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凤栖山
前天帝，林雨歇对他的了解仅仅是知道这个人而已。
“前天帝受现天帝戕害，并不是寿终正寝……”
“你等一下……”林雨歇左看右看，确定周围没人，才示意花溪开口。
“呵，”花溪冷笑，“你如此谨慎，我却并不怕她。前天帝受现任天帝戕害，并不是寿终正寝，于是天地间遗留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元神碎片，这些碎片融入身体可以神力激增，同时还可以感受到碎片主人的记忆，我想，只要我找到的足够多，总归能有现天帝戕害前天帝的证据！”
林雨歇从未见过这样的花溪，锁着眉，一脸的愤世嫉俗，稚嫩的脸庞是一夜长大的模样。
“你说前天帝受戕害……是你亲眼所见吗？”
花溪摇头，说：“我没能见到前天帝最后一面，但我跟前天帝是有约定的！定是现天帝，也只能是她！除了她！没有谁会在前天帝的死亡中获得利益！”
林雨歇垂眸思索，并不是不信花溪，只是花溪太过简单，说不定也是遭人利用。
两人并没有沉默太久，很快便在月台上撞见了齐玛。
“哎！”大老远，齐玛就打着招呼跑了过来。
“你们这是去……任务？”齐玛扫到了两人手上的命书。
“你又去查案？”林雨歇颇为纳罕。
“啊……”齐玛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点了点头。
“还是庄森案？”林雨歇不解，按理说，王燃应该跟他们三个都达成了交易。
“对，”齐玛看似轻松的笑了一下，说：“我还是不能允许有王燃这种以暴制暴的事情发生。”
林雨歇缓慢的点了点头，心里明白齐玛定然是放弃了什么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不由回想起来，她好像生前是个缉毒警？
见齐玛停在同样的时间线同样的登录口，花溪问道：“你不会也去凤栖山吧？”
齐玛点点头，道：“最后一个证人，大概率就在这里，是庄森的保安队队长贾翔。”
“不对啊，庄森案跟这条时间线，差了太远了吧？你没查错吗？”林雨歇皱眉。
齐玛被这么一问，有些发懵。
酷暑，艳阳，正午时分，浓云布满天空，罩的整个凤栖山有种透不过气的阴森。
山中没有鸟叫，溪边没有水声，林中没有蝉鸣。
一阵风吹过，只吹得漫山遍野的梧桐树叶哗哗作响，仿佛为谁鼓掌一般。
大老远的，一小撮人正敲敲打打。
肖忘书在其中，被吹奏弹唱的人群簇拥着上山，旁边又是唢呐又是锣的，惹得他羞臊不已，更别提背后有四人高高举起的十米高布帘，写着四个大字“最强道士”。
这些年，肖忘书总能歪打正着，解决了不少盘踞一方的妖魔鬼怪，名声大噪，从那以后他一天清净日子都没过过，所到之处百姓夹道相迎欢声鼓舞，将他视作天降奇兵，簇拥着挨家挨户解决难题。这次来凤栖山，是听说山上山鬼成势，祸害百姓，没想到刚走到山脚下，就被村民们敲锣打鼓的供了起来，硬是吃了两天席后，这才送上山来。
“你们……你们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好，这边灵压越来越强，上面危险。”肖忘书怯懦开口。
“那有啥？”裹着蓝头巾的庄稼汉大手一挥，道：“那有啥，反正有最强法师在这，那些山鬼没有活路！”
“不……不要如此高看我，你们还是快快下山去吧！”
“你不会是怕功夫被我们学去吧？法师放心，我们只在一旁为您呐喊助威，绝不会偷学任何！”
“这灵压太高了，只怕你们……你们会交代在这的！”
灵压越往高走越浓，此刻旁人不知，肖忘书是已经被灵压呛了肺，上面恐怕会比之前遇到的所有妖魔鬼怪都厉害。
“那不能够！”最前面打锣的小年轻说，“村长说只要您出手，没有办不成的事！”
肖忘书眼见得劝不动，找准时机从人群中一跃而起，高高跳到梧桐树上，对下面的人喊到：“快回去吧！你们不会屏息，只能变成诱饵！”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难色，敲锣的小年轻不由小声道：“村长可是让我们看着他除山鬼的！”
蓝头巾的庄稼汉给了小年轻一个示意，让他不要多嘴，后谄媚的冲肖忘书一笑，说：“能为最强法师当诱饵，实在荣幸之至！”
肖忘书摇摇头，问：“村长让你们来看着我除山鬼，为何他不自己来？不如你们去下山将他请上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却谁也不敢。
从两天吃席的架势，肖忘书也大概推测到村长是个鱼肉乡里的，于是指着山脚说：“你们去那躲着，我好了便来寻你们，同你们一起下山，若是我没来，隔个两天，你们下山去吧，便说我被山鬼吃了。”
众人愣了愣，随后赶紧千恩万谢的下山去了。
喧哗之声褪去，肖忘书终于可以定下心神，刚才便听到路两边有一些淅淅索索的声音，总感觉从上山以来一举一动便受人监视，奈何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让自己听不真切。
屏气凝神，不对，周围实在太安静了，整座山就像恶虎扑食前的匍匐，伺机而动。
“啊！！救命啊！”
慌乱之声从山下响起，必是刚才下山去的村民。
肖忘书暗道不好，脚下一打，飞身前往声音发出的方向，那些村民根本没走多久，不过一瞬肖忘书便到了，不想只有满地鲜血，一个人的影子，甚至组织，甚至衣物碎片等等都没有。
周围静的可怕，一阵风吹来，梧桐树叶哗哗作响，不知在为谁庆贺。
“没想到竟是老熟人。”
梧桐树尖上，二人抱臂而立，一人蹲坐着。站在树尖上的本事，得用炁聚集在脚底，黏在树枝上，这个功夫林雨歇和花溪早就炉火纯青，而齐玛此刻则狼狈许多，只能靠自己的肢体力量生生抱着树枝，幸而褪去肉体没什么重量，勉强可以维持平衡。
“这灵压，哪是一般山鬼……”花溪看着山头那一抹其他人察觉不了的黑烟说道。
“应该是贾翔，就是最后一个可能的证人了。”齐玛语气微微有些期许，似是不甘心自己的调查偏移了方向。
林雨歇和花溪没有接话，一方面他们答应了王燃的要求，不好再插手，另一方面一个灵体从其他时间线穿到这条时间线，实在不是件易事。王燃可以将教导处主任拉去其他时间线，无非是凭借自己超群的神力罢了。
肖忘书没有片刻犹豫，直接转身跳到树上向山上奔去，随着灵压越来越强，山上的风似乎也越来越大，枫叶一团一团的砸在他的头上划过他的脸颊，但他依然向上，最后一个比他还高的枫叶团滚落，这才将他砸到地上，此刻肖忘书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浑身都是树叶割伤的细小伤口，刚才没有感觉，停下来便觉得浑身刺痒难耐。
他们竟然怕我？
肖忘书想着，心中更定，暗叹自己当初习的是雷法，若是习火……
忽然身后出现“噼啪”的声音，肖忘书一步跃开，只见一个黑漆漆人高的东西站在那，四肢如猿猴般，身上似乎布满了毛发，见肖忘书躲开，也瞬的不见了。
“……”
肖忘书并不想过多纠缠，既然树上不让走，就走下面吧。
此处早已没有了路，肖忘书身边尽是森森然的梧桐树，树干在巨大的阴影下惨白着，前后左右的路都在黑影之下，唯有眼前这一箭之地的光亮，此刻单以肉眼连上山下山都分不清了。
肖忘书凭着脚感，以最快的速度一步一步向最高处走去，纵然眼前尽是黑暗，也没有半点退缩的神情。
“你别说，还挺倔。”花溪冷哼一声，那山头的灵压，恐怕自己都生死难料，这个凡人竟然如此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