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令人头疼的帝舵
双方其实都明白,吃饭喝酒送礼,都不过是投石问路。江钢当然急需外来投资,带动江钢职工的就业。而福建老板既然下功夫做了调查研究,并且送了重礼,也就意味着他们不会白跑一趟。
生意是谈出来的。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也是谈生意的常用手段,何况这还是一笔不小的生意。
田林川担心的是,自己和两位老总都收到了礼物。往后的谈判。肯定要受这些礼物的影响啊。自己不是决策人物,但也是知情者。
这个问题田林川也是知道的。如果像以前那样锁在办公室的仓库,不能洗白自己。如果上交纪委,两位老总没交怎么办?自己不是出卖领导吗?
回到办公室。田林川锁上房门儿, 打开了礼品盒。一块高端手表呈现在他面前。这是一块帝舵碧湾系列的手表。价值在5~8万之间吧。仅此一块手表,就达到纪委的立案标准了。田林川拿着表如炭火般烫手。在办公室如坐针毡,走来踱去,思考着怎样处理这个烫手山芋。
百思不得其解的田林川决定向老丈人请教。打通电话后,他向老丈人张松柏简单说了,收到帝舵手表的情况。问该怎么处理?
张松柏这方面对田林川要求非常严格。当即果断表示,你办公室主任白干了?这样的问题还不知道怎么解决?马上到纪委说清楚。当初你就应该坚决不收。
田林川说,“我和赵书记,顾总一块儿去的。他们也收了。”
张松柏愣了几秒。自言自语地说,“不会呀!他们不是那种人嘛?那你就等着吧,可能很快就会有答案。”
田林川对自己岳父的政治智慧一直是比较信服的,一般情况下都言听计从。
果不其然。过了不过十多分钟。赵书记就打电话让田林川到他办公室一趟。
推门一看,顾总也在,并且他们面前摆着那两个礼盒。和自己的不太一样。赵书记对田林川说:“你也收到了吧?”
田林川点点头说,“收到了,不过好像不太一样。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办呢?”
顾总说:“是不是顾虑我们两个也收了?”
田林川有点儿尴尬,说:“不是,嗯,那个也是吧。”
赵书记就笑着说:“别扭捏了,我们还顾忌你呢。”
“这个礼物我们肯定不能自己要的。我们的租赁谈判也决不能受这个影响。之所以我们暂时收下来,是想拖住他们,一定要把租赁这件事谈成。价格上我们也有浮动的范围。他们说不给租赁费也是先出个低价,肯定不会一毛不拔。那不过是利用我们想急于解决职工就业问题的心理,来压我们的价。”
“这两块江苏丹顿,加上你的,三块表你封存起来。放到你办公室的保险柜里。谁也不让知道。包括郝福琴。”
田林川说:“既然不能收,还是交给纪委孔书记吧。”
赵书记说:“暂时不要动。就先封存在你那里。等谈判成功了或者失败了,再退给福建老板。这是他们几十万的投资。他们也舍不得打水漂。现在退了。他们以为我们拒绝他们,就没有信心谈了。在他们看来,不收礼就是拒绝,收下了才好谈生意。”
“后边由严副总带着专业部门和他们谈,谈得差不多或者僵持不下时,我和顾总再出面做一点让步,让这个事情谈成。”
“我们还是要两条腿走路,租赁的事情先谈着。重组比这个更重要,也要推进。准备一下,后天你跟着顾总去昌钢,先去摸摸底。试试昌刚的态度。然后市委郑书记也会在合适的机会与昌钢谈。”
田林川拿了报纸,把两块表包裹好拿回自己的办公室。找了一个合适的袋子,锁在的铁皮柜子里。
看到重组和租赁都有希望,田林川心里也很高兴。这正是自己希望看到的路子。特别是重组如果成功,那对江钢将是一个新生的机会。
想到这里。田林川决心调整自己的工作重点。把那些所谓创业创收的事情,全部放权给郝福琴,让她去管理。这个女人喜欢权利,把这些全交给他,会很高兴的。而自己则全力谋划这两件大事,为领导决策提供必要的辅助。
田林川到了郝福琴的办公室。把打字复印店,旅游租车等这些事儿给她交代了一下。让她多操点儿心。然后又说,“哪个司机在家有空,把封存的那辆奥迪a6开到4s店检查一遍,加满油。后天要出一趟长途。”
又揽到点小权的郝福琴正高兴,听到田林川又要开奥迪a6,并且是跑长途。就问:“上次开a6出去,领导说你了吧。这次跑长途。你还是要和顾总请示一下。免得咱俩受气。”
田林川说:“嗯,知道了,我会说的。”心里想,上次出车,领导说我还不是你告的状。
礼品怎么处理的事儿有结果了。田林川岳父张松柏打电话告知了一声。张松柏说:“我就知道两个人不会收礼的。特别是那么贵重的东西。帝舵表怎么也在5万以上吧?”
田林川说,“给我的是帝舵,两位老一的是江斯丹顿。将近20万。”
张松柏说:“这些生意人,出手就是不一样啊。我们出去求人办事谈生意。拿条烟提两瓶酒就不错了。”
田林川说:“这些表市场价很贵。但他们的到手价恐怕就要低得多。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出身吗?都是走私起的家。他们肯定不会是从奢侈品店拿的货。”
张松柏说:“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底细,在和他们打交道心里就要有底。处处小心谨慎,不要折在他们手里。”
田林川说:“知道了。反正我也没有权,一般情况下谁给我送礼呀?师傅对我的告诫我不会忘。你每天给我敲着警钟,教我时刻清醒。放心吧,犯什么错误也不会犯经济错误。”
张松柏说:“什么错误也不能犯!尤其是作风问题!”
“这又从何谈起?该不会又是说况茹莹吧?”田林川反问。
“我是说过去,你身边莺莺燕燕的,现在没那么多了。但还是要注意。”
“好,好,好。我会注意的。张雅琴在这方面都不说我什么。你比她还操心。”
放下电话,听他心里琢磨。老丈人今天怎么提起这个话题?猛然又想起况茹莹给自己的信还在张雅琴手里。已经和况茹莹通过电话了,那封信其实看不看都没有什么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