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满街地摊 1
职代会决议通过后迅速下发。各单位传达到每个职工，生活区张贴大字的职代会决议原文。对下岗回家通知不到的居住外地职工，各单位必须通过电话或者信件传达到。
公司办公室传达职代会精神的会议，在职代会闭幕的第二天下午开始。
办公室总共还有二十多个人。比原来的五六十人减少了一大半。小车队有原来的22人。现在只有十个人。总机室原来有16人。现在只有六个人。打字室原来五人，现在三个人。公务员原来四人。现在两个人。秘书原三人现在两人，分管文秘工作的副主任。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上班了。田林川隔壁的办公室，对面坐着的。一个是管文件印章的文书兼收发员。一个是负责接待和小车调度的副主任。原来小车队所属的专职安全员，调度员都已经撤销。档案室还有一个人。
会议开始。 田林川让副主任郝福琴传达了职代会的决议。田林川又简短强调了重点以后，让大家展开讨论。办公室开展什么创业项目？
原小车队缩编为小车班，现任的班长蔡宝璋是个活跃人物。他抢先发言：“我们小车班可以用依维柯和考斯特去拉旅游团，长江游轮到咱们江州都要停靠，来江州旅游的人很多。这是个大市场。就看公司领导舍不舍得考斯特了。咱们的考斯特是豪华型的。是和中央领导下来视察坐的同款车型。”
田林川表态：这是个好建议，蔡师傅打了头阵，谁接着说？
实际上，办公室的依维柯已经偷偷拉过几个旅游团了。公司领导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知道装作不知道。收入放入办公室小金库，领导用着也方便。
办公室的小金库属于半公开状态。下边中层干部的婚丧嫁娶，两位一把手需要随礼，都从办公室小金库出钱。不然头头光随礼就破产了。其他如领导看望病号，看望上级领导等等，办公室都要提前准备红包礼品。这已经形成规矩。
总机室唯一的弱电工程师郜秉礼也说：“交换机不出问题，我也不太忙。可以对外开展维修家电业务，那么多人找我帮忙修家电，以后收费。”
田林川笑笑，“以前郜师傅是学雷锋做好事，现在看来要钻到钱眼里了！”
郜师傅嘿嘿一笑：“形势逼人！社会环境逼得，没办法。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先吃饱饭才能做好事。”
“谁还有好主意？”田林川问：“大家要踊跃发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都动动脑筋，有想法就说，不要拘束。”
没人接茬，冷场了。
“美女们，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田林川见女同胞态度不积极，就点将了。
打字室的李云霞说：“我们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也没有那本事，更没有门路。男同志们冲锋陷阵，我们女同志负责后勤，帮忙打下手。”
“怎么不是那块料？不要自己把自己思想束缚起来。你们年轻人应该敢想敢冲。咱们宋主任一个多月没上班了。你们知道干什么去了？人家要考公务员。我给他请一个月的假复习。大不了我自己写材料。人家现在已经通过考试，再接受三个月岗前培训，就是市长秘书了!”
“哇，市长秘书！不在江钢干了？”“宋主任厉害！”“有文化真可怕！”“宋主任不用在江钢过苦日子了。”下边一片惊叹。
“还有更厉害的。技术处那个小低个女孩，考上了北京钢院的研究生，统计处的小王，也考上了武大研究生。这才是你们年轻人的榜样。好机会很多，就怕你不是那块料。”田林川拿几个跳出江钢入龙门的例子刺激年轻人。
“咱们一直都以江钢人自豪，以国企工人自居。看不起生意人。但是，广东人，沿海的地方的人们，思想早已转变。下海才是潮流，做生意才能发财。人家把工人叫做打工仔，没本事的人才打工。”
田林川知道，思想转变不是一会儿的事，但观念必须逐步转变。
“你们不说，我替你们拿主意了。打字室三台电脑分出一台，两台复印机也分出一台。配上激光打印机，买一台刻字机，租一间门面房，开个打字复印店。还是老本行，怎么样，能干吧？”
“名字我都起好了，叫《风向标》广告公司。打字复印，灯箱广告，招牌门头，会议展板，什么都干。咱们老主任一笔好字，写招牌绝对亮眼。”
“干吧！考不上研究生，也考不上公务员，就扑下身子学做生意，艰苦创业，自己当老板。没有什么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
江钢目前没有起死回生的希望，不能等了。每个月就那么点生活费，还拖欠不发。少数人家底厚不怕，大家都等米下锅呢。我和你们一起干，我不怕丢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既然主任都拉下面子下海了，我们也能干。”
招待所杨所长说，“咱们依维柯拉旅游团，能不能拉到我们招待所住，招待所客源太少了”
江钢大酒店建好以后，就不归办公室管了，成为独立的二级单位。二层楼的招待所还保留给办公室，只是人员都不在办公室的编制。
田林川考虑了一下说：“旅游团都是人家旅行社定好的酒店，恐怕拉不过来。但是，你们可以做一块招牌，到码头出港口招揽散客。看好班轮时间表，可以让依维柯去帮你们拉回来，管接管送。”
“招揽客人注意形象，不能穿着暴露，让人产生误会。我们靠服务质量取胜，坚决不能出圈，不能丢江钢的人。”田林川说到这里，众人都笑开了。
“我说的是真的。有一次，我和宋主任到六江出差，傍晚一下船，被一帮妖冶女子围住，生拉硬扯，都说自己有特殊服务。把我们这些正经客人都吓跑了。”
小车班有人说：“田主任自称正经人，你们信不信？”
人们哄笑。
女同胞有人打抱不平：“田主任不是正经人，就没有正经人了。人家可是江钢第一大美女倒追也坐怀不乱的。”
男同志都不说话了。江钢多少年轻人，其中不乏年轻才俊追求况茹莹，可况茹莹偏偏傻等田林川这个结过婚的中年大叔，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