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决斗
十日后，剑星大学，剑术系场馆。
今天的剑术场馆格外热闹，两位约定好要在今天进行决斗的正主尚未到来，场馆便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所谓剑术师本就是生来就好勇斗狠的职业，即便没有这场决斗，这些剑术师们也不会闲着。
平日里，剑术场馆就时常会有剑术师进行着名为对练，实为互殴的战斗。
这种互殴的传统，在剑星大学还没有为剑术系修建专用场馆时就有了。
常规流程一般是，一个正在练剑的剑术师一边练剑，挥洒汗水，一边发出，哼！哈！啊~的奇怪声音，吸引其他剑术师的关注。
而被吸引来的剑术师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对视一眼，二人便会明白对方的意图，之后便是露出奇怪的笑容，一起找个隐蔽的地方开始激情互殴。
正是这样的传统，导致了剑术系的学生伤亡率远高于其他系。
而能进入剑星大学的剑术系的基本都是贵族子弟，这些学生的父母闹起来又不是一般的麻烦。
因此，这种传统使剑星大学的历任校长焦头烂额，不得不一再宣导安全训练，安全决斗。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对于剑术师这种战斗职业而言，战斗就是提升实力最快速的方法。
就像法师总是喜欢像个阴暗死宅一样，蹲在法师塔或者大图书馆里十几天都不挪窝，只为了研究晦涩的知识和法术模型一样。
剑术师也总是出没于剑术师密度较高地方，随时准备基情/姬情互殴。
曾有好事之人计算了一个区域内剑术师密度和该区域吸引外来剑术师速度的关系。
并将之称为，剑术师的引力法则。
为了降低伤亡率，剑星大学的某一任校长痛定思痛，花费了巨额资金修建了剑术场馆。
只要踏上场馆的擂台，名为擂台的巨型魔导器就会自动根据踏入擂台者的阶位施加上限是抵挡该阶位全力攻击十次的法术护盾。
护盾的耐久度先掉到一半一方即视为失败，这是自剑术场馆修建以来的传统。
当然，若是有人想要挑战这种传统，会有轮班的教师亲切友好地为这位同学上一场物理性质的思想课。
不得不说，修建场馆是个英明的弊在当下，利在千秋的决定，随着场馆的落成，不仅有效解决了剑术系学生伤亡率高的问题，还使得剑术系的学生可以更安心的互殴嗯，对练。
因此，平日里剑术场馆就是剑星大学学生密度第二高的地方，第一是食堂。
而今天，剑术场馆的学生密度一路狂飙，大有超越食堂成为剑星大学人口密度最高地方的趋势。
原因，自然是因为伊蕾娜和伊洛娜之间的赌约。
姐妹，仇恨，冲冠一怒为蓝颜，废材挑战天才，无论是哪一个点都是极度具有话题性的。
八卦是人类的本能，平日里痴迷于练剑和互殴的剑书系学生们，是剑也不练了，互殴也不进行了，就等着看这场涉及了伦理，恋爱，废柴多种元素的大戏。
这些围观者不仅仅有伊蕾娜这样的一年级生，更有临近毕业的四年级学长。
每个人都期待着这场决斗的到来，期待看到敢于向天才妹妹发起挑战的废材姐姐。
当然，期待是一回事没有人觉得伊蕾娜会赢又是另一回事。
“准备好了吗？深呼吸。”青年女性教师温柔地拍了拍伊蕾娜的背部，试图为她消去紧张。
她是剑术场馆今天的轮值老师，同时也是今天走上擂台的两位女生的授课老师。
“不要紧张，如果觉得不行了就认输，不要为了面子而受到伤害，魔导器的护盾术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
“我不会认输的，尤丽塔老师，”伊蕾娜推开正在轻缓拍打在她背部的手，“因为，我一定会赢。”
说罢，便向着擂台走了上去。
看着伊蕾娜的身影，尤丽塔无力地扶额。
这孩子，实在是太过逞强了。
她都没有成为正式职业者，又怎么可能是她已经快要到二阶的妹妹的对手。
可是，硬撑可是保不住自己尊严的，提早认输反倒是能及时止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丢更大的面子。
看着缓步踏上擂台的纤细身影，尤丽塔不由得一阵叹息。
就在伊蕾娜踏上擂台的瞬间，在擂台对侧的伊洛娜缓缓睁开了眼。
“没有逃跑，而是向我走来吗？我还以为你会不战而退呢？那不一直是你的风格吗？我亲爱的姐姐。”
没有摆出任何架势，伊洛娜只是随意地将持剑地手垂在一边。
居然没有逃走吗？真不像是我这位姐姐的风格。
不过，正合我意，那就用剑术狠狠地羞辱她，让这个一直生活在温室中的‘嫡女’见识一下我们之间的差距。
伊洛娜的眼睛迸发出一道金芒，将本垂于一边的剑刃悬于面前，双手紧握，伴随着这个动作，剑刃上浮现起一层气浪。
剑刃上的气浪，是以剑术踏入一阶的象征。
看到她的动作，伊蕾娜也双手握紧长剑，同样将剑刃悬于面前，摆出与伊洛纳相同的架势。
同样的气浪浮现在她手中的长剑上。
赫然是，克隆开局。
台下，看着伊蕾娜手中剑刃迸发出的气浪，尤丽塔惊讶的说不出话。
作为伊蕾娜的授课老师，她可太清楚自己这位学生到底是什么水平了，进入剑星大学一年，剑术依旧稀烂无比。
甚至说稀烂可能都是夸赞，以尤丽塔的眼光来看，伊蕾娜的剑术水平哪怕比之刚入学的新生可能都有所不如。
毕竟，绝大多数选择剑星大学的本就是有志于成为一名优秀的剑术师的，再加上剑星大学是贵族学校，学生们在入学前就有大量机会学习剑术知识和进行剑术训练。
许多新生甚至在入学前就有了一阶的剑术水平，而一年级就有接近黄铜阶位实力的伊洛纳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相比这些又勤奋又有天赋的学生而言，之前的伊蕾娜完全可以说是烂泥扶不上墙。
无心听课，不愿训练，每天都沉浸在无聊的娱乐产品中，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废人。
而，就是这样的废人，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居然进境飞快，直接踏入正式职业者的门槛。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谈，根据她多年授课的经验来看，以伊蕾娜之前的剑术水平，想要踏入一阶，即便是真正的天才保底都要一年时间。
但是，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她的面前，能做的就只有接受。
难道，她之前不是在嘴硬，她真的能够赢下自己妹妹。
尤丽塔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
即便入阶又怎么样，她的对手可是在入学前就已经完成入阶的，而且战斗经验之丰富完全不是伊蕾娜能比的。
即便不考虑两人成为正式职业者的时间差所带来的实力上的差距，伊蕾娜也绝没有击败她妹妹的可能。
但不知怎的，她注视着红发少女的瞳孔中，竟浮现出‘期盼’。
台上，短暂的静默后，两人不约而同的蹬着地面，欺身而上。
铮！
剑刃交击，二人出手的第一招，竟完全相同，皆是上斜切。
砰！
剑刃对击带来的反作用力让二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一击过后，伊洛娜看向自己姐姐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蔑，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一下对击伊蕾娜是剑招有威力有多大。
握持剑柄的双手虎口微微颤抖，这是受了刚才对剑余威所带来的影响。
不过，更令她感到震撼的是，她的姐姐居然还能稳稳的握着剑。
要知道，她刚才可是使出了十足的力气，更是借助了奔袭的速度，强化了这一招的威力。
强大的反作用力导致她自己的虎口都有些颤抖，按理说，她那个刚刚迈入一阶的姐姐此时根本不可能还有握剑的能力。
是因为卸力法吗，我的姐姐掌握着高超的卸力技术，可是这种技术不应该是只有通过大量实战才能磨砺出来的吗？
天才吗？还是因为老爹给姐姐请的那个家教吧？
不过，怎样都无所谓了，伊洛纳只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必将属于自己，自己必将踩在她的头顶上成就自己的威名。
应该说，不是废人，而是天才反而更好不是吗，这样踩起来才更有价值嘛，才能让我攀上更高的山峰。
不过是初入一阶，在硬实力上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就用连环的猛攻，让姐姐认清现实！
想到这里，伊洛娜侧身扭转腰肢，摆出鹰位起势，借助腰肢的力量和大腿踢击地面带来的弹力，高速劈斩而下。这是她，势在必得的一击！
然而…
然而这一击却没打中。
伊蕾娜一偏头，脚掌横扫地面，险之又险的避了开来。
运气吗？
伊洛娜心中低语，任谁看来，如此惊险地躲避，都只能归结于运气吧。
没有思考太久，一击不中，伊洛娜立刻变招，一记横斩切了过去。
伊蕾娜猛地后退，剑刃抵在胸前，再度险之又险的格挡下来。
伊洛娜暗道不妙，又被她挡住了。
一次是运气，第二次呢？
没有时间细想，战场瞬息万变，如何快速思考，快速应对才是关键。
铮！
伊洛娜再度变招，却又被伊蕾娜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挡下。
她陷入了缠斗中，又对了十几招，伊蕾娜愈发心浮气躁。
无论她如何变招，伊蕾娜似乎总是能找到一个奇怪又刁钻的角度挡下。
而每每她想要用出全部力量，仗着自己阶位优势以力压人，逼迫伊蕾娜强行对剑来消耗伊蕾娜体能和战斗能力时，伊蕾娜又总能找到她防守的空缺，切入她必须防守的地方。
伊洛娜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和一个少女打，而像是在跟一个饱经战阵磨炼的老兵在打，她的剑术，她的步伐太辛辣了。
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完全没有多余的步伐，总是刚刚好，总是恰好能起到作用。
明明自己速度和力量都全方面碾压自己这位姐姐的，为什么会打成这样啊！
不能这样下去了，在这样的缠斗中完全发挥不出自己的优势，自己优势的地方在于阶位，在于自己的更早踏入一阶的积累。
伊洛娜猛地向前劈出一剑，再借势猛踢地面，向后退去。
深吸一口气，看向眯着眼紧紧盯着自己的姐姐，终于将眼中的最后一丝轻蔑和侥幸都碾碎。
单纯只论剑术的纯熟程度和对战斗节奏的把握的话，她远远不是伊蕾娜的对手。
但是，胜利的人必将是她，因为她拥有着远胜于自己姐姐的力量和速度。
只要拉开距离，蓄起最强的一记突刺，利用宽阔的场地加速，直到让速度提升至对手避无可避。
只要达成这么几个条件，就必将获得胜利。
只是只是这既不是剑术，也不公平，完全是利用力量优势实现力大砖飞的效果罢了。
可是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正如她一生下来就因为母亲的身份注定无法继承爵位，正如她哪怕拼命磨炼剑术却仍旧会在剑术上输给自己的姐姐。
即便是利用卑鄙的手段，我也要赢下这场决斗，哪怕不能拿你做垫脚石，可我却也绝不是任何人实现自己渴望的薪材。
我，只是我！
伊洛娜一边持剑对峙，一边缓步向后退去，直至退至擂台边缘。
没有主动出击吗？是因为体力消耗殆尽了吗？还是因为她的战斗智慧根本不足以看穿我的目的呢？
或许，两者都有吧！
哒！
伊洛娜的前脚掌踹击打地面发出剧烈的声响，整个人如箭矢般向伊蕾娜射去。
加速！借助擂台宽阔的场地，伊洛娜的速度不断攀升，与之相对的是，手中剑尖的威力也靠着这速度急速攀升。
蹭！
利刃划破空气，发出破空声。
借助爆发性的速度，伊洛娜转瞬之间来到伊蕾娜的身前。
而这也让伊洛娜看清了她姐姐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笑？为什么没有防御，为什么没有躲避？这是什么架势？
伊蕾娜的脸上，绽放出计谋得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