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出所料
“我？”
“对，跟我过来。”
江川放下了手中的砖头，一言不发地跟上前面的差役，垂在一侧的手掌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尖锐的木筷，整个人的状态也紧绷起来。
“郁先生，您看是不是这个？”
先生？难道是门客。
郁夫子朝后看了一眼便立刻转了回来：“正是他。可否让我单独问他几句？”
差役怀里的银子还正热乎呢，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等差役离开后，郁夫子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年，嗯，虽然穿的破烂，但能看出来是有一副好身板的。
眼神清明，就是这脸……
“那边有水盆，你先去把脸洗干净。”
江川沉默了几秒还是朝着水盆走去，但紧绷的肌肉依旧没有放松。
帐篷中还有第三人，呼吸忽快忽慢，应该不是练家子。
藏在屏风后，身份应当不一般，或许可以劫持。
“算了，先别洗了。你且同我出来吧。”
看不清容貌正好，若是之后被人认出，于翎儿的名声有碍。
少年安静地跟着郁夫子朝外走去，在出帐篷的那一刻，他心有所感回了头。
窥视他的竟是个女子？
江川没有时间多想便走出了帐篷，但是他知道自己应当没有暴露身份，心头上也悄悄松了口气。
【江川戴着人皮面具还能被追捕到边境，有什么原因吗？】
郁翎当时就颇为不解，如今见到江川这副遮掩容貌的举动便知晓里面有些秘密。
【人心难测。且人皮面具制作困难，江川只有两张。】
看来系统也不是只能得到剧情纲要的，磨合的日子还长啊。
不过……
郁翎回忆了一番记忆中那张普通的面容，又翻了翻生生给的纲要。
看来江川入宫时带的便是这最后一张了。
戴了半辈子
【人皮面具久戴，有损寿命】
……还需要磨合啊。
“郁先生，这是身契，您收好。”
郁先生双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张放进袖中：“多谢。我先带着人离开了。”
再三谢绝差役的热情相送后郁夫子带着身后的江川离开了工地，后来有人注意到那名干活麻利的年轻苦役消失不见，但也转瞬就抛掷脑后。
都不知道自个儿未来会被拉去哪，关心别人做什么。
而此刻的江川看着面前给自个儿把脉的孙大夫，松开了压在穴道上的手指。
孙大夫收回手后给了郁夫子一个肯定的答案：“这人的底子极好。虽有些寒症，吃几副药就好了。”
“好。那便开药吧，再借用下你这里的房间让他换洗一番才行。”
“后面正烧着热水。冬仁，带人过去。”
一名七八岁的药童掀开帘子跑了进来：“是，孙大夫。你跟我走吧。”
等一大一小离开房间后，房间内的屏风后走出来一人：“爹爹，孙伯伯。”
“郁丫头，这小子的身子还是结实的。你孙伯伯我保证，只要能管饱，顶两三个壮劳力不是问题。”
郁翎听到这话忍不住红了脸，但也知道是长辈的一片好心：“多谢孙伯伯。”
“翎儿，把这个拿着。”郁夫子递出张纸：“这是李青的卖身契，先观察几年，若是可以便给他放籍。”
郁翎犹豫了下，还是将卖身契接了过来：“既然这样，不如等回村后先解释李青是娘亲那边的亲戚如何？日后也好改变。”
“嗯，可以。”
郁翎见郁夫子答应后，眼眸中也多了一分真切的笑意。
日后让这个假身份消失也就方便了，毕竟夏国吞并林国的日子不会太远，到时候多死一个就是了。
郁夫子还有些话想同孙大夫单独说，便找了个由头将郁翎支了出去；郁翎看着手中让她买糖吃的铜钱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她不想吃糖，但还真有点想买的东西。
水房内。
江川扔下手中已经无法洗净的布巾，拿起一旁的棉衣直接套上，连带着一旁的人皮面具，遮挡住属于江川的一切。
看那郁先生的样子，买他应该是别有用心，倒是不知道能不能利用一二。
江川得先死了才行。
晦暗在深如黑渊的眼眸中挥之不去，也彻底遮盖住属于江川的最后一点存在。
“我可以进来吗？”
江川拿起柜台上的剪刀给自己来了一下：“进。”
冬仁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拿着一根黑色的发带冲破层层水雾：“李大哥，给你……”
剩下的话都在看到江川那勉强齐肩的黑发时咽了回去。
“给我的？谢谢。”
冬仁连忙摆手：“不是我买的。李大哥，我先出去了。”
“嗯，一道。”
江川比划了下，将剩余的头发都用那根黑色的发带扎在脑后。
发带有些长，上面的药味却是似有似无的。
看来的确不是冬仁买的。
冬仁带着江川来到一处火盆旁：“李大哥，你在这烘一烘头发，我去找师傅。”
火盆中的炭火烧的极旺，江川的头发很快便不再滴水。
但即便这样江川还是觉得有些慢，离那火焰也越来越近……
“小心，火苗燎到头发了。”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江川更是其中翘楚。
这双眼睛他刚见过。
这股药味他也刚闻到过。
倒是不出他所料是个病秧子，药味都快把人腌入骨了，不过这挟持的价值……
“爹爹，您来了。”
少女拎着称好的姜糖走到父亲身边，从而也没有注意到身后少年眼中的深意。
他被买下，会与这个女子有关吗？
利用起来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