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就是个疯子
“呕！”
刘以豪的脸一瞬间皱成了苦瓜，敛着舌头干呕。
许渡沉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又随手捞起拖把扔给他。
“吐完拖了，恶心。”
“噗——”白洋没忍住笑出了声，怕惹事，又立马捂住了嘴。
但他的笑像打开了某个阀门，班里接二连三有憋不住的笑声传出。
几个人低着头，嘴抿成一条直线，憋的浑身都在颤抖。
刘以豪气的脸涨成猪肝色，握着拳头想冲上去打人，但被孟庄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吼了回去。
“你要死呀，是不是，滚回去早读！”
不知道什么时候，孟庄已经走到他背后，对着他的腰抽了一戒指。
“再惹事，就把你之前干的那些破事儿都给你爸交代去。”
刘宇豪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朝许渡沉竖了一个中指，但碍于孟庄的面子，撂下一句“你等着”愤愤回到了自己位子。
“好了，开始早读！”
老师吼完走到白洋身旁，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赶快坐过去。
白洋点头走到后排，书包往桌上一撂，弯腰扶起了拖把。
“消消气，拖把无罪。”
刘以豪一离开，许渡沉便规规矩矩的坐好，全然收敛了刚才一身匪气，把笔攥进手心，垂眸又开始写题。
“有什么气？”
白洋坐下后一边塞书包进抽屉，掏书的间隙抽空瞥了一眼许渡沉的书，应该是本练习册，密密麻麻写着许多文字与算式。
他没再说话，怕打扰到他。
倒是许渡沉开了口，“林峰安排的你上高二。”
白洋托腮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不好奇呢。”
“我们原来的班主任说，校长认为我年纪太大，都十八了还混在初中，不好。”
“神经。”
笔在许渡沉指尖快速翻转，恢复笔尖朝下的位置时被戳进了书里，纸面上多了个凹下去的小黑圆孔。
“唉，没什么的。”白洋拍了拍他桌上的书。
“书我都准备好了，我会好好学的，不会的麻烦你给我讲讲，高考还是有机会的！”
许渡沉抬眸随手从一沓书里随便抽出了一本，赫然写着“地理”两个大字。
他又挨个看了看白洋书的封面，表情无语。
“地理，政治，历史，你是不是不知道这是理科班？”
“啊？是理科班呀？”
白洋先前没想到这一点，他把老李给他的所有高中课本都带来了，竟是没有一本理三科的书。
许渡沉叹了口气，也是拿他没辙，找出了英语书，翻到了最后的单词表，塞进白洋手里。
“今天英语早读，挨个背吧。”
“哦好。”
白洋答应着，把书捧在手里认真看着，单词很长，他没几个认识的，但还是乖乖一个字母一个字母背。
孟庄在下面转悠，抓了好几个不读书的，眼看着要转过来，白洋胳膊肘撞了撞许渡沉，“老师要来了，你不背吗？”
许渡沉头也不抬，“我背过了。”
末了，又补充道，“她不管我的。”
白洋一时没话说，默默低头继续背单词。
虽然孟庄一直在教室间转悠，但认真读书的同学还是没几个，偷摸聊天的聊天、搞小动作的搞小动作。
教室里嗡嗡嗡的声音不断，茶话会的氛围简直比白洋原来的班级还要浓郁。
老师在的如此猖獗，可想而知教室没有老师会多混乱。
“喂！”前排的男生转过身，夸张的用手挡着嘴。
那人眼皮长下巴尖，瘦瘦的一副精明猴的模样。
“你和他之前认识啊？”
白洋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手指还在画着字母的形状。
“啊对——”
男生眼珠子滴溜转一圈，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撇撇嘴，“你也这么学，果然蛇鼠一窝。”
“你不学习，来学校干嘛？”
“呵呵，又是个只知道学习的呆子。”
白洋翻了白眼不想理他，继续低头看书。
但刚垂下眼，男生的声音又响起来，“我叫费袁成，你以后要想在这班里混，最好离他远一点。”
“你说离谁远一点？”
听到这话，白洋又抬起头来，起了点兴味。
费袁成指了指许渡沉，声音压的很低，“你旁边这位咯？”
白洋看他缩头缩脑的模样一脸戏谑。
“你这么怕他，还说他的坏话？”
“谁特么怕他！”
费袁成一拍桌子，“我告诉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实际上他妈就是个卖的，有他之前跟好多人——你懂的吧，恶心死了，还有，他就是个疯子——”
这人佯装小声说，实际上音量不低，周围一圈人都能听见。
白洋越听脸越沉，他偷偷瞄了一眼许渡沉，少年低着头，笔尖与纸张还在不停的摩擦，可能很专注而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
班里的同学是这么看待许哥的吗？
谁能决定自己的出身，拿这种事情搞歧视，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狗东西！
气的白洋抬腿狠狠踹在了前面人的椅子上，“咚”的一声，那人的胸砸在桌沿上，而后椅子被蹬的一屁股摔在地上。
动静挺大，许渡沉终于停下了笔抬眼望过来。
“靠？”
费袁成坐在地上诧异的骂了一句，手忙脚乱的起身后转了回去。
他性格懦弱，就是个爱到处拱火的墙头草，没脾气好拿捏。
前排的女生撞了费袁一下，“让你别去犯贱，咋就管不住你的嘴？”
白洋深呼吸了几次，才把涌上的那股气压下，双臂压在书上，垂着头看书。
实际上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怎么了？”
许渡沉问他。
白洋扭头对上一双黝黑的眸子，看什么东西都是淡漠无感情的。
他见过这双眼睛盛满笑意，生着繁花浮动春水，亦有万河归海的欣喜。
“没事，不小心踢到他了。”
假的很，但许渡沉也没追问，点点头继续奋笔疾书。
白洋忽然能理解许渡沉为什么成绩这么好了。
学校的时候除了刷题，好像没有别的事能勾起他的兴趣。
眼里只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周身筑起一道屏障，外面菜市场的氛围根本挤不进去一点。
幸好听不见，不然得有多难过。