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嘻嘻嘻，收徒啦！
而且，虽说她药修本就弟子众多，但对于选择门徒这件事上，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含糊。
但温慈宁不知道的是，崔霜晓本就是带着所有的家当，孤注一掷来到这里。倘若不是碰上了她，估计就算冻死在这荒郊野岭也不会有人会知晓。
“几日后山下有拜师大典你届时再碰碰运气吧。”
温慈宁挥一挥手，将那少女送到了山下。
那日起，温慈宁对她倒觉得有几分感兴趣。
几日不见，倒真上来了？
“还喊什么宫主啊，该改口喊师父。”温慈宁纠正道。
崔霜晓立马抱拳：“是，师父。”
再往后，是一袭玄色长袍的俊朗少年。此时在台下也不老实，东瞧瞧，西望望，好不消停。
此人正是那端武侯根正苗红的次子李易安。
温慈宁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下的少年。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和气度。
他眼神清澈而坚定，有一种，未经污染的澄澈。
想他出身富贵，本应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如今却偏偏来到这里，寻求这没有定数的仙道。
要知道，悟道修行并非易事，其中艰辛困苦，又岂是常人所能承受？
要说那端武侯李承立，有着战场阎罗一称，天生蛮力且善用十八般武艺。这些本足以使他称霸战场，偏偏又加上习得兵法，所谓在战场上，可是百战百胜。
这事温慈宁搁这正元山上种地可都知道。
想到这，她不禁问道：“怎么，好好的小侯爷不当，竟来这儿求仙问道来了？”
李易安一哽，有些语塞，他踏入仙门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比不过兄长啊！
不过尽管如此，那又怎样。
他有的自由，兄长可也是羡慕的不得了，半斤八两罢了。
可师父都这样问了，那他只得硬着头皮说：“我爹说了，上阵杀敌是兄长的事儿。至于我，活着就行，听说学这个能够延年益寿，长命百岁，所以我就来了。”
对于这个解释，温慈宁有些感到莫名其妙。
明明剑宗修身也能够益寿延年，但……本着尊重个人命运的原则，她还是选择理解并尊重。
“咳咳，好好好。”
温慈宁转移至名册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南疆圣女——施锦荷。
再往下台下望去，只见那满身叮当银饰的少女，穿着一袭藏青色暗纹布裳，头上戴着精致的发饰，耳坠摇晃着闪烁的光芒，手腕和手指上也挂满了各种小巧玲珑的银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少女的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如雪，宛如玉雕般细腻。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丹凤眼，灵动而有神采，微微上扬的眼角透露出一股俏皮与聪慧。此刻，她正站在那里，目光急切地盯着台上的人，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也……蛮可爱的。
只是，药王谷老药王的的小女儿，送来她这？
接着一封介绍信从夹缝中掉落，正是那老药王的亲笔信：“良久未见，汝当善乎。吾有一小女，奈何吾年事已高，小女不服管教，烦请尘元仙尊协助。如若不从，严加管教便是。”
仙尊……温慈宁看着这个称呼有些发愣，她早已不是那个跟在凌元仙尊身后傻呵呵的那个小孩子了。
如今，世人不是唤她宫主，就是唤她仙尊。
这么多年过去了，能记得她真名的，恐怕少之又少。
“施锦荷。”
“是我！是我！”
少女脆生生地回答着，眼睛明亮似是透露些许兴奋。
“你年纪尚小，但看着却也是个聪明模样。”言外之意，看着就不是个不省心的小丫头。
那丫头倒是欣喜，头一天来便被师父夸奖了。
几个小鬼倒是认齐了，但作为凌慈宫的宫主她倒是相当随性：
“刚来我这凌慈宫，不习惯也是正常的。没事，不习惯，多呆呆也就习惯了。趁着天色尚早，你们到可以四处转转。玩累了就去洗漱休息，明早卯时到我殿前集合。”
“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说完，她摆手示意。
“师父，我有事。”那名白衣少年李易安举手。
温慈宁只当自己随口一说，本意是将这群小鬼打发了，这下好了，真有事了。
“何事？”
“我还有个书童，能不能跟我一起住下。”
本准备离开的温慈宁瞥了一眼从殿外悄悄进来，跟在李易安身后背着箩筐的书童，不轻不重地说：“怎么？一个人不敢来求学？”
刚刚在殿外被施锦荷嘲笑了一通的李易安还未吭声，身旁的小书童便立马站了出来，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是我想跟着公子……”
李家书童本名为顾羽，本来也该是个侯府上的小公子。
无奈顾府被那奸佞之臣狠狠地参上了一本，好好的侯府就这样被抄了家。
李父本与顾府没什么渊源，但着实敬佩其宁死不屈的精神。竟冒着杀头的风险，将顾羽悄悄接回藏于府中。
刚到府上，李母也颇有微词，但看着孩子稚嫩的脸蛋，竟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虽说李易安总是要求他称呼自己为大哥，说是也要过一把当兄长的瘾。
但顾羽却出奇地懂事，执拗地唤他公子。一是防止旁人看出端倪，二是本来李府此举便是冒着天大的罪罚，更不敢再有过多的越界。
这次带上他，也是李家的考虑。
一方面，能将他藏起来，不容易被朝廷发现；而另一方面，这孩子本就比李易安小上两岁，李易安又上学比同龄人早上两年。
在之前，便更是学不到一起去，此次同去也能让他跟着学点东西，长长见识。
李易安将顾羽的话拦住，用眼神示意顾羽不要再说下去。被笑一笑什么的，忍一下便过去了，现在让这个孩子回去，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嗯，我打小就不敢一个人睡。平日在府上，便是与他同吃同住。”
继而恳求道：“还望师父此次网开一面，留下他。”
无论到了哪里，他都要藏好这孩子，不能落下了端倪让人瞧见。
温慈宁倒没有过分介意，她本就是随口一提。
随后瞥了一眼有些局促不安的顾羽，淡淡的开口：
“来都来了，没事，凌慈宫够大。”
说完，温慈宁便命宫中的小妖带着他们回到各自厢房，自己也回到坐忘殿歇息。
转身离去，已是深秋，院中，寒风之中凤凰木树梢却长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温慈宁向来不喜运用法术打破其中的自然规律。
可那树竟自己在这冷冽寒风之中，长出了新枝。
“那就，随它的愿吧。”
温慈宁抬手释放灵力，将本该冷冽的凌慈宫变得温暖许多。窗外，羸弱细枝竟随风摇曳，似是道谢。
许是心境变了，她竟觉得她这凌慈宫，本该热闹。
“真是活得久，啥事都能瞧见……”温慈宁晃晃悠悠地往殿内走去，语气之中竟透露着几分轻松。
她这凌慈宫虽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什么人影，唯一多的，就是山野精怪。
再加上她这凌慈宫人杰地灵，不少小精怪都想留在这吸取着灵气，顺便再谋份职位。
今日名为桂枝的小妖正好得空，领着弟子几人来到了侧殿。
东侧，是女子休息的地方，其中也包括不少娇滴滴的小妖围着嬉戏打闹；
而西侧，便显得萧条的的多，冷冷清清，显得荒凉的多。
李易安一脸惊讶，“为什么我这看起来穷呼呼的。”明明也没有隔多远。
桂枝耸耸肩，解释道：“东偏殿原是宫主住的地方，自然多些温馨气候，西殿也不赖啊，你看你后面就是藏宝阁呢。”
“更何况，又没少你点什么，该有都会有的。”
“你看你旁边那位，就没你这么挑剔。”
顾羽挠了挠头，憨厚一笑道：“我？我睡柴火房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让我睡觉就可以了。”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似乎对居住条件并没有太多的要求。
说完，他还拍了拍自己身上那件已经有些破旧的衣服，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环境的简陋。
桂枝哼哼道：“凌慈宫这么大，肯定有你住的地方啦！”
“不不不，我跟少爷不一样，我是下人。”
“什么下人，都是自己人！”李易安反驳道。
“都说了，凌慈宫够大！”转念一想，好像偏殿确实只有四个。
桂枝拗不过顾羽那犟脾气，只得在小妖之间给他腾出一间厢房来。
桂枝扭头刚想夸一下默不作声的另一个人，刚指了指已经踏入殿内的念辞。
“哎哎哎，小心脚下。”
下一秒，念辞就直直地栽倒在地，把自己的脑袋磕的铁青。
他脚下，是近几年新修的门槛。
……
另一边，崔霜晓和施锦荷已在东偏殿歇下。
“那师姐，明天见！”
施锦荷轻轻地摆了摆手，手腕上悬挂的小巧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她迅速扛起身边的行李，如同一只灵活的兔子一般，钻进了自己的院子里，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崔霜晓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后迈步走进屋内。与施锦荷不同，她并没有太多的行李需要收拾。
事实上，她唯一携带的物品就是身上穿着的那件修士服，还是入门时统一发的。
不知是过了多久，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直到此刻，她这才放松下来。
屋内有着淡淡的熏香，闻起来，像是冬日里初雪散发出来的宁静，又仿佛是深山里静谧的幽兰散发出的幽香。
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空气之中，似乎能够穿透人们的心灵，抚慰人满身的疲惫与伤痕。
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花窗半开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整整齐齐地摊在地面。此时月亮已升至树梢，凌霜宫无比安静，似乎一切都陷入了沉睡。
温慈宁也梳洗完毕，长发披散了下来亦如墨色的瀑布，在自己的衣柜中翻看着。
明日穿什么，才能显现出她作为师父的威严呢？
翻找间，不经意想到，那台下的二徒弟，衣着尚是单薄，若是在山下倒也还好。
凌慈宫苦寒，不多穿点，她一介凡人，怕是要生病的。
衣服她倒有的是，就怕现在的小姑娘不爱她那些花里胡哨的衣裳。但又想来，她从前都是穿的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的，鲜少有这般素雅的衣裳。
半晌，起身下床，从柜子里翻出一件自己曾穿过的白色素袍。
又去柜中拿了件刻丝浅碧外褂，触碰之际，又琢磨良久。
这件？不行，太薄了。
这件？不行不行，过了这么多年，估计怕是已经是前朝的款式了。
随后，她轻轻地打开柜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件压在最底层的东西——那件已经多年未曾穿过的狐裘大袄。
这件大袄曾经是他最为珍爱的衣物之一，如今却被深藏在柜子里，不见天日。如今再看赤色的狐毛一如当年那般鲜艳明亮。
温慈宁慢慢摩挲着手中的大袄，一如当年般柔软，好像这么多年转瞬即逝一样。
“明天托蓖麻那小家伙带给她好啦。”
就这样，本该挑选自己衣物的温慈宁，因某不明原因，忘记了本来的意图。
温慈宁原本已经转过身去，正准备将手中之物轻轻放下。
她的动作却突然间变得迟疑不决起来，经历了一番内心的挣扎之后，温慈宁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重新回到了榻上。
缓缓地合上双眼，试图让自己沉浸在宁静的梦乡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从殿外传了过来。
那声音犹如惊雷乍响，震耳欲聋，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寂静。伴随着这声巨响，一群受惊的鸟雀也惊慌失措地四处乱飞，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温慈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
“怎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