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的摩羯座挚友
“喂！在家吗？”坐在出租车上给我一个一年只能联系到最多两次的朋友打电话。
杨牧野，陕北人。是我小学四年级到初中两年半的同学，也是室友。三岁的时候父母离婚，牧野跟着她爸过。
鲁班奖得主就知道是多么厉害的木工。常年跟着工程队跑遍全国，那些年她爸在我们周围一百公里内做了好多工程，所以就停留了好几年。自己住工地，给女儿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房子，给房东生活费帮着照顾女儿，也就是我家。
杨牧野每次说起她父亲都是满脸的骄傲：‘俺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杨牧野是全宇宙最好的女儿！’。小学五年级作文题目，她还在班级朗读了，优上。初三他爸去北京修古建，她也就离开我们那个地方。她去北京上了两年高中，回当地直接参加的高考，考上了中国海洋大学。生物科学专业。按照她的话说‘从小居无定所’习惯了，所以她到现在都还是一个人生活。
电话那头爽朗的声音：“在。今天刚回来。正在洗衣服。”
“我现在过去。方便吗？”
“快到了，你给我打电话，楼下修路，我去接你。”
“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我到了她的小区门口，就看到一个拿着手电筒抱着猫窝的人。
我坐的出租车停在她的身边，这时候又开过来一辆小面包车也同时停在她面前。
杨牧野抱着猫笼子就直奔小面包车走过去了：“谢谢了！”说完她就把猫窝交给司机。
“今天不是刚接走吗！”胖胖的司机接过猫笼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临时出差！谢了啊！吃的都在里面了。慢点啊！”
面包车开走了，我站在小区门口看着她跑过来。穿着一件巨大绿色的帽衫睡衣，帽的尺寸赶上半件衣服的长短了。这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刚才那个黑指甲、红耳钉也爱穿超大衣服像是圣诞树的年轻男员工，二十几岁时尚潮流，你这个家伙三十六岁了，穿成这样装可爱啊！怪好看的！
“你明天出差啊？”
“出什么差啊！不是你对猫过敏吗！嗯！好！我的室友回来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走！咱们回家！”她说完就挎着我的胳膊往小区里走。
低着头笑了一下，现在的我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了’。
‘咱们回家’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一句话。
手电打出的光照亮了坑洼不平的路，我们拉着手往前走。
杨牧野毕业后留校任教两年，有一天她对我说：“再对着这帮幼儿园还没毕业的无脊椎动物我就要疯了！”说完这话的第二天就辞职了。她是一个绝对的行动派。之后进入了一家外企做科研项目，报酬非常可观，两年后又辞职了。环游世界一年半，现在她是全球顶级生态公司市场部经理，和我一样都是常年出差，就是收入差别巨大。主要几个大城市她都有房，近几年广州业务多她也就在这里住的时间多，好几次我们都是在同一班飞机上碰到的。
二十多年过去了，经常是几年才见一次面，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你先收拾一下，都在卧室里。没吃饭吧！十分钟后吃火锅。”杨牧野说着进屋换上拖鞋就去厨房了。
果然是摩羯座！卧室的床上整齐得摆着两排物品，一套睡衣两双拖鞋，新的洗漱用品，一套新的护肤品，两条新的毛巾，竟然有一次性内裤，床旁边放着一个空的筐，白纸上写着‘洗衣篮’。
“你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吃饭！”
“好！出来吧！”
换好睡衣简单洗了把脸，走出来看到桌子上摆满了一桌丰富的火锅大餐。我们两个人是真能吃啊！两斤羊肉、两斤肥牛、一盘鱼丸、一盘牛百叶，一堆蔬菜，清汤锅，我们都不吃辣，不喝酒，酸梅汤一升装的每人一瓶。
主要是听她聊这一年的工作中的事儿，我就吃着、听着、笑着。这一顿饭吃得真舒服。
“吃饱了！”拍了拍的肚子，我伸了个懒腰。
“你去洗澡歇着吧，那些浅绿色的都是你用的。我收拾这里。”杨牧野说完就开始利落得干起来。
她大部分洁癖都是招人喜欢的毛病。只要是她说‘我收拾’这三个字的时候别人绝不能插手帮忙，否则会被赶出去的，处女座的我真是太喜欢摩羯了！
“还有什么没弄完的吗？我可以帮忙？”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看着她还在擦地。
“不用！我都弄好了，垃圾也倒完了。打扫完毕！完美！”牧野说完满意得看了一圈。
我看着厨房的和客厅干净得发光：“谁要是娶了你真没法活了！”
“说得对！所以本小姐，看不上那些俗男人！他们根本配不上我！不配！懂不懂！哈哈！”她用拖把指着我笑着说道。
“你把浴室打扫干净了吗？”牧野问我。
“我都是跪着擦干净的！女王请用！”说完做出九十度弯腰姿势。
一阵风先到，我被一把抓了起来，衣服领子被抓开了！胳膊也被撩起来重重得问：“谁啊？”杨牧野把我衣服撩开看了一个遍。
胸口和胳膊上的印还是青紫色，睡衣领子大刚才低头时想是被她看到了。
我也不矮，一米六八的个子，九十三斤，杨牧野一米七四一百三十斤，像个提塑料袋一样被她轻易就给提起来了。怎么竟然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
“你！怎么回事？”她把我的衣服整理好，牧野瞪着眼睛问我。
“我也不知道是谁。”低头笑着就哭了。
先说泰国酒店发生的事情，然后把手机给她看，又把医院的检查结果给她看了。直接被她给扔进了垃圾桶。
“离婚协议书要重新拟定。你要抚养权吗？公司股权要不要？财产分配这一块你要求给孩子设立个教育基金，具体操作我有一个在瑞士银行做这方面的同学可以咨询他。然后网络这一块，这个斯文败类应该已经处理过了，现在就是国内网上这些视频下架，我一会儿就给国内一个朋友打电话说一下，应该能很快弄好。明天我陪你去！还有一个问题，这个人的屋子里为什么会有监控，事后也没有人来找你麻烦，总之因为误会救了一个人的命，你能平安回国。说中文也不一定就是中国人。这就很奇怪了，不过这些都不是眼前要解决的问题。我们把重点放在你离婚的事情上。”牧野说完不管还在发呆的我，转身就去书房打电话了，两分钟后她就走出来。
“嗯！谢了！你帮我看看这些ip地址都是哪里的。收集证据。 行！再见！”挂下电话她双手一摊，笑了笑。
“同志！战斗开始！视频上热搜，你爆红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必须坚强！绝不能心软！为了你和孩子的以后生活，对方不敢难为你。放心！钱和律师我都给你出。一定让这个混蛋赔得倾家荡产！”
我双手放在胸口上，手心都是汗。
“怕什么！我妈当年就是看上别人了，才不要我爸和我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多争气，我爸现在是非遗传承手艺人，今年又去修故宫了，每次回乡很有排面！村长和书记到村口迎接。当然了你的情况不一样，但很相似。总之人活一辈子什么事儿都能碰到，婚姻不是必需品！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我一直看好你噢！对了！那什么，夏文捷，你确定他是男的吗？那可是泰国啊！”
扣着膝盖上裤子的图案，重重点了点头。脸还有些发烫，洗完澡的热气还没有散开。
“哦！咱们好好聊聊。”
屋子里充满了两个女生的讪笑的声音。好像这一刻又回到了小时候夏天我们吃着西瓜在屋顶看星星的少年时光，生活是那么惬意。
之后的几天真的像是在打仗。牧野给我请了个律师团队来拟定离婚协议。
第二天下午我打电话给尹亚东约见面时间与地点，说了一句他就答应了‘昨天晚上我去公司了’。我将手机里半分钟的视频给他看，泰国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到了这个地步，医院的检查报告已经没有必要拿给他看。可是我还是提了一句，他听到后头低得更低了。
听完我说的一切，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头问我：“一切都晚了。是不是。”
看着他的黑眼圈，金色眼睛都遮不住的憔悴，嘴唇上的几条裂痕。广东四月份的天气穿高领衫，呵呵！这满头虚汗。真恶心！
“好好对儿子！否则我饶不了你们！四月二十三日一早，民政局。”说完我站起身走出了茶社。
尹亚东的父母是老来得子，四十多岁才生了他又是四代单传。在儿子的抚养权上我没有争，其他关于孩子的一切律师团把最大化的权利都争取给了我。他要把公司股份给我，我没有要。一次性要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赔偿金。房子我也不要，车也不要。和他有关系的只有儿子，其他身外物我都不要。
开着牧野给我租得大吉普，好久没有自己开车了，放下车窗，好像整个人在风中狂奔，这风吹得真过瘾！我第一次体会到一种自由的释放！
去迎接新的未来，夏文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