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水落石出
“结果？”
秦楚楚既有些失落又有些迷惑地跟着站起身来，移步到李三响身侧道：“三响，你我同为修道之人，对生死应较凡人有着更多体悟，据我所知，一个人真正陨落后是无法重生的，即便进阶寿元无尽的真仙也不行！不管你接不接受，灵儿妹子极有可能再也无法醒转！话虽然不中听，但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颓废沉沦下去。就像这茫茫夜色，看似无边无际永无尽头，实则不出数个时辰东方便会重新升起光亮！”说完这番话，秦楚楚仿佛使尽了气力，身形站在原地竟有些颤抖起来。
李三响喟然长叹一声，像是吐出了胸中长久累积的郁闷之气，转头望着秦楚楚展颜答道：“你和山海兄的心意我岂能不知？放心吧，灵儿一事上我已经想开了，尽人事而知天命。如果灵儿醒不过来，我会更好地活下去，替她看遍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啦！”听闻李三响所言，秦楚楚大喜过望，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顿时散发出熠熠光彩，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道：“三响，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便是当初我许下的诺言，谁若替我报了灭门仇怨，我便答应替恩人去做任何事，如果是个男子我便答应嫁给他！”
秦楚楚顿了顿，望着一脸惊诧的李三响继续说道：“而你灭杀了东流引和东流威，使得东流世家失去了在世俗界最大的依仗，我才能毫无顾忌地将他们族人一一灭杀殆尽，说起来，你才是那个替我了结仇怨的那位大恩人！只是你一直心有所属，灵儿又是我最好的姐妹，所以我才将这番话深深埋在心底。”秦楚楚语气急促地一口气说完，像卸下了一口沉重的包袱，身躯顿时不再颤抖。
“在芥园内，我诛杀东流威时你已经苏醒了吧？”李三响并未接话，而是双目一眯沉声问道。
“啊？这个…”秦楚楚脸色一变，稍顷一抿嘴唇吐声道：“不错！”
“那说我得到芥园宝物的传言也是你故意散播出去的吧？为何如此？”李三响语气冰冷而平静。
秦楚楚闻言脸上一阵红白交错，“不错！传言确是我故意散出去的！”其陡然挺胸抬首，脸色涨的彤红：“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就是看不得你和灵儿卿卿我我的样子！李三响，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朝夕相处，你不会明白那种感受！你不会明白！！”
秦楚楚使尽气力大声嚷道：“我散布那些传言，就是想让你陷入窘境，在动荡中给我自己争取一丝得到你的机会！当我明白我没有办法从灵儿手中夺回你时，我当时想，哪怕…哪怕…毁了你，我也不会让你跟别人！幸好你很快离开灵儿远遁他乡，我的心才算慢慢平复下来。但你和灵儿一事已成为我的心魔，你知道吗？！我为了破除这个心魔付出多大心血你知道吗？！呜呜呜…”言至此处，秦楚楚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就像一只备受压抑屈辱的小兽哽咽起来。
望着眼前这个平日里美艳却又冰冷的女子，一任汹涌的泪水从娇嫩的脸颊滚滚滑落，蓬松的乌发散落下来，胡乱披散在料峭的肩头。没有一丝愤怒，李三响的内心此刻被一股苍凉悲悯完全填塞。
由于一心追寻大道，其自忖在男女情事上拙笨不敏，但秦楚楚对自己的情感还是隐隐能感受一二，只是心有灵儿，李三响并未他想，更没有料到会给秦楚楚造成这般困扰！看来真是造化弄人，因为秦楚楚的隐瞒，自己误将桑春秋当做传言多语之人，将其宗族逼得远遁他乡，桑春秋因此殒命当场，虽然当时自己身中木毒恰逢发作，但无论如何，桑春秋之死自己实在难辞其咎，而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心结呢？！
不过现在再想这些都无所谓了，就像自己刚才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而结果，从来不会改变。此刻他很想伸出手去，替秦楚楚拭干脸上的泪痕，或者再不济，说些劝慰的话罢？但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这样做，他不能再给秦楚楚陷入误解的泥潭一丝机会。
或许受到李三响的平静熏染，亦或心底的委屈已发泄的七七八八，秦楚楚渐渐停止了抽泣，其抬起头，有些意外地凝望着李三响幽幽问道：“你不怨恨我？”
看着李三响缓缓摇了摇头，秦楚楚双眸顿时重新焕发出神采，其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说道：“三响，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两个…能在一起？”
李三响直直凝视着眼前这双眼眸，他分明能看到秦楚楚眼底毫不掩饰的炽烈，他知道自己再不能逃避，任何的模棱两可都可能给彼此造成难以挽回的误解、烦恼和痛苦，他不再犹豫，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口中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
短短两个字如当头霹雳，秦楚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躯不由自主地抖若筛糠，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在对方的心中竟没有一丝男女情愫的牵绊！数息过后，其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李三响的双臂，一边摇晃一边歇斯底里地喊道：“我知道，你现在忘不了她，忘不了灵儿！没关系，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彻底忘了她！”
凝望着秦楚楚那双夹杂着痴狂祈求的眼神，李三响抬起双臂，缓慢而坚定地将其双手推开，“不！楚楚，你别误会，我们之间…”其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继续道：“永远是…朋友！”
天宫深处，一座巍峨雄浑的金色宫殿后，陡然响起悠扬沉郁的钟声，钟声有节律的此起彼伏，在浩渺天宫连续回荡了七十二下方才止息。“天罡钟！”听到钟声的修炼者无不闻之色变，这钟声可是长昊天宫高层商议重大事故才会撞响的号令，而一连七十二响名曰天罡钟，则是天宫商议极为重大变故的召集号令。
“要变天了？”联想到近期传闻和各类修仙势力的动向，大多高阶修炼者心底开始动荡起伏。
金色宫殿内，中间朱红地毯铺就的通道两侧，此刻稀稀疏疏地分列端坐着十余位服饰各异的修士，主座格外宽大的白玉石椅上则空无一人，主座左手边坐着七位修士，为首的乃是青龙殿殿主，自从公孙羽陨落后，天宫对其的封禁自然解除，关键是压在头顶的大山彻底搬去，这让其格外心神舒畅，微眯双目用眼角瞥了瞥空荡荡的主座，其心底贪婪之余又有些惴惴不安，除了观台中期的修为不足外，其自忖其他方面自己都是下一届天宫之主的最佳人选，好在临来之际，自己终于花大价钱取得另一位观台后期长老的支持，此刻这两位内门顶阶长老便坐在了自己队列内，有了这两位长老的允喏站台，其自然胸有成竹。
在其对面坐着六位修士，为首的是勾陈殿殿主，此人却是观台后期修为，虽然进阶尚不足百年，但无疑是此次自己天宫之主的最有力竞争者，其队列中也有一名后期长老坐镇，这名长老和勾陈殿主素来交往甚密。在勾陈殿主一列稍远些的位置，摆放着三张红木太师椅，其中两张坐着修士，另一张则是空的，李三响双目微眯赫然端坐其中，在其身侧坐着一名身着玄衫的老翁，乃是观台初期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