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对话老干部 2

    田林川挂断老书记的电话。看到那对母女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对她们说：“不好意思，又让你们白跑一趟。刚才问了，下午可能有消息。但我也没有把握。有消息了告诉你们，可是你们也没有电话联系不上。只好让你再多跑一趟吧。实在对不起。”

    女孩儿的妈妈刘慧玲走到田林川跟前，眼看又要跪下。天川赶紧扶半跪的她说：“你不必这样，我们应该办的事没有办好。你还这样，我真受不起。”

    刘慧玲说：“知道为难你了，田主任。跑了快一年， 找过多少人？我也看清楚，只有你田主任是真心为我们办事的。办成办不成，我们都十分感谢你，何况还看到一线希望了”。

    说着又朝田林川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田林川又到隔壁副主任郝福琴的办公室。商量如何派车的事儿。

    郝福琴说：“老干部们要车从来不给我打电话，都是直接找你那儿。赵书记已经安排好了啊，奥迪a6跟他去市委组织部。我也没办法。要不你去跟顾总说吧？”

    “顾总上次因为调拨面包车的事儿，已经和老干部门闹得比较僵了。再去跟他说让他为难，不如我们自己做点难吧？你把原来赵书记那辆奥迪a6的车钥匙给我。我跟老杨书记跑一趟。”

    “你要动封存的车不和领导打声招呼？”郝福琴不情愿地说。

    “封条是咱办公室自己贴的。特殊情况，我开了就开了。领导批评就批评我吧，与你无关。”

    郝福琴气呼呼地拿出另一辆a6的车钥匙和行车证拍在桌子上，“油不多，自己加吧。”

    自己这位副手在顾总面前逐渐得势，看到田林川连连在顾总面前吃瘪。她这气势眼看越来越高了，敢在自己面前使脸色了。田林川也暂时顾不得和她计较，拿起钥匙去开车。

    田林川打电话问清楚了老书记的地址和时间。打电话给顾总说了一下，我出去一趟。就开上车向市第一干休所开去。

    老杨书记没有在厂里住，而是住在市第一干休所院子里。这里边都是一栋栋的小楼房。有两层的，有三层的。基本上都是离休的高干。老杨书记住的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房。在这里边看来级别不算高。

    杨书记的老伴儿也是一位离休老干部。是国营华中铜加工厂的原组织部部长。这老两口命够硬的，一个炼钢，一个炼铜。并且身体都很硬朗。

    田林川到了家里。赶忙问，“二老身体可好？祝你们健康长寿！”

    老杨书记说：“老伴儿，快把我的好茶叶拿来。这个办公室主任也不一定喝过我的好茶叶。这是武夷山那棵老树的大红袍。一年产量不过几斤。 我儿子好不容易搞到了三两，我也舍不得常喝。江钢很少有人来。我也没想到田主任你亲自开车来帮我这个老头子的忙。我很高兴啊。”

    田林川客气地说，“照顾好老同志们的生活，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也就是因为江钢现在的状况实在困难，所以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老书记理解原谅。市委组织部叫赵书记有事儿，车已经定好了。所以我把这辆封存的奥迪a6开过来。尽可能地满足老同志们的要求。”

    老杨书记说：“谢谢你啊，小田。老同志们可能对你有点儿误会。觉得你当上办公室主任后，故意刁难老同志。其实我以前对你印象挺好的。”

    田林川说：“是吗？我以前和您老打交道比较少啊。我在车间的时候也很崇拜你的。

    到机关办公楼上班的时候，你刚退二线。”

    “我记得你，在车间的时候写的好人好事儿上报纸啦。宣传科长陈虎拿过来让我看。他让你去报社学习还是我批准的呢？”

    田林川说：“没想到老杨书记还知道我，我很荣幸啊。”

    “我退二线以后不是还在上班嘛，建设三炼钢的时候，我在技改指挥部帮忙。你给我写了一篇报道。〈退居二线不褪色，老当益壮发光热＞上了〈江州日报＞老头子我虽说不爱虚荣，但这个也让我高兴了好长时间。”

    “ 年轻人可能不理解我们的心情。在位时上个报纸不算啥。退下来了还有人在意你，还能名扬江州，所以我一直记着。哈哈哈。”

    田林川也有些意外。自己写过不少的新闻报道，通讯文章。厂里的几位劳动模范，三八红旗手，青年突击手自己都给他们写过通讯报道。老厂长张文冀的“五一劳动奖章”的申报材料也是自己写的。

    给老杨书记写的这一篇小通讯还有印象，但不是十分深刻。没想到老杨书记还这么在意。这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田林川说：“老杨书记，你心里肯定还关注着江钢。我给你简单汇报一下江钢的情况吧。”

    老杨书记看看表说：“还有半个小时咱们出发去飞机场。江钢的情况我基本了解。咱们随便聊一会儿。说说你自己最近忙些什么？”

    田林川没想到老书记要问自己忙些什么。简单捋了一下。把处理9966厂上访，几次接待母女俩信访，解救孔书记，创业开办复印店，修理家电，跑出租。甚至把通过孔如莹向省财政厅要文件的事也说了出来。

    听到母女俩的凄惨现状， 老杨书记也眉头紧皱，深感痛切。

    提到况茹莹，又提到了况师傅。

    老杨书记说：“ 况福林那批人，是我从上海接过来的。一个个都成长为江钢的骨干。况福林因为技术好，人家上钢五厂不愿意放。死缠硬磨我把他带回来了。他也很争气呀，为江钢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没想到晚年这么凄惨。 我有愧呀！”

    “江钢职工这么困难。我也不知道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我还是十分挂念江钢工人的。

    走吧，时间不早了，去飞机场接我的老首长。”

    田林川说：“您老今年快70了吧？还有老首长恐怕年龄更大了。”

    “我70出头了。老首长是我在新四军时的连长。当年我们都在江南一带打游击。江州也是我们打过仗的地方。他后来当上冶金部的副部长，是我们冶金行业的老领导了。退下来以后每年全国到处转转，到哪里都由当地钢厂接待。知道江钢困难，就让我私人接待了。这次是要到当年打游击

    的地方看看。老头子们都爱忆旧。唉，我也是呀。老人没有前途，辉煌都是以前的，所以都爱回忆过去。人回不去了，思想还想回去。走，上车。”

    田林川开上车一路向机场驶去， 心里却在想着事。冶金部的前副部长，在昌钢还有没有影响力？能不能帮江钢说个情，让昌刚兼并江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