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仙凡有别
只有3、5年？是不是太短了？
也不是众人矫情，你想啊，一般来说，法器从爷爷辈传到孙儿辈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而这个灵动仪，顶多5年就坏了？
这好像不对吧，有这么水的法器吗？
“不短了，你们的观念要转变过来，这玩意能量产，成本也不算高，而且后续还有很多可以优化的地方，根本等不到5年就要换代的机关物，没必要有太长的使用期。”
众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一股子豪气扑面而来——
原来他们已经可以过上机关物用一个扔一个的奢侈生活了吗！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没毛病，自从热符钢板上线后，开矿的效率就高了很多，又有时凉大人威慑周边的妖兽大群，现在不仅上山挖矿很安全，周边方圆二、三十里都不见妖兽踪迹，挖挖野菜摘些野果捞捞鱼啥的都很方便。
顺带一提，若是没有兽患、匪患或者自然灾害啥的的威胁，在这个人均资源占有量（理论上）及其可怕的世界，很多生活在边缘地区的人们，你让他们拿钱，那他们当然是穷人，口袋里掏不出几个铜板，但他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野菜野味河鲜样样不缺，大户人家才有的五百年树龄实木家具，他甚至可以拿来削砧板、垫桌腿，就算不说这些，单说吃得好不好，健不健康，也吊打一堆城里人。
——说到钱是真没钱，但在资源分配上却并不穷，比想象中要富有一些。
这样的情况，放几百年前还不少的，毕竟穷山僻壤的，税务官也不愿意跑，可惜……随着大劫临近，世道早以步入衰败，野生的桃源乡早就亡了。
“可我们该如何怎么量产呢？”许述秋对目前的机关物生产工艺已经有了较为系统的了解，他为难的说：“要让金木水火土五种材料一直按照顺序排列，重复这个步骤几万次……”
“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灵动仪有多少组五行相生循环的话，”任晚娴直接打断并给出了答案：“一共是216500组，供能效率目前完全溢出，对了，这一代灵动仪，型号我想命名为灵动仪2165型。”
众人：……
也就是，上百万次的金木水火土重复排列？
张七承这小伙子，更是惊吓得口吐flag:“这要是能实现量产，我当场倒立吃……唔唔唔！”
张师傅眼疾手快，捂住了这小子的嘴巴，打断施法。
任晚娴几乎在同时点头了，拿出了新的生产图纸：“其实不难，只是你们陷入了思维定式罢了。”
“这是蚀刻机和冲压机大改、结合后的灵动仪生产一体机，原材料需要铁矿和水，大体的工艺流程是，我们可以用冲压机生产出一片片薄薄的金属片，接着，为了能让这些金属板改变固有属性，在如图所示的预订位置蚀刻基础五行符文，并在右下角蚀刻排序用的页码。”
“然后把一张张五行金属片按照相生的顺序和页码叠放3000次，设置好蚀刻深度，用蚀刻机的侧蚀针蚀刻掉没有符文的部分，并对其表面进行蚀炼处理，我们就能得到一件具有立体感和镂空效果的灵动仪核心了。”
琵琶结本身并不算结实，也经不得多少磕碰，所以后续还有应对不同工作环境的封装工艺，比如为灵动仪造个保护外壳和相应的接口啥的，但……众人已经想不到那么远了。
越是在机关术一道上探索的人，便越是能明白，任晚娴这一构思的可怕之处，不在于有多么巧夺天工、技艺非凡，而在于……太朴实了。
只用到了小孩子都懂的基础五行符文、五行相生阵、以及结构并不复杂的琵琶结。
哪怕是个大字不识丁的农夫，也能听明白做法，说得极端些，这农夫要是点毅力，在符神已死，符箓的绘制已经开始变得轻松的现在，半年多就能手搓出一个灵动仪来！
之前那些机关物，看着是精妙、神奇，但大家惊叹归惊叹，惊吓归惊吓，多也只是一时的情绪使然，一时被从没见过的神奇物品镇住罢了，看久了除了感觉机关物运行时的噪音有点大外，也就那么回事。
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些机关物到底还是需要灵气供给的，是喵仙大人维持的。
说白了，虽然这些机关物的制造和生产，有大量的工人参与，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巨大突破了，可在很多朴实的炉泉人看来，这和造了几把刀剑去请喵仙大人开光、赐福，升华为法器的仪式流程也没啥本质上的不同啊。
但这次……
众人的感受格外深。
以后连喵仙大人的济灵（供能的官方说法）都不需要的机关物……
就好像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从神仙手中，盗取了升华仪式一般。
这种颤栗感，只有明明一直生活在一个广泛存在灵气的世界，却只能从修仙者、妖兽等超凡存在身上确信灵气存在的凡人，才能体会得到。
要过很久很久以后，众人才会明白，站在在这个小小的、还很简陋的科研院中的自己，见证了历史，见证了一个新时代，脆弱而坚韧的起点。
“对了，有句话我酝酿了好几年，感觉特别帅气，一直想说一次来着！”
“——我等之后，仙凡有别是谬言。”
针头一歪，素珆扎到手了，这只白腹青雀捂住了脸：“您真想留下点金句名言的话，前边那句话放心里就好了，不用一起说出来的啊……”
“这种事情让史官操心去就行了，老娘心情好，不在乎！”
……本职工作就有记录地方历史的礼官们，突然有自戳双目的冲动。
维护晚娴大人b格的责任感和歪曲历史的背德感，让他们心情复杂。
“好了，放松心情的闲话就说到这，”任晚娴突然收起笑容，拿出了改良版的无影弩蓝图，“你们有没有发现，时凉最近特别的忙啊？”
众人面色不由有些凝重，时凉大人除了例行坐镇矿山外，还经常往白荒的方向跑这种事儿，他们每天都看在眼里——焦腹那么大一条呢，想忽略都难。
知晓白荒部分可怕之处的一老一少两道士，脸色变得有些青白。
“那些东西……难道真的会从盐潮里头爬出来？”
孟子真藏在兜帽下的脸色也是糟糕至极：“可我们测试过的，一旦离开了盐潮的环境……就和我们难以在盐潮中生存一样，它们也难以在正常环境中生存！”
任晚娴神色平静的肯定了这个说法：“那当然了，能被你们拿来测试的，实力不济，离开盐潮就散架了啊。”
其余人一脸懵逼，张师傅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荒里头有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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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为原型的时凉已经从矿山出发，例行要经过月牙城，然后再过不到20公里，就是白荒的范围了。
做为放开自身就能改变身周灵气环境的成年小凶（实力上的成年），时凉并不怎么怕白荒的盐化环境，但这次的白荒，与之前的不同。
说来可能很多人不信，里头的盐巴……活过来了。
字面意思的活过来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被白荒杀死，被老道士一伙人砍了头颅的人是幸运，至少现在，他们的头颅已经被火化、入土为安，无头的身躯不再活动。
但更多的人没那么好运，他们临死前堆满肺部和口腔的盐巴，还有盐化器官活了过来，接管了这具残躯，化为在白荒附近游荡的秽鬼。
这个过程中，最令神道人士无法接受的一点是，原本可以用来驱邪的盐，居然成为了秽鬼本身。
——啊，放这儿可不是封建习俗了。
在这个世界中，人们对微生物已经有认知了，精魅其实就是灵气环境下的微生物，因此，至少道士们很清楚，食物的腐烂是因为某些精魅的作用，并且，这些精魅在腐化了食物或者尸体后，会化为邪魅，对人体有不好影响，因此，盐确实可驱邪。
当然，盐并不是万能的，不如说，大多数邪祟盐都处理不了，但……对不清楚盐巴本质的凡人来说，这一幕足以颠覆认知。
月牙城还剩有不少人，时凉这几天一直有所关注，粗略一算，大概还剩2万人。
大多都是没钱逃难的人，还有女人和孩子，外加一些认为逃难死得更快的人。
时凉从月牙城低空飞过，在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而月牙城的反应非常平淡，有人麻木的抬头望着他飞过，而更多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更没人傻到对他进行挑衅——除妖司早以跑路，半月王爷更是带走了所有重要的班底，连士兵都没剩几个。
现在城内的治安乱得很，这条可怕的焦腹每天来来去去，却也没有低头打打牙祭再走，那比起天空中的威胁，还是不知道有没有拿你当粮仓的邻居更可怕一些，对吧？
当然……现在城内的粮食还很富余，半月王爷修建的粮仓多着呢，这个冬天大体还行，但明年可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