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斗蓝牛
漂浮在黑雾中，看着眼前的江彻展开折扇轻轻扇动，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很难让农小飞相信这是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人。
“小飞，为师问你，修仙界有几大境界？”
“回师父，一共分为七大境界。”
啪的一下，江彻将手中的黑扇合拢敲在农小飞头上，说道：“错了，修仙界只有三大境界，分别是蝼蚁、道友、前辈。”
“啊？”农小飞发出疑惑的声音。
江彻继续解释道：“修仙界的生存法则其实比凡间要简单，强者为尊，凡事都靠实力说话。凡是比我弱小的存在，都如蝼蚁一般，可随意捏死；实力与我相仿的存在，便是道友；而实力在我之上的，则尊称一句前辈。”
这番话通俗易懂，农小飞懵懂的点了点头，心想原来修仙界是这样的。
“小飞，为师且问你，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江彻转过身看着农小飞，和气的说。农小飞思考了一番后答道：“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算是正义，无恶不作、杀人放火是邪道。”
“呵呵，小飞。那按你所说，你杀了那么多人，你是邪魔歪道咯？”江彻的嘴角微微上翘。
农小飞听到这话，脸色阴晴不定，自己为了救父母而杀了许多人，手上实实在在沾满了鲜血，此时不知如何回答。江彻也没有为难他，继续讲道：“小飞。记住这世间其实并无好坏之分，只有强弱之别，强则强，弱则亡。所谓的好坏、正邪之分，不过是强者为统治弱者而制定的规则，遵从他们的规则，就是好人，忤逆反抗，则是坏人。我辈修士，修行悟道，欲与天齐寿，乃是逆天而行，岂不是皆是坏人。”
随着江彻不断灌输的道理，一颗幼小的种子在年仅十三岁的农小飞心中萌芽。
“为师我在其他修士眼中，就是所谓的邪修，那些正道强者，他们将修道之人分为正道和邪道，并将我等修士列为最下等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可当我求得长生，实力足够睥睨天下之时，谁又敢对我指指点点，谁又敢说我是邪修，谁又敢诛我。”。
农小飞其实对于自己师父是邪道心中早已有所猜测，虽未见过仙人，但是城中的说书先生口中讲述的神仙，是仙风道骨的模样。自己师父所使用的手段，怎么看都不像是仙人，更像是魔头。但是他救了自己的父母，对自己好，无论是神仙也好魔头也罢，都无所谓。
见农小飞并没有很吃惊，江彻问道：“小飞，你知道为师是邪修，就不怕为师杀了你，或者将你抽魂炼魄，制成傀儡？”
“师父救了弟子的父母，如此大恩大德，弟子以死难报。师父若想杀我，弟子任凭师父处置，弟子也心甘情愿。只是恳求师父能够救我父母。”农小飞恭敬的说道。
农小飞抬头见自己师父听到这个回答，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似乎不是很满意他说的话，正欲再开口，却被江彻打断。江彻背过身去，语重心长的说：“小飞，我魔道中人，不似正道那帮伪君子虚情假意，我们随性而行，有些话我要对你说，你听好了。你知感恩是好事，但是为师今天要教你另外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为了救父母，而去杀人摄魂，是为了满足你救父母的私欲；而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收你为徒，也是为了达到我的目的，你对我有所价值，我才选择收你为徒，这也是我的私欲。所谓正邪两道，不过都是为达长生而选择了不同的道路的人罢了。长生路上，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亲人、宝物这些都是其次，若能得长生，舍弃这一切又如何。”
江彻说完沉默片刻，转过头微笑着说道：“若未来的你为了达到某个目的和我反目，为师不会怪你，说明那时的你，已经有足够的资格踏上属于自己的修仙路了。若你学艺未精，死在为师手中，只能说你命当如此；若为师败于你手，到那时你也无须念及我们师徒情分，任你处置。”
“是，师父。”
这一次农小飞的回答令江彻很满意。
二人降落在一座光秃秃的山峰上，方圆五十里荒无人烟，偶尔从山林中飞出一只飞禽。
江彻朝围绕在身边的黑雾轻轻一扇，黑雾围绕着农小飞顿时不断的翻滚缩小，最后变成一件黑色短打劲装附着在农小飞身上。农小飞好奇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手指传来一股冰凉的触感。
正当农小飞打量四周时，江彻朝他说道：“好了，我们到了。这一片区域内，拥有许多凶猛野兽和未达到一阶的低阶妖兽，你既然是妖兽之躯，那就要适应妖兽的生活习性。接下来你就在此地猎杀妖兽，你身上的魂袍会吸收你猎杀妖兽的魂魄，吸收的魂魄越多，防御力越强。要想安全活下来，就多猎杀妖兽。半年后我会来找你，希望到那时，你还活着。”说罢朝空中飞去，农小飞怀中的灵石和辟谷丹也跟随飞向空中。
看着自己的便宜师父飞天而去，此刻山顶只有自己一人，微风吹拂，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草木之气。
在林中走了许久，除了地上被落叶覆盖的骸骨和散落的野兽尸体之外，就只有偶尔几只趴在树上的甲虫，农小飞再没见任何活物，偌大的森林，不应该没有活着的动物。这些场景都在给他传递一个危险的讯息，没有活物的地方，往往都有大型野兽。然而天色渐暗，当务之急是寻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等到天亮再离开。
农小飞找到一个山洞，坐在山洞中，将父母的木偶抱在怀里，抬头看着漫天星辰，此刻无尽的孤独随寒风袭来。脑中的回忆如泉水般涌上心头，思念追随寒风飞向天际。沉醉在与父母曾经的回忆中，农小飞不知不觉的进入梦乡。梦中他又回到了铁匠铺，帮着父亲打铁，母亲端着一碗水在一旁叫他休息一会。
刺鼻的腥味透过鼻腔钻入脑中，农小飞揉着鼻子呢喃道：“爹，哪来的腥味啊？你买鱼了吗？”但随即猛的惊醒，意识到刚才的那一切都只是梦，而现在自己身处深山老林之中。空气中飘散着的腥味，是从林中传来。农小飞将木偶放入怀中，在地上捡起两块石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林中，腥味越来越浓，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靠近。
咚咚咚！！！
伴随着一股浓厚的腥臭味，一阵厚重的声响从林中传出，惊起一片飞鸟。耳边刚传来咚咚咚声，农小飞眼前就冒出一个黑影，在看到黑影的一瞬间，胸口感觉被巨石冲击了一般，整个人被撞飞，砸在山洞的山壁上，重重的摔落在地。
他不清楚，自己明明吸收了那么多灵力，身体变的比之前更加强壮，可为什么现在被撞一下就无法动弹。此刻农小飞感觉自己的肋骨和背脊已经全部断裂，钻心的疼痛不断传来，蜷缩在地，不自觉的呻吟。借着星光，他看到眼前是一只类似猛虎的生物，身长七尺，一身蓝色皮毛，头颅顶端高高拱起一个大包。此刻面前这只野兽两只冒绿光的眼珠子正盯着他，嘴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他想要站起身，但是身体传来的疼痛使他无法站立，只能蜷缩在地，不断扭曲。
野兽缓步上前，站在农小飞面前，张开大嘴伸出舌头在他的脸上舔了一口。这一条沾满口腔粘液的大舌头从农小飞的脸上舔过，他的鼻腔中充满了粘液，腥臭味瞬间就让他呕吐起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时，这只野兽转头离开了山洞，将他丢在原地。虽然不知道这野兽为什么离开，但是现在自己也无法离开，只能祈求它不要再回来。
这种妖兽叫做蓝牛，虽然长的像老虎，但它们是食腐者。它们会用自己头顶上的骨槌将猎物撞至残废，使其无法动弹，待猎物死亡后，再回来将其吃掉。农小飞一路上没有见到活物，是因为这里是蓝牛的地盘。
蓝牛离开了一会后，农小飞在地上挣扎，身体渐渐恢复，断骨也重新接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刚刚的疼痛感，使他出了一身冷汗。此时身体恢复正常，农小飞连忙从怀中掏出木偶，好在木偶没有损坏。看来是被江彻法力加持，不会轻易损坏。
他心中一阵后怕“真的是见鬼了，这什么玩意啊，太恶心了。妖兽长这样嘛，太可怕了，我要赶紧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个山洞不能再待了，而且自己要想在山中生存下来，必须要先找一个安全的落脚处，再将肚子填饱。但现在夜已深，星光也很微弱，完全无法辨别方向，无奈只能爬到树上，静待天亮。
太阳还未从东边亮出身影，但其散发的光芒足以让农小飞看清两丈内的环境，顺着太阳的方向走去。
“见鬼了，这一路和昨天一样，没有活物。”农小飞不断地打量四周，这一路走来，他感觉比昨天更加漫长，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被昨天那头蓝牛撞，一有风吹草动便停下脚步，拿着木棍四处张望。
太阳已经爬过山头，林间的雾气也渐渐散去，可视范围正在不断的增加。
咚咚咚的声音和腥臭的气味再一次从背后传来，农小飞急忙转身，昨晚的那头蓝牛正直线朝他狂奔而来，沿路的树木都被撞断。跑，是他脑海里面的第一个想法。可是蓝牛的速度太快，现在根本就跑不掉，握紧手中的木棍，准备进行殊死搏斗，但很明显手中的木棍无法对狂奔而来的猛兽造成伤害。
农小飞心中飞快的思索“怎么办怎么办，要死了，跑不过它，干他娘的，拼了。”将木棍一丢，跨步沉腰，怒吼一声，双手猛的朝前方推去。此刻只能凭借自己的肉体硬接，接不住可能会和昨天一样，骨头被撞断，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甚至有可能就栽在这里了。
砰！
蓝牛直直撞向农小飞，出乎意料的是，农小飞并没有被撞飞，而是被蓝牛顶着不断的后退，在地上的落叶中磨出两道深深的印子。
农小飞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将蓝牛的冲撞接住了，在被蓝牛顶退十多丈后，他大吼一声“给我停下！！！”
双脚向下使劲，双肩发力摁向蓝牛。蓝牛居然真的被他给摁停，现在农小飞才发觉自己力气居然有这么大，昨天被撞飞是因为没有任何防备。提起拳头，一拳一拳的砸向蓝牛的脑袋。蓝牛也不愧是此地的霸主，皮糙肉厚，吃了农小飞五六拳没有丝毫反应，扭身用屁股一撞，将农小飞撞后退五六步。
稳住身形，农小飞朝蓝牛奔去，举起拳头下砸。蓝牛向上空一跃而起，庞大的身躯朝着农小飞压了下来。砰，蓝牛本欲将农小飞压成碎肉，现在却被农小飞吃力的举在半空，瞅准一棵大树，将手上举着的蓝牛砸了过去。蓝牛被狠狠的砸在大树之上，大树被拦腰折断，蓝牛却甩甩脑袋重新站了起来，似乎并没有受到伤害。
“他奶奶的，这家伙皮这么厚实吗？”农小飞骂了一句就再次冲向蓝牛。
蓝牛此刻浑身皮毛发出蓝色光芒，毛发随之不断生长，头上的骨槌也在变大。三息后蓝牛的骨槌已经变成了之前的两倍，毛发垂落在地，皮毛也不再发出蓝芒。双眼中露出寒冷的目光，张开腥臭的大嘴，朝农小飞吼了一声，便低头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农小飞被蓝牛顶着不断向前狂奔，直到撞断了十几根树木才停下。背部传来剧痛，农小飞骂骂咧咧的站起身“他奶奶的，今天我不弄死你这头畜生我就不姓农。”
他没想到这蓝牛变化之后，力量翻倍了。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的血，农小飞恶狠狠的盯着朝自己狂奔而来的蓝牛，站起身再次做出准备接住蓝牛的架势，蓝牛见此以更快的速度冲击而来。
就在蓝牛进入农小飞一丈之外时，农小飞猛的朝空中跃起，一屁股坐到了蓝牛背上，双腿死死的夹着蓝牛，一手揪住蓝牛的长毛，一手不断的捶打蓝牛腰部。而蓝牛也在疯狂的上下跳动，甚至撞向一旁的岩石，要将背上的人甩下去。
“啊！！！！”农小飞的双腿被蓝牛不断侧撞在岩石上，变得血肉模糊。然而此刻农小飞完全不顾其他，对双腿受的伤也毫不在乎，咬牙死死揪着蓝牛的毛，发疯似得捶向蓝牛。蓝牛背上砰砰砰声不断，蓝牛嘴里面也发出了哀嚎的声音。
一刻钟后，轰隆一声，蓝牛倒在地上，嘴里还在不断的哀嚎着，拖着下半身在地上艰难爬行。农小飞用了一刻钟，将蓝牛的腰椎给活生生的捶断了，而他此刻也被蓝牛压在身下，自己的双腿已经断掉，现在这副样子和断了腰椎的蓝牛并无区别。
忒，农小飞将一口口水吐在蓝牛身上，骂道：“你奶奶的，有种再来撞我啊！哈哈哈哈哈哈，我你娘，蓝色大畜生。”
蓝牛目光中尽是凶狠，哀嚎一声便张开大口咬向农小飞，“靠，你还能动啊。”吓的农小飞伸出双手一上一下扣住蓝牛的大嘴。腥臭的味道直冲农小飞天灵盖，强烈的反胃感传来，强忍着呕吐，农小飞双手猛的一推，想将蓝牛的脑袋推开。但耐不住蓝牛的咬合力强悍，眼见自己的双手要被咬断，农小飞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扯，只听喀啦一声，蓝牛的下巴被农小飞给掰断了。蓝牛发出极其惨烈的嚎叫，倒在地上。而刚刚深吸了一口气的农小飞，此刻已经完全忍不住了，哇的一下就干呕起来，胃酸都被呕出来，哗啦啦的吐在蓝牛头上。
两刻钟后，农小飞的双腿已经恢复如初，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奄奄一息的蓝牛，毫不犹豫的捡起石头朝其砸下。蓝牛的头颅被他砸的血肉模糊，就在蓝牛咽气之后，它的身体中飞出一个黄色光团，飘到了农小飞的衣服中。
看到这一幕，他想到了江彻说的，身上的魂袍会吸收魂魄，看来刚刚吸收的就是蓝牛魂魄。
农小飞已经两天没进食了，望着眼前的蓝牛，心想虽然嘴巴很臭，十分恶心。但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为了填饱肚子，他废了半天功夫，用自己的蛮力将蓝牛的后肢给撕了下来。虽然生肉难以下咽，但他并没有感到很强烈的反胃感，毕竟南宫正的脑袋比这更难吃，而且这蓝牛体内也存在些许灵力，吃了还能补充灵力。
山峰上，江彻望着农小飞的方向，惊叹道：“啧啧啧，这小子果然是妖兽，没想到连快要踏入一阶的蓝牛都被他用蛮力锤死，这股力量成长起来很可怕啊。不过这样我也放心他在这片森林中生存了。”江彻昨日并没有离开，而是飞了一圈后又回到山峰，关注着农小飞的一切。虽然农小飞无法被神识感应到，但是他可以感应到农小飞身上的魂袍。见到农小飞展现出的实力，能够在这片大山中生存下来，他这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