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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天下掉下来的徒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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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这规矩虽没旁处那么多,但我劝你们最好给我安、分、守、己。”

    大殿之上,身着紫菀云纹大袖缎裳靠着宝座扶手的温慈宁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

    看着被大师兄送上山来的几个崽子,直觉告诉她,往后的日子不得安生。

    大师兄任璟行见她自凌元仙尊走后,便变得好像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特地给她送来几个崽子,美其名曰,换换心情。

    凌慈宫就该是冷冷清清的,人一多,岂不聒噪的很?

    她靠在椅子上,似乎还没睡醒,百无聊赖地翻阅着师兄送来的名册。

    最大的一个,看着约莫有个十七八岁,好像叫什么念辞。

    只见台下的他,墨瀑如风般的发丝,眉下是双瞳剪水的朗目,体型结实,清澈明亮的桃花眼有着雌雄莫辨的美丽。若不是看他身材健硕高大,但看那一张精致貌美的脸庞,没有人会认为他是男子。

    论容貌,倒是个生得极好的美人胚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仅仅只是个美人胚子。

    “……念,念辞,好名字。”温慈宁低吟,随后问道:“姓氏如何?”

    “何为姓氏,念辞没有姓氏。”台下之人垂眸。

    “那正好,跟我姓了,以后你就叫温念辞,你可愿意?”

    “愿意。”

    他甚至都不道谢,字正腔圆。

    接下来,不管温慈宁问什么,他都一概回答:不知,不会,不懂。

    看着着实美丽,只是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对于这位名为念辞的弟子,温慈宁倒不能说他能多有天分,甚至于说运气好的有点太过分。

    看那名册,初试侥幸是最后一名晋级,复试竟也是最后一名晋级,就连最后的考核也是不多不少最后一名硬生生地挤了进来。说是有潜力,但又感觉与那些天赋异禀的那群人又截然不同。

    单纯的傻人有傻福吗?她可不信。

    但又着实摸不透这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就连送上来的名册之中,也没有留下什么。

    温慈宁自己便是长生一族,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万一他也是同她一样,超脱于三界之外的那一类呢。只是不知道山下那帮人怎么审核的,竟能同意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踏入仙门,怪哉。

    “下一个,崔霜晓。”温慈宁接着念着名册,老二是一个看着尤为瘦小的小姑娘,只见她此时眼神坚毅,透露着期盼。

    “江陵崔霜晓拜见宫主。”

    这人,她有印象,前几日,就是她跪在凌慈宫门口,说什么要拜师学艺。

    好巧不巧,还真被送上来了?

    温慈宁回忆起三日以前:

    数千米山巅之处的凌慈宫,白雪皑皑,人迹罕至。

    凌慈宫外跪着一位身着粗布素衣、脸上满是污垢,约摸十来岁的少女。只见她神情凝重,直直挺挺地跪在雪地之中,双手虔诚置于地面。

    “江陵崔霜晓拜见宫主。”

    守门的是一个叫灵芝的圆脑袋小精怪,个头约摸着只有五岁孩童那么高。听到门外的声音,便蹦蹦跳跳地跑到温慈宁的身边。

    “启禀宫主,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江陵崔氏之女,崔霜晓。”

    此时,温慈宁正在伺候她的宝贝灵窖药园子里的珍贵药材。被旁事所打扰,她有些懊恼,眉间微微蹙起。

    先前师尊将灵慈宫建于极寒之地本意便是使她免于世俗之人的打扰,可到了如此高的绝境,竟还有人来打搅。

    “去说,不见。”

    温慈宁随口说完,便又接着埋头忙着捣腾她的药园子去了。

    “好嘞,宫主。”

    灵芝又蹦蹦跳跳地跑去回话了。

    又是一年夏末,修道之人求学最盛的时候。不少人慕名而来,爬上这云海之巅,为的就是得仙道转命机。

    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然而,半途而废的也不占少数。

    越往山顶走去,温度越低,不少人因忍受不了饥寒之苦而选择退而有去其志。最终登上顶峰的人,少之又少。

    而像这样即使在那样的严苛环境下,身穿粗布麻衣登到几千米的高处而又毅力坚定者仍保留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屈指可数。

    更何况是最高峰的凌慈宫。

    不一会儿,灵芝便折返了回来,小脑袋晃啊晃:“宫主,门外的那个人说,如若宫主不见她,她便一直跪着,直到您愿意见她为止。”

    “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倘若她真想拜入门下,拜师大典我自会到场。”

    灵芝跑到宫外将温慈宁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崔霜晓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那随便你吧,我的话可带到了。”

    看着固执的崔霜晓,灵芝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关上了宫门。

    三个时辰后。

    灵芝还是忍不住,跑到温慈宁的身边,伸出稚嫩的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宫主,我刚刚去看了一眼,那人都要冻僵在外面了。真的不管她吗?”

    温慈宁心生疑惑,还在外面吗?

    以凡人之躯,在这雪山之巅,跪了这么久。

    “她不会冻死在外面了吧?”说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小榔头,拉着灵芝走出灵窖。

    门外早已没了动静。

    或是选择了放弃转身另求他法,亦或者……

    温慈宁拉着灵芝悄悄走到门口,透过门缝望去,那名女子依然直直地跪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身上的积雪就像棉被一样将她紧紧包裹着。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雕像,矗立在雪地之中。

    莫不是冻昏在外头了?

    此时少女穿着单薄破败的衣裳,直直地跪在那里,她的头低低地垂下,看不见任何神情,仿佛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真是应了那句:凌风知劲节,负雪见贞心。

    看着还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崔霜晓,温慈宁眼神之中透露着些许无奈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本宫主说的不够清楚吗?”

    说完,又拂去她身上的积雪,将自己身上的银白狐裘披在崔霜晓瘦弱的肩膀之上。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宫主看到我的诚意罢了。”

    崔霜晓抬起头,直直地望着温慈宁,积雪堆在睫毛上,好生倔强。

    眉眼间透露着小女子不该有的些许英气,看着面相应当是个坚毅之人。

    顷刻间,温慈宁不禁一怔,感觉这孩子,骨子里似是有着一股与自己相仿的气息。

    是什么呢?就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你,你这哪是什么诚意,你这是分明是在我这博取怜悯。”温慈宁无奈地笑道。

    一下子,让还跪在地上的崔霜晓微微一颤,一时不敢抬头看她。

    温慈宁她是心软,但她也不是普渡众生的菩萨。

    “修道之人本应抛弃世俗,何来怜悯,崔霜晓是真心求成。”崔霜晓尽管面色苍白,落字却铿锵有力,像是还没有被冻透的样子。

    温慈宁一愣,这不应该是她该说的词儿吗?话都被她说完了,自己说什么?

    “罢了罢了,先进来暖暖身子吧。”温慈宁一边说着一边将崔霜晓搀扶着,走进了凌慈宫。再不进屋,以她一介凡人之躯恐怕要冻死在这郊外。

    “挺好一孩子,怎么还弄得脏兮兮的。”温慈宁小声嘟囔着。

    不料,这话还是传进了少女的耳朵。

    崔霜晓眼中一沉,默不作声。

    要知道,她来到这之前,是何等的惨状。为了能够更体面地拜访,这已经是她用尽最后的银两换得的最好的衣裳了。

    在这间歇,温慈宁无意之间触及到崔霜晓的手腕,眼神之间出现了一抹诧异。

    这脉象……竟有一丝死脉的味道在里面。

    这一类死脉大多是在人危重期出现的无味、无神、无根的脉象。

    能治是能治,只是伤了根本,一时半会肯定是养不回从前的精气。

    温慈宁打量着有些虚弱的崔霜晓,心里想道:就算是在外面跪了几个时辰,也并不该如此。

    难不成真给她冻出内伤了?

    此时的温慈宁不免有些自责,还是有些过于狠心了。

    但又不禁问道:“何事,竟让你如此来找我?”

    是什么让这十来岁的小姑娘,宁愿冻死,也不肯下山。

    许久,崔霜晓这才艰难开口:“求,宫主救我性命。”

    她之所以来这凌慈宫,而不去旁处,也是听闻凌慈宫宫主医术了的。数月前的一次次咳血,让她深知,自己命不久矣。

    此番前来,便也是放手一搏。

    温慈宁挑眉看向她。道本随心,何必去在意什么人间大义呢?

    况且她初见这孩子,便觉这孩子心脉微弱,命不久矣。自己都要死了,还救什么呢?

    “救人先救己。不救己,何以救苍生。所以,求宫主救我。”她流落在外的几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也没睡过一次好觉,身体自然也是落下了病根。

    “好啊,这一命,你先欠着,日后可要完完整整的还给我。”

    温慈宁眉眼弯弯,右手一捻,化气为针,三枚针正正好地扎进崔霜晓的左侧锁骨之下的心脉要紧之处。以她自身灵气在其周身运作,不出数日,也能缓和七成。

    进针力道不重,但崔霜晓能明确地感受到多日以来的不适,一下子得到了缓解。

    随后,温慈宁缓缓开口,满不在意地说道:“藏书阁有些经脉循行的古籍,你若有空便可去看看。”

    崔霜晓猛的抬头,眼前的温慈宁没有过多的动作,仿佛不是在对她说话一般。

    “崔霜晓,谢过宫主。”

    “谢我做什么,谢你自己。”

    主殿内,轻烟从香炉中溢出,散发着阵阵暖意,将崔霜晓冻得僵直的身子缓和了些许。

    恍惚间,望着走向殿外的温慈宁,朦朦胧胧之间,仿佛看到了久违的母亲。只是一瞬之间,母亲的面容与眼前之人相互重叠交错,最后,又定格在了温慈宁的面容上。

    “等太阳出来,你便下山去吧。”

    崔霜晓抿着唇,迟迟没有回话。随后,又像是很快想起来了什么,将怀中包裹着的一众名贵药材迅速摊开在温慈宁的面前。

    “求宫主收留。”

    “哪怕,是做个洒扫的门童……”话虽这样说着声音却愈发地没了底气。

    门童?温慈宁上下打量着她,这做门童,年纪也有点大了吧。刚刚她拉起崔霜晓时,便已知晓,竟然已经十五岁了,明明看着还如此稚嫩。

    崔霜晓一点一点地将怀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捧出来放置桌台,这些都是她的“诚意”。

    温慈宁看着桌子上摊开的:龙涎香、洛神花、天山雪莲、奇楠沉香……

    “……”

    温慈宁表面上不为所动,实则内心咆哮:贿赂!赤裸裸的贿赂!

    洒扫的门童,她倒也不缺。

    多的是山野精怪想来混一混编制,蹭一蹭这修炼的风水宝地。况且,她放东西的桌台便已是价值连城,单单这一样物件,便抵得上这孩子所有的药材。

    不是买不起,只是白嫖更有性价比。

    “咳咳,你这些,的确是好东西。但,你怎知我凌慈宫没有?”

    这些本是崔霜晓唯一的一点谈资,现如今更成了温慈宁一笔带过的小玩意儿。也是,偌大的凌慈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又怎会没有这些呢?

    崔霜晓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见她双唇微动,嘶哑涩滞地说:“不,不知。”

    看着这被逗的有些许颓败的小孩,温慈宁不免有些想笑。这么好玩的人儿,留下来又有何不可?

    “的确没有。”

    “你带的这些,本宫主平日正好需要。暂且先留下来吧。就当是,事先付好房费了。”

    温慈宁表面上一如往日的平静,心底却早已乐开了花。

    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年轻人了,着实有趣。

    崔霜晓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凌慈宫的宫主竟真的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便将她留了下来。

    她激动地连忙起身,作势就要跪下。

    “谢宫主成全!”

    “哎哎哎,现在先别跪,跪的有点早了。其他先不谈,等过了拜师大典再说吧。”温慈宁一把就将她扶起,说实话,她对这种下跪的礼数一直都很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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