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事后
看着伊蕾娜露出的诡异微笑，伊洛娜警铃大作。
然而，此刻她与伊蕾娜只有咫尺之间，连环的加速之下，她已经无法单凭自己的力量停下攻势了。
对于她而言，现在能做的不过是选择攻击的方向了，偏转，或者无视那奇怪的笑容强攻上去。
怎么可能偏转方向？
伊洛娜咬碎银牙，一旦偏转方向等于她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只是凭白的消耗掉自己的体力。
不仅如此，偏转方向就代表她彻底放弃了先机，之后将彻底陷入缠斗中，而且是被压制的缠斗。
以她姐姐刚才展露出的战斗经验来看，一旦陷入这种缠斗，她胜利的机会连三层都不到。
绝对不要！
伊洛娜收敛心神，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白光闪耀，剑尖不偏不倚，划破空气，直刺而去。
伊蕾娜蜷腿躬身，红唇轻启。
看着她的嘴唇，伊洛娜通过口型的变化勉强能分辨出她在说什么。
细雨？
这句话，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铮！
伊洛娜逼近伊蕾娜身前。
原本躬身的伊蕾娜，双腿如弹簧般跳了起来。
“杀缭乱！”伊蕾娜大喝一声。
伴着这声大喝，空中陡然乍现十数道光影，连续的攻击命中伊洛娜。
她身上透明色的护盾频频爆出深蓝色光影，到最后更是出现层层龟裂。
受此一击，伊洛娜整个人直直倒飞出去。
台下，人群，陡然间发出惊呼。
“我没看错吧？”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金发男揉了揉眼睛，惊讶的呼喊，“护盾被打爆了！”
“不是说场馆的护盾最高可以承受十次当前等阶的全力一击吗？”金发男继续说。
“技术部门的人在吃屎吗？居然能出现这种事故”金发男继续大喊大叫。
金发男身旁有着蓝色短发，金丝眼镜，身形瘦削的男人推了推金发男，“别乱嚷嚷好不好，先生，你是文盲吗？不懂不要乱说好不好。”
“那护盾，分明是被以超出承受上限的攻势击破的。”蓝发男推了推眼镜，阴沉地说。
“你jb谁啊？四眼仔！敢说我文盲？有种跟老子去练一练。”金发男揪着蓝发四眼仔的衣领，将他提到半空。
“而且，你说话简直就和放屁一样，如果护盾没问题，怎么可能被一招打爆？”
“首先，我不是剑术系的，所以你说的约架请允许我拒绝。其次，被一招打爆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有可能的。
尤丽塔心中这样想着，她眨了眨眼，将头脑中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了下来。
她是今日的轮值老师，有维持场馆秩序的义务。
尤丽塔拨开人群，走到二人面前，轻轻咳嗽了一声，原本暴躁如雷的金发男立刻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立刻松开手，将手背倒身后，低下头来，眼神拼命闪躲。
“给我罚抄一百遍基础剑术操典。”尤丽塔冷冷地瞥了金发男一眼。
无视了金发男满脸悲愤的神情，尤丽塔径直向着伊蕾娜走去。
刚才，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伊蕾娜击败伊洛娜的那一招，是战技。
但是，怎么可能？
一个月的时间以她那稀烂的剑法，成为正式职业者已经很离谱了，又怎么可能再顺道学会一门战技。
可是，可是她使用战技击败自己妹妹完全是铁一般的事实，再加上那毒辣的剑术和对距离精准的把控。
难道难道她真的是天才，完全超越常识的天才。
尤丽塔走到伊蕾娜附近，此时，伊蕾娜的身边早已聚拢起潮水般的人群。
剑术师是这样的，谁强就崇拜谁，通常两个剑术师之间有什么矛盾，是不会细细掰扯到底是谁的问题。
通常，剑术师倾向于一个更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那就是出去练一架，谁赢谁就是对的。
正因如此，刚刚击败了伊洛娜的伊蕾娜立刻成了这群剑术师的焦点。
诸如，什么‘牛逼’，‘无敌’，‘神’之类的吹捧的话语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听着耳边纷乱的声音，伊洛娜的内心没有丝毫起伏。
若是平时，只怕她早已将鼻子扬到天上了，只是此刻，她太累了，累到完全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吹捧。
连续的缠斗本就对体力的消耗极重，即便她每一剑，每一步都精准的掐着节点，不多出半分力气，可是依旧将她几乎拖入体力消耗殆尽的境遇。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战赢的有多惊险，她的体能要远远逊色于自己的妹妹，如果继续缠斗下去，那么输的一定是自己。
不过，赢了就是赢了。
就在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尤丽塔推开将伊蕾娜包裹的森严的人群。
看着面前这个瘫坐在地板上，仍旧死命抱着长剑的学生，尤丽塔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透支体力透支的太严重了，我送你去医务室休息休息。”尤丽塔走上前去，轰散围观的人群，伸出自己的左手。
伊蕾娜借助递来的手，点了点头。
看到伊蕾娜点头，尤丽塔当即将伊蕾娜搀扶起来，搀扶着体力耗尽的伊蕾娜，跌跌撞撞的向医务室走去。
决斗场馆擂台的另一端。
伊洛娜无助地瘫坐在地面，和被众星环侧的伊蕾娜不同，作为失败者的伊洛娜身旁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她的几个小跟班依旧陪伴在她身边。
对了，就连她的小跟班都跑了一个。
毕竟，能来剑星大学读书的都是贵族子弟，她们愿意做伊洛娜的小跟班，不过是因为伊洛娜作为剑术师足够出众。
因为出众所以受人崇拜，因为出众享有特权。
做她的小跟班能在这个剑术师密度极高的学校里带很多方便。
可现在相比起她的天才姐姐，伊洛娜身上的光是那么黯淡，是否再跟着这位，是否顶着可能得罪新任的超级天才的风险，继续做伊洛娜的跟班，就是件值得考虑的事了。
伊洛娜的眼睛变得黯淡起来，她的光，被夺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家伙，那家伙在一个月前明明还是个废人。
那家伙明明是个什么都不会，遇事就往后退的废人，除了心里有点小心机喜欢算计以外没有任何亮点。
伊洛娜太清楚这位和自己斗了十几年的姐姐到底是什么德行了。
伊洛娜扯着自己的头发，紧紧咬着后槽牙。
凭什么？凭什么这样的人也能将我击败，明明我已经那么努力了。
明明我十年如一日的练习剑术，学习剑法的时候，她却只知道躲在房间里享受无聊的娱乐产物。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月的时间
等等！
伊洛娜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猛地拍脑门。
一个月，一个月以前，不是那个被大师级冒险者小队踢出队伍的男人来到家里的时候吗？
行事风格大变的伊蕾娜，神神秘秘的男人，以及一个月前伊蕾娜分明是因为自己攻击了那个男人才提出要和自己决斗。
伊洛娜渐渐将一切串联了起来。
剑星大学医务室。
刺鼻的消毒水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伊蕾娜掀开白色的被子，想要下床，她自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
过往的人生中因为颓废和没有目标浪费了太多时间，如今却要将这些时间补回来。
她等不及，她可是答应了别人共赴苍空之上的约定，她可是答应了要在三年后夺取御前会武冠军的。
三年看似漫长，其实也不过弹指一挥间，她必须抓住每一分时间。
尤丽塔站起身，拦住想要下床的伊蕾娜。
“你还没有恢复好，不要随便下床啊，作为你的老师，有对你健康负责的义务。”尤丽塔有些恍惚。
真是要强啊!
明明不久前才虚脱到连站都站不起来，现在一恢复些许体力就急着要下床。
可这是不对的，人生是没必要这么急躁的，作为成熟的大人，她觉得她有必要教导她的学生什么是正确的。
“可是”伊蕾娜开口。
“没什么可是，你还是在这里睡一会儿吧，反正你这段时间上课也是睡觉。”尤丽塔摸了摸脑门。
听得这话，伊蕾娜登时羞红了脸，这段时间因为一直练剑练到凌晨，休息完全是在校内补足的。
“我去上课了，你在这里不要走动，如果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床上，相信我，我绝对会不厌其烦的找到你的每一门课的老师，让他们多多关注一下你这个喜欢翘课睡觉的学生。”
“您，您都知道啊”伊蕾娜小声嘀咕。
尤丽塔摊手，心说，想不知道都难啊。
剑星大学主打的就是精英教育，就算是摆烂，来混资历的还没有几个敢上课睡觉的，就伊蕾娜比较特别，不仅上课睡，还几乎每节课都在睡觉。
不过，现在想来，只怕是她把这一个月以来的每个夜晚都拿来磨炼剑术了吧！
不然，即便再怎么天才，少了勤奋也是不可能有收获的。
不过，她一个月前不还是个懒散又没心没肺的人吗？
到底是为什么产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想到这里，尤丽塔摇了摇头，走出医务室。
剑星大学，教室。
此时已经上课，只是负责讲课的老师还没有到来。
学生们已经落座，见讲师还没有来，便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
“今天那场决斗你们看了吗？”学生a说。
“看了啊？怎么了？”学生b说。
“那你知不知道，这次决斗的双方是亲姐妹。”学生a激动地嚷嚷。。
“人尽皆知啊！你能不能说点大家不知道的？”学生b一副你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说点不知道的吗？那你知道她们两姐妹是为什么打起来的吗？”学生a说。
“知道啊！我跟你说，我二舅的弟弟的大哥的未婚妻的姨舅的四表弟的侄子就是她们班的，我听我二舅的弟弟的大哥的未婚妻的姨舅的四表弟的侄子说，好像是因为妹妹当着姐姐的面骂了一个男人。”学生b鬼鬼祟祟地说。
学生a伸出食指在面前摇晃，做了个不，不，不，的手势。
“因为骂了一个男人就就约架，又不是骂她，还是亲姐妹，怎么可能？就算这个男人是姐姐的男朋友也不至于吧。而且，你想一想，妹妹为什么要骂这个男人呢？”学生a说。
学生b用拳头顶着下巴，眼睛朝着天花板看了看。“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道理，那她们俩掐起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其实，这两姐妹打起来的原因是”学生a故意卖个关子，随后一字一顿，“抢！！男！！人！！”
“原来如此。”学生b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跟你说啊，不是我吹。那天我亲耳听到”学生a故意把声音压到周围人恰好能听到的大小，缩着头，故作神秘地说。
此刻，二人的对话吸引来一众听众。众人皆被故事会吸引了注意力。
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尤丽塔踏入教室，看着正眉飞色舞地讲着故事会的学生a，没有说话，而是默默走到他的背后。
“说什么呢？让我听听。”尤丽塔浅笑，等到学生a说的手舞足蹈的时候突然出声。
“啊！我在说今天决斗的两姐妹抢男人的事，你是不知道啊”
学生a一边说一边回头，待到看清问出话题的人的相貌时，立刻梗住了脖子。
“老师，你怎么来了”学生a再也不复刚才的神采，只是低着头悻悻地说。
“《剑术操典》给我抄十遍，明天交不出来，你这门课必挂科。”尤丽塔冷冷地拍了拍学生a的肩膀，随后便扭头回到讲台。
尤丽塔刚才在背后听了好一阵故事，虽然所谓的抢男人剧本有点太离谱，但是反倒因为这刺激性极强的故事让她想通了一些事。
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吗？所以才从颓废变成勤奋。
也是，青春期的少女，因为爱情，性情大变也是正常。
这完全就是经典的boy meet girl的剧情嘛。
尤丽塔露出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迅速利用自己单身三十年只在文艺作品里获得的恋爱经验做出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