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风云际会
他们两人和土肥原贤二并成为关东军三羽乌，也是石原莞尔最亲密和最可靠的战友。
土肥原的问话让佐藤略微一怔，他简单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老师，阪恒现在应该在哈尔冰，而石原君的去向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们前端时间为我们传来了很多北满的地形情报。”
“是的，我没有说错，他不仅跟苏联人有接触，并且成功的打入了苏联的最高情报机构，格别乌。当然，现在他还只是格别乌的一个外线成员，但是我想不久后，他就会真正的潜入苏联内部。”
土肥原贤二则没有说话。
北川忙不迭地答应着，满脸喜色的跑进屋子里，跟曲乐恒交接情报去了！
看着耿朝忠的表情，北川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几分得色，他必须让耿朝忠知道，他北川也不是浪得虚名！
但是，真正站在他们背后的，却是土肥原贤二这个阴谋家。
土肥原很少能像今天一样，和自己的两个得意弟子坐在一起，他一向老谋深算的脸上，也有几分舒展开来，他端起手中的清酒，对着两位弟子微微一晃，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啪”的一声，将酒杯放在桌子上。
“放心吧，达瓦里希，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呵呵呵……”
耿朝忠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日文名字，以及他们驻扎的营地，还有一些兵力部署。虽然略显粗疏，但对北川这么一个半吊子来说，这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
早川仟吉看到老师一直都不说话，不由得提出问题。
“有点意思。”耿朝忠也乐了。
“好！”
土肥原发出冷笑，佐藤和早川也都会意的发出笑声。
早川仟吉得知打晕自己的那个家伙居然是己方潜伏在南京的间谍，不由得也是一惊。
“老大，这是南满铁路附近关东军的中级军官名单，他们驻扎在北大营附近的大约有三千人，这是我根据他们的军官数目推断出来的。不过我最近和一个关东军的少佐喝酒的时候得知，最近又来了很多军官，开始跟附近的军官换防。据他说，现在关东军的司令盐田太郎已经向陆军本部请辞，但是陆军本部一直没有批准，但是他手下的很多军官都已经人心浮动。”
佐藤和早川同时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镇子，位于奉天东北军北大营和南满关东军驻地之间，北川在这里左右逢源，对日本人和东北军的兵力布置，人员调动，高层动向都搜罗了不少，看上去这家伙还真的挺有天分。
他站起来，握了握佐尔格的手，真诚地说道：“佐尔格同志，您已经做了够多，现在，我不需要您的帮助了。不过，我得提醒您，一个好的故事必须有一个好的结尾，您在中国的最后这段时间里，一定要谨慎从事。我们了解到，日本人最近的动作很频繁，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板垣征四郎的特点是大刀阔斧，石原莞尔的特点是深谋远虑。他们两人，一个是关东军的干将，另一个原则是关东军的头脑。
对了，佐藤，你有没有阪恒君和石原君的消息？”
“一个棋子能产生的作用是有限的，我虽然很认可伊达君的能力，但是对我来说，帝国强大的工业能力才是我们最为可靠的后盾。我现在等待的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哈哈哈！一个张公子，胜过十万雄兵！”佐藤放言狂笑起来。
耿朝忠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看屋里的曲乐恒，对北川说道：“你把这些东西都交给里面那个人，把东西都解释清楚。”
“你怎么得到的？”耿朝忠有点好奇。
“不过，他活着要比死了好。”早川也在发言，“这也是老师一直不让我们动手的原因。如果他死了，我们反而害怕东北出现一个强力人物。尤其是热河的汤玉麟，素来胸怀大志，一旦东北军大乱，最后出关收拾局面的一定是他。”
在他看来，里面这家伙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还给他那么多好处纯属浪费。
“早川君，你在奉天，听没听到现在的张学良有什么动静？”
北川将手中的小纸棍递给了耿朝忠。
“我们需要吴三桂，也需要洪承畴。”土肥原接过话来，“这就是我们花费大量的金钱，和东北军以及南京的上层权贵交好的原因。”
北川得意的笑。
佐藤得意地介绍着自己发展的下线，却对何时发展的这名特工绝口不提。
自从日俄战争开始，日本人就处心积虑的想要建立一条针对俄国人的渠道，但是这并不容易。首先，东亚人和西洋人的相貌就构成了最大的难题，很少有黄皮肤的日本人能够得到俄国人的信任，确切地说，一个都没有。
“不错，”土肥原难得地点点头，“早川说得没错，现在我们关东军的兵力严重不足，所以我们只能从国内派遣打量的军官，等到起事的时候，可以就近征召侨民中的退伍军人。但即使是这样，我们的兵力仍然不足。
“诸位，帝国将满洲收入囊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未来的几个月，我们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万万不可搞出任何差错！我希望功成之后，我们三人能再次像现在一样，共饮此杯！”
北川神秘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块怀表，然后将怀表的后盖卸开，然后变戏法一样从里面抽出一根火柴棍粗细的小纸卷。
“为什么？老大，这可是我幸辛苦苦为你搜集的情报，为什么要便宜外人？”北川大惑不解。
沉默了一会儿，佐藤突然开口问道。
“老大，你看这份。”
马卡洛夫中将威武的脸上露出几分凝重。
日本人只能利用从俄国国内叛逃的白俄贵族重新潜回苏联来获取情报。但这种情报来源也是非常不稳定的，很多白俄罗斯人在回国后就会受到严格的政治审查，很多人都变成了建设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一堆枯骨。
尤其是中东路事件中，苏军发起进攻的时机恰到好处，实质上能和苏军正面交锋的东北军仅仅只有八万多人，否则，苏军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直逼奉天。
……
很少有人知道，土肥原是带着天皇的旨意来东北的——这也是他作为一个小小的参谋，历经打压仍然屹立不倒的真正本钱。
倒也是，北川是“日本人”，长得又忠厚老实，确实很容易让人信任。
这也造成日本政局出现一种奇怪的局面：所有人都知道马上要入侵中国东北，但见不到任何指示批复或成文的命令。
竹内公馆里，土肥原贤二和他的两个弟子，佐藤正男，早川仟吉坐在一起饮茶。
看着耿朝忠的表情，北川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几分得色，他必须让耿朝忠知道，他北川也不是浪得虚名！
就在土肥原贤二师生三人做着八纮一宇的美梦的时候，北满苏联远东特别红军司令部里，佐尔格也正在向马卡洛夫辞行。
“苏联？你没说错吧？！”早川仟吉又是一惊。
关东军三羽乌中，没有一个是部队主官，都是参谋。但是，人们若不知道这些参谋具有多么巨大的能量，就很难理解日本军队为何如此凶残与如此疯狂。
佐尔格作为红军司令部四局的王牌间谍，在中国以德国记者的身份刺探情报，掌握了大量的情报，也为红军远东特别集团军的军事行动提供了非常多的帮助。
北川却大喜！
“混蛋！你和他一样，都是自己人，分什么彼此？！”耿朝忠大怒。
早川也附和的笑了几声，开口道：“我最近在看满清入关历史，当时满清能以区区十万之众入主中原，还不是多亏了那些昏晕之辈。如果没有吴三桂带路，满清估计一百年也打不进山海关。”
对他来说，如果有一个棋子当然更好，但是即使没有，也不会动摇他经略满洲的决心。
北川又抽出一张小纸条，递给了耿朝忠。
“没错，他是我很早以前发展的下线，只是一直没有取得什么太大的进展，所以没有启用。但是，最近半年，他终于成功的打入了南京政府党调科，并且成为了一枚非常重要的棋子。
长时间的侦察，得知人数部署不奇怪，奇怪的是，北川竟然能知道关东军最近军心浮动，这就纳了闷了！
“来我这修表买表的人不少，大部分还都是少佐一类的中级军官，混熟了以后，有时候他们就会摆脱我往家里寄钱寄信，我偷看他们的信慢慢搞到的，哈哈！”
“老师，您对此人有何看法？”
耿朝忠翻阅着北川递过来的情报，频频点头，这北川，还真是个人才！
这个花|花|公|子的心里，永远都是女人。他和他的父亲差的可真是太远了！
“佐藤，你说这家伙是个日本人？！”
不过话说回来，北川也是受过黑龙会训练的细作，虽然比不上特高课的专业，但是北川的优势也很突出，就是中文日文都很精通，甚至闽南话福佬话都能来，这在现在的中国，也算是优秀人才了！
“他以为，换了卫队就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可是他不知道，我们要杀他只是举手之劳。哈哈！只要偷偷地给他的鸦片烟里加一点吗啡，他很快就会死在极乐世界中，哈哈！”佐藤不由得发出笑声。
佐藤自豪地说着，显然，他对耿朝忠的能力充满信心。
耿朝忠点点头。
对现在的土肥原贤二来说，耿朝忠这么一个小小的棋子，交给佐藤来操心就可以了，他现在关注的是东北的大局。
“他们的家书都是要审查的，有些人想说一些不方便说的话，比如发些牢骚啥的，就委托我，再说我也是日本人，他们不信我信谁？”北川解释道。
“嘿嘿，”佐藤嗤笑了几声，“早川君，你看的到底是戏曲还是历史，吴三桂可不是真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但愿如此吧！如果他真的能够打入苏联内部，无疑会对帝国在满洲的事业产生帮助。”早川仟吉脸上露出艳羡的神色。
“我听说他最近解散了之前的侍卫队，开始重新物色人选。我们在东北军的密谍报告，他最近派人在天津和北京买了房子，好像要去那边。听说他在那边看上了一个姑娘。”早川面带笑容的回答。
这北川倒也机智，竟然将记录下来的情报藏在了怀表的后壳里，这样传递起来确实隐蔽不少，也亏他能想得出来！
阪恒君是阪恒征四郎，石原君就是石原莞尔。
“嗨！八纮一宇，帝国万岁！”
“尊敬的马卡洛夫司令，我在中国的任务即将结束了，明天起，我就将前往中国的华东，在那里做最后的停留，如果您有什么吩咐，请现在就告知我吧！”
佐尔格潇洒地摘下了头上的礼帽，然后给马卡洛夫中将鞠了一躬，轻轻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终于听到耿朝忠说他是自己人了！
……
“好了，北川，你干得不错！我倒有点小看你了！”
耿朝忠接过仔细一看，这回名单里的都是一些中国人的名字。
土肥原点点头，没有在说话。
天皇乐意与他年龄相仿的这些青年军官在前面打头阵，却不用承担他们失误的责任。所以表面上一切都由参谋们越权直接指挥部队进行，实际一切早已规定停当了。
“这是北大营东北军的军官名单，我还知道，北大营独立旅旅长手下有不少人都跟日本商人有来往，这是他们的名单。”北川解释道。
不过，这还不是他的最大价值。现在他已经跟苏联人有了接触，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会带给我们更大的惊喜。”
首先是那个直接培植、间接支持少壮军官们的裕仁天皇。从河本大作到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无法无天的少壮军官们不是参加过宫内的大学寮、就是反长州藩的驻外武官集团，基本都是一夕会或樱会的成员。
“日本军队里不是有邮局吗？为什么还要找你寄信？”耿朝忠问道。
早川的脸涨得通红。
不过我相信，张公子这个家伙一定会给我们机会的。换了其他人，还不一定会给我们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