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躲避
却似踢中虚空,女子未有任何闪避,我已飞出窗外,立足不稳,扭伤了脚踝。
不顾脚痛,回头一望,女子持伞,笔直向我刺来。
心中一凛,此女竟是要我命,慌乱间腰间敲棺之斧入手,向其伞面劈去。
“咦?”
女子见我亮出斧头,即刻收伞,定睛望我:“棺盟之人?”
彼时我茫然不解,此邪妪先前险置我于死地,今日何故如此。
未待我语,女子又言:“棺盟之人,怎会现身此处?”
“棺盟”之词,我浑然不解,鼓足勇气喝道:“少与我废话,欲取我命便来!”
女子闻言,凝视片刻,言道:“无知小辈,适才你已命悬一线。”
其语绵长,声线非邪妪所有。
“阁下是谁?”我壮胆问之。
“花蔓楼,赵雅雯。”
“原来非鬼,吓煞我也。”我讪笑。
“可曾见过如此美貌之鬼?”言罢,她褪去雨衣斗笠。
目睹其容,我震撼当场,誓言从未见过如此佳人。
见我呆立,许是目光过于炽热,赵雅雯微蹙秀眉,流露不悦。
“非也,误会一场,我以为是那邪妪,实在抱歉。”我挠头,歉意一笑。
“身为棺盟之人,怎会不知己身所为何事?你手持斧头,岂非明知?”赵雅雯满面疑惑,似无意再战。
“实不知晓,此斧乃师传之物,所谓棺盟,何解?门派?”我大胆追问,换得一声无奈叹息。
“日后自会知晓,言之过早,无益。若有缘再会,或可考虑告知一二。”
赵雅雯显然无意多言,但我已认定其非凡人,花蔓楼究竟何方神圣虽不明了,单凭其显露之能,绝非池中之物,与李先生相比未知,但胜我无疑。
码头村之事已趋复杂,我怎能任其轻易离去?搓手站定,挡在她面前。
“阁下不可离去,此地多人殒命,岂能袖手旁观?正义之道,替天行道,身怀绝技,何故离去?”
“哎?是吗?我可不算什么正人君子,有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唯独女人和小人最难相处。”我咬紧牙关,愤愤地说着。
“你既然清楚,那就简单了。再者,这儿有棺盟的人在,我也不方便多管闲事。小朋友,这地方可不太平,如果你不是真正的棺盟成员,姐姐劝你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免得惹祸上身。看你修为,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该涉足的。”
正和她争辩间,院子里又传来惨叫,我来不及多想,直接冲出门外。
赶到天井,只见地上血迹斑斑,几具巨人化的尸体赫然在目。我仔细辨认,发现这些尸体竟是收留我的那家人。关于巨人观,林先生曾提过,通常在人死后七八天出现,夏天虽稍短些,但也不会即刻如此。
我仔细查看尸体,一共三具,正好对应那一家人的数量。虽然听说过这种现象,但这是我首次独自外出,加上这恶心的场景,我立刻跑到天井边的泥地上呕吐起来。
眼前的一切让我有些恍惚,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还在那户人家,还是回到了码头村。林先生没提过码头村那些仆人的惨状,但我想总不至于这么恐怖吧?
见我不停呕吐,赵雅雯哼了一声,随即递给我一块绣着双鸟的手帕。
那手帕上的鸟看似鸳鸯,细看却不是。好不容易擦净嘴角,我连忙把手帕还给赵雅雯,以为她会嫌弃,没想到她却收了起来。
这种被关怀的感觉异常温暖,除了林先生,还真没人对我如此不嫌弃。正当我自我陶醉时,赵雅雯竟蹲到了尸体旁。
她用随身携带的雨伞轻触尸体上的粘液,伞尖瞬间由银转黑。赵雅雯眉头微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发现了什么。
赵雅雯的举动再次让我反胃,但为了在她面前表现男子汉气概,我强忍恶心,站到了她身后。
“你发现什么了?”我拍拍赵雅雯的肩,疑惑地问。
“没什么,但我敢肯定,他们的死没那么简单。”赵雅雯摸着下巴,不知是不愿告诉我,还是真不知道。
“那你刚才为何用伞尖戳尸体?难道有什么秘密?”想到她的怪异行为,我决定直接问,以为能得到合理解释,她却摇头。
“我也不清楚,只是见伞尖变色,觉得不对劲。我会告诉你伞变色的原因,但记住,别告诉别人,这是玉红楼的秘密。若泄露出去,我可要割了你的舌头,明白吗?”赵雅雯瞪着我,凶巴巴地说。
她这么凶,我连忙点头。这种强悍的女人我惹不起,而且玉红楼似乎是个厉害的组织。人在江湖,我遵循尽量不给林先生添麻烦的原则,连忙如捣蒜般点头。
“好好好,我答应你,快告诉我伞尖为何变色。”
我对这些神秘事物一直好奇,难得有人懂这些还愿意告诉我,怎能不激动?林先生的叮嘱全被我抛诸脑后,什么别和陌生人说话,什么别废话,都成了浮云。
正当我专注地看着她,准备听她解释,天空又划过闪电,一声炸雷几乎劈到我头上,随之而来的大雨让我匆忙退回屋内。
我以为赵雅雯会跟进,她却仍在原地检查尸体,也不打开伞。
“怪人。”我嘀咕着,从屋里搬了张小桌顶在头上。
泥地因雨水变得泥泞不堪,不久我的鞋子就沾满了泥。我顶着桌子蹲在她旁边,想看看她发现了什么,不料尸体竟动了一下。
起初我以为是错觉,退后细看,确认尸体不动后,我定了定神,悄悄躲在赵雅雯身后。
“大男人还怕尸体?放心,这些尸体短时间内不会复活。雷电加暴雨,尸体的邪气已被冲散,就算想借尸还魂,也得等怨气重新聚集。”
她这一解释,我安心不少,想着有她在,这些尸体翻不了天,我自信地说:“我怎会怕这些?我只是担心它们突然活过来伤到你。毕竟,我是林先生的徒弟,怎会怕这些?”
不知哪句话说错了,这位小姐竟回头,瞪大眼睛看着我。
“你说的林先生是黄炳元?你竟是他徒弟?不,不可能,他怎会什么都没告诉你?作为他的弟子,他至少该教你些什么。”
见赵雅雯像疯子一样在雨中自言自语,我暗骂她疯子,却不解其意。
见我不说话,赵雅雯起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