真的有天灾，并且是神降下了天灾，或者神明明有能力阻止天灾却任由灾难发生。这样的神真的能说是仁慈的吗？”
“那个天灾完全是谣言啦。”慧明修女笑了笑，“就算真的有天灾，圣教堂也会很快出手赈灾、化解危机的。花匠先生完全不用担心。”
想了想李默然刚才的问题，这位年轻的修女似乎在努力回忆自己学习的教义。
“历史上确实也发生过大大小小的灾难，不过那是神明对我们的考验。”修女很认真地说，“也有发生过战争之类的纷争，不过神明并不会帮助任何一方，因为无论立场或者善恶，那都是神明所创造的孩子呀。”
“但愿神会这样想吧。”李默然看着花圃中的群花，眼神有些失焦。
这个世界的花草，有部分是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但也有些是现实世界里也存在的，比如向日葵、百合花、玫瑰之类的，不过因为世界法则等不同也会有些区别，这里玫瑰的颜色多得像是调色盘。
而此刻，在西边的矮山上，魅影绮罗和自己随行的下属站在了老者的背后，虽然魅影绮罗此前并没有亲眼见过老者释放那传说中的奇术，但她也明白，接下来如果站位过于靠前，将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去引导对方了，现在两个车队和中央城区圣教堂总会都大致在一条直线上了。除了演员之外，我的其他下属也已经全部撤出。不过你开炮时间可能需要稍微提前，因为我那小姑娘看到对方车队里有一个能对抗精神操控奇术的修女。”魅影绮罗将自己负责任务的执行情况告诉了老者，她和这个老者的关系并不好，老者并不喜欢她的一些手段，她也并不喜欢这个目前为止明明没什么直接战绩却异常狂妄的老头。
“为什么非要把圣教堂也算上呢？难不成你的射程能够触及到那儿？”
魅影绮罗对老者的要求感到非常火大，因为这个要求她不得不在两个车队处都布置了大量的“演员”，并且自己很多“演员”这次都被消耗掉了。
“就算你射程足够，威力会被这么远的距离以及两个车队的防御奇术削减，中央城区圣教堂总会那边更是有数百年前那场陨石雨都能挡下的防御结界，你是打算放个礼炮给修女和主教助助兴吗？”
老者却对于魅影绮罗的质疑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着。
“今天是他们的祷告日，再过一会儿总会所有的修女和主教都会聚在圣教堂进行祷告，圣骑士也会参与。不过他们这些神职者一般都非常准时，主教更会提前到场，现在就差不多都在圣教堂里了。稍微提前开炮时间不会对老夫想要的结果产生影响。”
“所以呢？你想要的结果……”魅影绮罗有些不明所以，但内心却莫名产生了一种久违的恐惧感。
“你还记得殿下推进计划最大的几个阻碍吗？”老者一副教导学生的模样，“一个是中央城区圣教堂的结界和那位会超大范围奇术的主教，他们的存在让疫病没办法完全蔓延到中部地区，散播药物的计划也没法进行。”
“第二个是那位巫医，其实大皇子本身都是次要的，那位巫医能够完全治愈疫病，一旦让她达成目的，我们的后续计划都会泡汤。”
“第三个就是那个栽在你手上的医生，那人并不算什么大人物，但着实烦人，他的奇术能察觉到背后的异常，一直在和我们对抗，破坏我们的药物生产。虽然老夫很不愿意承认，但你将他解决掉对殿下确实有极大的价值。”
老者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时间，伸手给自己周围的法阵添上了最后的几笔。
“而今天，殿下的剩下两个阻碍都将不复存在。”
“你就那么自信能够一次性击穿三个有强大防御奇术的目标？”魅影绮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老者的话。
“击穿三个目标？哈哈哈，你太天真了。”老者放声狂笑，他的身下传来了令人心惊胆战的能量波动，“老夫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这种小事。”
魅影绮罗的两个下属身经百战，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奇术，但此刻老者身上那恐怖的波动他们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即使是他们也被这一幕吓得往后再退了一步。
“陆地将被老夫一分为二，多年以后，整个世界都将记住老夫‘破灭狂朽’的名号！”
周围五百多位学生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不多时，其中很多人就已经化为枯尸。
“他疯了吧……”背着长弓的下属擦了擦额头上被吓出来的汗水。
魅影绮罗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后也笑了起来。
“这般道貌岸然，不过也是和我一样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