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侯夫人的病
夜色深沉,直至三更鼓声划破夜的宁静。
这时,落霞轩的院中传来一阵喧闹。
冬竹连忙起身掌灯,屋内亮了起来,守门的婆子看着屋内亮了灯火,连忙跑了进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慕兮灼已经起身披了件外衣。
婆子还未来得及禀报,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常氏神情慌乱的闯进了进来,“少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夫人情况不妙!”
慕兮灼闻言内心一紧,面上却不显丝毫,她不能慌也不能乱,如今府内父亲与夫君皆被留宿在宫内未回,若她乱了,府内一屋的下人便也跟着乱了。
“嬷嬷别慌,您慢慢说,母亲究竟怎么了?”
“回少夫人,夫人上半夜咳声虽然不厉害,但一直不断声,老奴想找来府医为为她瞧瞧,谁知夫人硬是不让去,说是夜深不好扰了别人睡眠。老奴只好去炖了些冰糖梨水,好在夫人用了些,咳的不那么厉害了,谁知……谁知睡到下半夜,夫人突然咳嗽加剧,怎么止都止不住,直到夫人吐了一帕子的……。”
常嬷嬷说不下去,只颤抖着手从袖笼里掏出块血迹斑斑的帕子递了过来。
慕兮灼接过一看,眼睛蓦然睁大,帕子上已经凝结的血块竟然是黑色的,尚未凝结的血液中也泛着丝丝的白。
“夫人不想让你知道,可老奴怎能,怎能做到!”常嬷嬷哽咽的不成句,她服侍在夫人身边十几年了,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病入膏肓!
慕兮灼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一把将帕子塞进袖子里,匆忙穿戴整齐。
“叫府医了吗?”
“府医去了,可是没有丝毫办法,夫人根本止不住咳。”
“冬竹,现在立刻去找孟姑娘过来。”
情况紧急,慕兮灼已经想不到其他办法,只把希望寄托在了孟颜身上,希望她别叫她失望。
“嬷嬷,你快随我去瞧瞧母亲!”
说完带头出了院子,李嬷嬷紧紧跟在身后。
冬竹知道事情紧急,立马将小姐昨日写好的纸张揣进怀里,抿着唇,小跑着去了马房找车。
到了静安堂,慕兮灼掀了帘子便走了进去,她看了眼四周,还好,冬梅将她的话听了进去,窗户小小开了一扇在透气。
她走到床榻边,看着陈氏满脸枯黄倦色,“母亲,现下感觉如何?”
榻边抱着陈氏半边身子的冬梅见到她过来,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泫然欲泣,“少夫人,您终于来了,夫人她刚刚吐了好多血……”
“辛苦了,这里我来看着。”慕兮灼接替她将陈氏上半身抱在怀中轻轻拍打她背部。
好一会儿,陈氏情况才渐渐稳住。
“嬷嬷你去熬点粥过来,要软一点,烂一点最好放些白糖,冬梅你去拧条帕子过来。”
二人领命而去。
床上的陈氏歇了半晌缓了过来些,她握住慕兮灼的手轻轻来回摩挲几下,“让你担心了。”
慕兮灼反手包裹着她细瘦的手,“母亲说的哪里话,我是您的儿媳,不是外人。”
冬竹这时将帕子递了过来,她接过为陈氏仔仔细细的擦拭着。
陈氏叹息一声,“我屋子里的人越发主意大了,我不让她们说偏要找你说。
我这身子啊,我自己知道,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我早已经不想再吃了!这人啊,活多大终归都是要走上那条路。”
陈氏的语气很平静,但她仍从中听出一些消沉之意,母亲这是不想再治疗了吗?
将帕子放回盆里,她转头认盯着陈氏眼睛,“母亲,您的病会好的,我一定会将您治好,您信我。”
即是知道她说的是安慰的话,一点也不耽误陈氏内心深处的温暖熨帖,“好,母亲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慕兮灼端过一旁常嬷嬷凉好的粥,挖了一勺递到她嘴边,“这就对了,您呀,什么都别想,只管负责养好身子。”
“这粥儿媳放了点糖,吃着有些滋味吗?”
“嗯,很甜。”不仅嘴里甜,也甜到心里了。
冬竹领着孟颜终于到了。
慕兮把碗递给常嬷嬷站起身,“这么晚打扰孟姑娘休息,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还请你帮我瞧瞧母亲什么情况。”
孟颜瞟了她一眼,便坐在床边椅子上捏着陈氏的手认真的把起脉来。
她皱着眉头号了好一会,又在她腹部来来回回按压几次,边按边问。
好一会方才给她盖好被子收回手。
“夫人放心,您的病没什么大碍,等下我先帮你施一次针,然后开个药方,您放下心中郁结,吃上个把月就会有好转。”
孟颜说着起身,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取出一个卷着的类似牛皮卷一样的长条。
牛皮卷打开,赫然露出一排闪着银光的长针。
孟颜看了一眼,熟练的随手取出几根,“帮我把夫人胸口衣带稍稍解开一些。”
“常嬷嬷忙着上前帮着将衣带解开了些。”
常嬷嬷有些担心的看向少夫人。
“相信她。”慕兮灼语气坚定。
孟颜听着,嘴角勾出笑意,手中动作不停,几息时间,胸口几处大穴便布满银针。
孟颜擦了擦头上微微沁出的汗道,“半盏茶时间可取下,到时候夫人便会感觉松快些。”
趁着这个时段,她走到桌边展开纸笔写起来,少顷,拿起递给慕兮灼,“照着这个方子抓,每日一副每天三次,连吃一个月。”
慕兮灼接起看都未看一眼,便将方子递给冬梅,“跟管家一起现在就去药铺抓药,要快!”
冬梅应是,拿着方子提裙跑了出去。
一盏茶时间之后,银针从陈氏身上取出,不大会陈氏便有了反应,常嬷嬷立马拿着痰盂凑近,陈氏连连吐了几口黑血之后,便觉胸口一阵从没有过的轻快。
慕兮灼傾身握了握陈氏的手,“母亲先休息一会!
陈氏点头,一夜不曾合眼,此时确实困倦疲惫的厉害,慕兮灼几乎刚帮她盖好被子,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慕兮灼从榻上起身,看向孟颜,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院子。
“我母亲患的可是痨病?”
孟颜抱着胳膊仔细想了想,“看着有些像,但又有些不不同,患痨病的人通常会发热,并伴有腹部疼痛,但我方才按压夫人腹部之时,夫人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慕兮灼皱紧眉头,“那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