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对话老干部 1
趁着顾总心情稍好，田林川来到顾总办公室。
顾总问：“有事？”
田林川试探着问，“今天去找市委郑书记，有点眉目没有？郑书记愿不愿意帮忙？”
顾总稍一迟疑，还是给了一个令田林川兴奋的回答。“”郑书记同意我们的想法，答应找机会和昌钢高层沟通一下。目前没实质性进展，为不让大家，主要是班子成员思想波动，就限赵书记，你我知道，看后续进展再向班子成员吹风。
“重组本身是好事，但对班子一些人可能就面临淘汰出局的前景，特别是年龄大的，没有学历专业的人，重组后领导会减少，又是人家来挑选。我们都是被动的，任由别人决定命运。之所以给你说这么多，一是信任你不会走漏消息，二是我和赵书记商量了，咱们不能全靠市委市政府去运作，我们要有一些主动作为。过几天咱俩去一趟昌钢，探探昌钢的态度，表明一下我们求合作，其实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平等资格，算是求归顺，求收留吧。看人家有没有兼并我们的意愿。就咱俩去，你开车，不想让司机知道，免得事情还没个眉目就传得满城风雨。你做个准备吧，过两天出发。”
田林川问，“需要准备一个咱们江钢的情况简介资料吧？”
顾总说：“”这个我没想到，准备能见到昌钢主要领导面谈，既然你想到了，就准备一个吧，简单点。
田林川说：“好的，这类材料电脑里存有现成的，稍微修改一下就行。”
“那就去准备吧，注意暂时保密。我给财务打个电话，你去拿二万块钱。”
田林川答应一声好，就下楼准备去了。
来到楼下自己的办公室。田林川打开电脑，准备修改整理出一个文字材料。田林川并没有马上开始写作，一直保持着相对兴奋的情绪。计划着这次自己盼望已久的行动，对重组满怀希望。
重组对江刚来说是一个重生的机会。昌钢是一个超大型央企，是部属企业。而江钢是省属市管的大型企业。除了行业的会议外，打交道比较少。但领导层彼此也认识。昌钢的人基本上不把江钢看在眼里。人家的领导与省长同级别，对江钢来说，人家总是高高在上，俯视着江钢。
这个行程肯定不会太顺利。田林川做好了思想准备。平日一直坚持着平等，平待，平视待人，这次为了江钢的重生机会，哪怕低头求人自己也认了。
田林川刚静下心来准备改材料，门又敲响了。推门进来的，是眼睛受伤的女孩儿母女俩。这个母亲每次来都带着孩子。看到孩子纯洁无瑕的脸上，两只乌黑透亮的眼大眼睛，却有一只蒙上了阴翳， 让人心生怜悯。这位母亲可能也想借此来博得人们的同情心。好早点解决问题吧。
“田主任，我们又来麻烦你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结果。”
田林川让他们坐下，“等一下吧，我给你问问看。说着就拨通了张松柏的电话。”
当着这对母女的面，不太好意思张口叫爸。直接问：“李援朝那边说得怎么样了？母女俩又过来找我了。”
“昨天已经松口了。医院答应给点赔偿，继续负责治疗。他们也想摸摸底，想看看母女俩的口气大不大？”老丈人那边回答说。
田林川说：“好，那我等会儿再打给你。”
又回头对母女俩说：“刘师傅，你们对医院都有什么要求？”
那位女人说：“我们也没多少要求，我们也不会让医院赔礼道歉什么的，这些都是虚的。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给孩子的眼睛治好。可能的话多少给一点赔偿，因为我们自己”已经花了好多钱到处求医治病。
“赔偿你们准备要求多少呢？”
可能是早有了准备。姓刘的女工随即回答说：“我们咨询了律师和医疗专家。算了算我们已经花的钱。不赔10万也得赔个8万吧。”
田林川说：“这个要求恐怕有点高。估计医院很难满足。这样吧，按5万向他们提要求。看他们最后能赔多少。”
“田主任，不能到你这儿都一下子砍那么多呀。 那到医院不是给得更少了。”
田林川说：“我是怕你要得太多了，他们根本就不理你。还不如少一点儿。拿到就是实惠。”
“那你按6万给他们提吧。只要负责孩子继续治疗，能把眼睛治好就行。”
田林川就又拨通了电话。对岳父说：“当事人要求赔偿6万~8万。你给医院说一下吧，看能给多少。因为他们自己外出求医，已经花了不少钱。”
张松柏说：“好吧，我等会儿给他打电话，下午给你消息。我这还有点儿事儿，正忙着。”
田林川正要和这对母女解释。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来。田林川对母女示意，我先接个电话。
拿起话筒。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田啊。我是杨国良。”
田林川急忙回答，“杨书记，你好，你好。你老身体还好吗？”
“我不好。这就快要见阎王了。你们是不是心里暗暗高兴？”
“杨老您怎么这么说呢？我们都希望你健康长寿。”
“嘴里说得好听。我不看你怎么说，只看你是怎么做的。离退处的老干部专用车，你给没收了？”
“杨老你不敢这么说。我哪有权利没收老干部的专用车呀？这样说那些离休的老干部还不得都恨上我。老干部的车是出了故障，公司没有钱大修。那个车又不归办公室管，是你们离退处的专用车。”
“那说好的紧急情况，老干部可以从办公室要车。离退处怎么说一直要不到。”
“这几天离退处没人说要车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不误会的我不管。我现在要去医院看病。你把奥迪a6给我派过来。”
田林川说：“奥迪a6赵书记马上要出去，让帕萨特给你跑一趟吧。”
“实话跟你说吧，看完病我还要接一位从北京来的老领导。退下来的副部长。你让小赵坐那帕萨特去，就把奥迪a6给我派过来。”
这杨书记是比老厂长张文冀还要早一届的江钢老领导。抗战时期参加革命的老同志，刚刚跨上高干边儿的11级干部。离休多年，田林川并不十分熟悉。因为田林川从车间到办公楼宣传部上班的时候，老杨书记已经退居二线。田林川做一个宣传部的小干事，对一个德高望重，资历高深的老干部，基本只有仰望的份儿，说不上话。
老干部田林川是得罪不起的。因为用车问题，前任主任曾和离退休老同志们闹得不愉快。曾经被老干部们告到市委老干部局。前一段儿因为离退休处的丰田面包车坏了，要求把办公室的一辆同款丰田面包调拨过去，被顾总拒绝了。几位老干部联合到办公室闹了一阵。田林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田林川还问了顾总用不用车。顾总说；“我不用让赵书记去吧。”
这时老杨书记点名要用奥迪a6，田林川又要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