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归置完猪蹄的东西,祁桑算了算时间,绝育后已经过了六个小时,该给猪蹄喂个猫条补充补充营养了,于是倒了一把猫粮放在猫碗里,撕开猫条包装,挤在碗中一点,预备顺便教他吃饭,但猪蹄理都没理,径直走到了猫砂盆前。
“你想上厕所?”祁桑半蹲着和他商量,“可以是可以,但我怕影响到你伤口,会疼。”
“喵。”猪蹄伸出一只爪子搭在猫砂盆上。
“……行吧。”祁桑把猫碗放地上,两只手将他抱进猫砂盆中,抓着他的前爪在猫砂盆里划拉了几下,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
祁桑:……
猫砂盆里,猪蹄转过身,面对着他,用爪子刨了个坑坐在上面。片刻后,在他的注视下又用猫砂埋上,从盆子里跳了出来,对着他举起前爪。
祁桑:???
“擦手?”祁桑试探性的发问。
猪蹄喵了一声。
祁桑:……
行吧,反正这个家里已经不止一起灵异事件了,多个成了精的猫也没关系。
祁桑用湿纸巾擦了擦猪蹄的前后爪,问:“你喜欢这个口味的猫粮吗?喜欢就喵一声,不喜欢就喵两声。”
猪蹄吃了一口,喵了一声。
祁桑:……
“猫条呢?”
猪蹄喵了两声。
“能听懂吗?”许风之隔着玻璃门看他逗猫觉得有点好笑。
“应该能吧……”祁桑把猪蹄抱到屋内给他看。
“那我试试,”许风之说,“你能听懂我说话吗?能听懂就喵一声,不能就喵两声。”
“喵……”
“能听懂就喵两声,不能就喵一声。”许风之又说。
“喵……”
祁桑:……
“你怕鬼吗?”许风之看着祁桑微妙的表情问。
祁桑认真回答,“现在不怕。”
“嗯,”许风之说,“我还想说,如果你怕的话可以把他放我家养。”
祁桑感觉出他很喜欢猪蹄,灿笑着说:“我们住这么近,你以后随时上来撸猫嘛。”
“我以后还能来吗?”许风之分外惊喜地接过祁桑怀里的黑猫,顺毛摸了两下。
“能啊,他是我们一起捡的。”祁桑手指聚拢轻挠着猫下巴说,“你还给他送了这么多东西……”
许风之笑了笑,把猫放在沙发上,继续搭手里的猫爬架,祁桑没旁的事,也和他一起搭。
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能听到猫爬架和地板摩擦的声音,能听到许风之转动手里立柱的声音,能听到祁桑拿起又放下手里小工具的声音,能听到黑猫在屋子里爬上爬下的声音,能听到呼吸声……
能听到时间流逝里,可预见的细水长流的声音。
“搭完了。”许风之弹了下猫爬架上的逗猫球。
祁桑在旁边象征性的鼓了下掌,然后把猪蹄抱到一旁,拍了张合照庆祝他的新家落成。
许风之也跟着鼓掌,“收拾下,去超市?”
“好。”
超市里。
祁桑和许风之穿梭在货架间,往购物车里扔各种各样的小零食,路过生鲜区,又拿了些水果。
“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祁桑边挑边问。
许风之推着购物车站在他身侧,“不吃香菜,别的都还行。”
“正好我都是买的双份,一人一半,谢谢你这一下午了。”祁桑脚步轻快的拿起个橙子,在手里抛。
“也不用……”许风之问,“你今晚有事儿吗?”
“没事儿呀。”
“那你请我吃饭吧,”许风之视线扫过一排排瓜果蔬菜,“你做的,可以吗?”
“……”祁桑停下脚步,和他隔着一个购物车的距离分别站在头尾,收起笑容说,“我不会做饭。”
许风之问:“你朋友圈里的不是你做的吗?”
“……”祁桑当然不会说,那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
他两只手扶着购物车头,顿了顿,“那是我一个朋友做的,我基本不会做饭。”
“你朋友做的……看上去还行。”许风之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是啊,很好。”祁桑转过身,一根手指勾着购物车,回头对着他说,“走吧。”
从超市回来,许风之送祁桑到家门口,没有再往前走。
“我就不进去了。”
“那明天见。”祁桑背过手和他告别。
“好。”
祁桑又送许风之进电梯,他能感觉到从某一刻开始许风之的低落,可他无法解释,无法用任何理由糊弄过去。
打开门,少年躺在沙发上,胸口卧着黑猫,看见祁桑拎着两个大袋子,赶忙把猫抱下来,走过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他扫了眼地板上的四个大号购物袋,条理清晰地拿出来,往冰箱里放,“谁跟你一起去的?”
祁桑打开一罐橙汁,喝掉半罐,“你呀。”随后把橙汁搁在桌边,和少年一起归拢袋子里的东西。
“哦。”少年没继续问,也没提起家里多出来的一切。
“你有没有觉得这只猫很聪明?”祁桑将头埋在猪蹄身上猛吸了一口。
“有多聪明?”少年坐在他身边问。
“他好像能听懂我在说什么?”祁桑神采飞扬地对着少年讲,“今天下午上完厕所,还抬起爪子让我擦。”
“嗯,”少年左侧手臂横在胸前,右手摸着猫尾巴说,“他会不会是走丢了的家猫?”
“你是吗?”祁桑举起猪蹄,面对着他,“是的话就喵一声,不是的话就喵两声。”
“喵,喵。”
少年:……
祁桑:……
祁桑凑近他问:“那你下午是不是故意的?”
猪蹄装作听不见,跳到了少年身上。
祁桑:……
“你怕吗?”少年接住他,放到猫爬架中间。
祁桑继续喝着喝了一半的橙汁,摇摇头,“不怕。”
少年抱臂,“那你当时那么怕我。”
就是因为你才不怕了,祁桑拿着手中的易拉罐和他手里的碰了一下,只说:“现在不怕,以后也不怕。”
两人坐在阳台的秋千摇椅上,抬头是被省略却心照不宣的月亮。
冬至过后,天亮得越来越早,九点零五分,祁桑睡到自然醒,想起正事没干,连忙点开许风之的对话框,问他今天有没有空。
微信聊天窗口。
许风之:怎么了?
桑祁:我的三方协议……
许风之:下午三点吧,来西洲。
桑祁:好~
敲定时间,祁桑又给袁思年发了个消息,告诉她三方协议已经搞定,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自己把东西送过去。
微信聊天窗口。
小圆思思:你家是不是在南沿路上?
桑祁:嗯。
小圆思思:我跟朋友约了下午在那条街上吃饭,到时候我去找你拿吧。
桑祁:好的。
祁桑还有半年就毕业,毕设早就做完了,三方协议现在也已经弄好,只等回学校答辩再拍个毕业照了。
回学校。
想起了不久前恶心过他的人,他不禁感叹,膈应真是一种可以预支,可以回溯,可以在你任何忙的不忙的时间里蹦出来找存在感的东西。
呕。
下午三点,祁桑准时出现在西洲,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推开门往里走,他一眼就看见坐在吧台前面的许风之和许流之。
打完招呼,他将三方协议递给许风之,然后看他行云流水的签好名字,搁在一边。
“这会儿有事吗?”许风之问。
“没事,”祁桑说,“我一朋友晚点要过来拿这个。”他并起手指,点了点被放在一边的三方协议。
“嗯,我带你转转店里吧,熟悉一下。”许风之从吧台里绕了出来,带着他上了二楼,“二楼是会议室,办公室,平时事儿不多,你在家工作也行,但上班时间不能失联。”
“好。”祁桑应声,忽然从昏天黑地的加班到钱多事少离家近,不太习惯。
“放心,不会给你放水的。”许风之背对着他,把下句话的重音放在最后两个字上,“虽然你是我弟弟。”
祁桑:……
“三楼是休息室,左边是我的,你来过,右边是小流的。”
祁桑跟在他身后问:“楼梯口这间呢?”
“这间是公共休息室,有时候店里的人带朋友来玩,会去那间,”许风之说,“走廊尽头左边那间是项深的,酒馆的调酒师,我司股东,我跟小流的朋友。”他又加重了‘朋友’两个字,随后轻声说:“右边的那间是九星姐的。”
祁桑:……
两人下了楼,走到地下室的酒窖里,祁桑扫了眼里面,没走进去。
“怎么了?”许风之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问。
“万恶之源,不去。”他仰着头,扯了下许风之袖口说,“走~”
“行。”许风之抬起那只手的食指摸了摸下唇,走在他身后,“你不常来,如果要用休息室的话,去我那间就行。钥匙一会儿给你一把。”
“嗯。”祁桑脚步突然一停,后背差点撞到许风之前胸上,他回过头举起手比了下两个人的身高。
“现在一样高了。”说完转身继续往上走。
许风之还停留在差点吻到祁桑后颈的那一瞬间。
重回西洲一楼,许流之身边多了个人,在看他的手往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
“他就是我刚跟你说过的,项深。”许风之介绍道。
项深抬头,挑眉笑笑,“祁桑?久仰。”
“……啊?”祁桑用手背蹭了蹭额头,“你好。”
“祁桑,”见他来,许流之的视线也从屏幕上移开,“会画条漫吗?”
“嗯,以前画着玩儿过。”祁桑说。
“这段,画完发给我。”
祁桑解锁手机,几秒后文件隔空传送过来。他点开仔细读上面的内容,片刻迅速关上,满脸通红。
上面的字如果想顺利见着天光,除非每个字之间都加上分隔符,他谨慎地问:“这个,能画?”
“画就是了,其他交给我。”许流之说。
祁桑看向许风之,见他点点头,答应了,“行吧……”
随后,两人离开西洲,继续往前走。祁桑还是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没太懂……”
“你看网文吗?”许风之说了个眼下风头正劲的网站。
“不看,但是我知道你说的。”
“小流是签约作者,你画的算是粉丝福利。”
“原来是这样。”祁桑觉得自己的工作发生了质的变化。
“你的工作里没这个,”许风之说,“画完记得要稿费。”
“行吧。”
“南风不用去,没什么可看的。”拐进吹梦客栈,许风之走到前台拿了张房卡。
“你拿这个干什么……”祁桑警惕的问。
许风之无语道:“没有这个怎么上楼。”
“哦。”祁桑干笑几声。
“带你走一遍逃生通道,万一有什么事,不要慌不择路。”许风之说,“前段时间才做了消防培训,那时候你还没来。”
“好。”
两人一前一后,一层楼一层楼的慢慢走,许风之将消防应急包指给祁桑看,详细示范每样都怎么用,教学一遍,检查一遍,最后才放了心。
祁桑手机铃声是时候响起,拿出来一看,是袁思年。
“祁桑,我到南沿路了,你在哪?”
“嗯,我在西洲酒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吧,就别跑一趟了。”
“是不是南风旁边?我马上就到。”袁思年挂了电话。
“那走吧。”许风之和祁桑上了电梯,地暖开的太足,两人的脸都有点红。
从吹梦出来,袁思年就站在西洲门口,祁桑走过去朝她打了个招呼,却看见她脸上诡异的表情,皱着眉,又憋着笑。
“?”祁桑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事儿。”袁思年大大咧咧地一摆手。
三人一起走进西洲,店里的服务生在做营业前的准备,许流之依旧忙自己的事,项深吊儿郎当的仰靠着吧台,在他旁边打电话。
“早上起来看到你的消息,问我还爱你吗。”项深将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其实昨天晚上我们才在一起,我当时跟你说当然爱你了,但心里已经觉得就算分开也无所谓,所以还是分手吧。”
祁桑:……
许风之在旁边见惯不怪,袁思年则从之前诡异的表情转换为一种隐隐的兴奋。
她转过头问祁桑:“我跟你,以后有戏吗?”
许风之:……
祁桑:……
袁思年的目光往许风之的方向一扫,然后在祁桑耳朵边上小声说了句:“你是不是跟他?是的话就点头。”
祁桑:……
“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袁思年没等他给出反应,就扔下这句话走到项深旁边,朝他说了句什么。
两个人很快交换好微信,她还有事,便拿上祁桑的三方协议和他们说了再见。
“不是,你等等……”祁桑喊住了她问,“这什么跟什么。”
袁思年眨眨眼,指了指身后项深的方向,“我喜欢这种。”
祁桑:……???
见他越来越糊涂,袁思年卷起手中的三方协议敲在他的肩上,小声说:“人生重在参与,我还没参与过渣男的人生。先走了。”
祁桑半天才回过神,用只有许风之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和项深是一种类型吗?”
许风之摇摇头,“你不像任何人。”
“那她说喜欢这种的,”祁桑压低了声音,将呼吸声打在许风之耳边,“我看起来很像渣男吗?”
许风之揉了揉眉心,“不像。”说完再也憋不住,大笑出来。
“许风之你找抽呢!”祁桑踮起脚掐住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